看李千兰没反应,喜公公又催促一遍,“上路吧。”
李千兰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便移开目光,完全没把喜公公放在眼里。
看到李千兰扫了自己一眼,喜公公一时气恼之极,心中哼道:不知道把下面的话告诉李千兰,李千兰你还能如此镇定吗!
李千兰这次可是连看也懒得看他一眼了,这一次喜公公倒是不生气了。
“李千兰,你以为自己真的很了不起吗?你以为沈大人是真的喜欢你,真心要娶你吗?”喜公公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李千兰,他就是要看李千兰伤心欲绝,痛哭流涕的样子,他要打掉李千兰脸上的平静与淡然,只可惜李千兰如同没有听到一般,连眼神都没有给喜公公一个,喜公公也不气馁,继续说道:“沈大元帅,已经和程国公议亲了,是沈家嫡子和程国公最疼爱的孙女。”
是吗?这样也很好。沈墨均会娶一个比自己好百倍的女子。虽然喜公公告诉她的事,让她觉得心痛,她果然还是自私地想把沈墨均留在身边,可是她不能。不过,至少喜公公地话,让她放心,沈墨均不会来劫走自己。
见到李千兰都没一点反应,喜公公气恼的大声呵斥道:“送贤人大人上路!”
“是!”陪同他一同来的御前侍卫立马上前,他们得到过沈大人的关照,要小心伺候着李千兰,他们也不敢动粗。可是李千兰不动,他们也很为难。“大人。”
“我自己会走。”李千兰回头看了一眼这些天差点跟她一起哭瞎了双眼的柳如云和秋云。“以后你们两个要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大人!”秋云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柳如云早就泣不成声。
李千兰蓦地笑了,凄美的笑在脸上绽放,不似皇宫女子的做作假笑。随即转身,大步走出德宣宫。前路如何,她一定要左右!如果高太后不放她走,便罢了。如果让她去了吐丝,她也会回来的!
哈博克王子看到李千兰从马车上下来,甚至不顾身份,欢喜地迎了上去,“千兰,我会好好待你的!”
李千兰看了看他,虽然不愿意和他多说。
哈博克王子看着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脸上的笑也僵了僵。有些不知所措地唤道:“千兰……”
“中原人有规矩,要守孝。你在中原行走那么久,不会不知道。”李千兰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又坐到额柯塔公主的马车上。
哈博克王子也跟着上车,额柯塔公主见妆,只是骑上了哥哥的马。
但是李千兰却好像没有看到哈博克王子一般,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和她多讲一句话。
“千兰,那天虽然我不能到场,但是后来也知道个大概。你留下来,就会想办法报仇。我不想看到你死……”哈博克王子苦笑一下,“你不是来和亲的,因为身份不够。父王也不会允许我娶你做王妃。但是,我只爱你一个人,你不能当王妃,不要说是你,就是我自己也不愿意让你做一个侍妾。”
李千兰心中微愕,不明白哈博克王子说这翻话是为何。想用情感动她?她的心早就跟着娘亲的死,已经死了。哈博克王子毕竟没错。“除非你永远都关着我,否则,我还会回来的。”
“我不会。”说完这句,哈博克王子突然不说话了,只是盯着李千兰看。好像要把李千兰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那种狂热的占有欲,让李千兰感觉十分不自在,甚至有一种,自己在哈博克王子面前,坦诚相见的感觉!她不喜欢这种强烈的被占有感。
马车摇摇晃晃,走了半日的路程,李千兰都没再说一句话。
“一会儿,沈墨均会在前面等着,你跟他走吧。”
李千兰蓦地抬头,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哈博克王子。
“能看到美人别样的风情,也不枉我费了一翻心思。”哈博克王子从自己怀里拿出两封信来,“沈墨均的武功自然是好,他带你走,基本是没什么问题的。为了以防万一,这是我亲笔信,把你送给沈墨均的信。对不起,把你当成物品一样送来送去的。不过,你自由了。”
李千兰看着哈博克王子真诚的样子,心中不由地感动。
“另外一封信,是给我的属下的,如果你还信得过我,就去找他,他会照顾你们两个。只要赢帝不想开战,就不会为难我的属下。所以,比你们在外面要安全很多。也好让我,时常能听到你的消息,我也满足了。”说到最后,哈博克王子不禁黯然。
李千兰张张嘴,感谢的话,却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哈博克王子对她的好,她看在眼里,不比沈墨均差多少。哈博克王子能放手,却让她倍感意外。甚至比知道,沈墨均在城外等她,更让她意外。
感动之余,李千兰蓦地明白,高太后的用意,她为什么不阻止赢帝把自己送到吐丝。她是在等沈墨均!
想通了,李千兰抽了一口气。
高家势力再大,却也和沈家不相上下。如果想真正的做到权倾朝野,那么,高家必定要打击沈家。可是早就明白功高盖主的沈鸿德,一定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他征战二十余年,能走到今时今日的地位,不是那么好抓把柄的。
如果用她做饵,引出沈墨均。沈墨均是庶子也就罢了,偏偏是个嫡子。嫡子代表的,是整个家族!那么,高太后就有动沈家的理由,哪怕不是灭了沈家,也能把沈家打击到不能敌对高家的程度!
一个棋子和一个沈家比,哪个更重要,白痴都会选。难怪,难怪高太后任由赢帝动作!
感觉到李千兰神色不对,哈博克王子焦急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一会儿见了沈墨均,就说他是来送行的,这是高太后早就算计好的。到时别连累你,所以,跟你去吐丝,我暂时不走了。”李千兰脸色苍白,并没有她说的那么平静。
听到李千兰说,要跟他回吐丝的时候,欢喜异常。可是听到后面的暂时的,不禁有些失望。可是又一想,只要李千兰肯跟自己回去,那自己就还有机会。也许,也许她就答应嫁给自己了……只是那个王妃之位有些麻烦。
两人各有心思,马车却停下了。
李千兰心里也有些紧张,即希望沈墨均出现,又希望他不要出现。如果高太后布局,真像她想的那样……李千兰不敢想下去,两人不见,只要彼此知道对方还活着就好。如果真的死了……共赴黄泉如何?
马车停下来,便有吐丝的侍卫走了过来。对哈博克王子耳语几句,哈博克王子回头看了看李千兰,表情有点怪异。待那侍卫走了,哈博克王子对李千兰说道:“千兰,我们下车吧。沈墨均没来,但是沈大元帅来了。”
李千兰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道:“好。”
沈墨均看着哈博克王子从马车上下来,他又扶着一名白衣女子下了马车。
盈盈的身影,哪怕是远远的看着,她那一身端雅秀丽的气质,看着让人心旷神怡。如果她的身份不是那么复杂,哪怕只是一个小官员家的女儿,他也应下儿子与她的婚事。有这样的女子当儿媳,比一个政治联姻的媳妇更好!可惜了。
李千兰下了马车,走到沈鸿德马前,盈盈一拜,“沈大元帅来此,可是给哈博克王子送行?”
看不出她有什么不自然,看不出她身上带着远离家乡的悲意,除了近日来因丧母之事折腾得略显清瘦之外,没有一丝不妥。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个人儿。
四周人不多,除了哈博克王子和他的一个亲信之外,就只有沈鸿德和他的一个亲信,再加上李千兰五人。其他人都在两丈之外,根本就听不到他们说话。沈鸿德也就不说废话了,“你知道,我不是来送行的,只是代替墨均来这里而已。他没有来,你可失望?”
李千兰挂着礼貌的微笑,“沈大人不来自然是最好,此行只凶非吉。”
沈鸿德知道李千兰聪明,他也是查了诸多资料之后,才得出这么一个结论。而她虽然没点明,但是只听她的话就知道,被封闭在宫里头的她,只是通过一些她知道的事,和对人心思的了解,就能想明白。她太聪明了!这样的人,高太后不会就这样牺牲掉,他也太轻看李千兰了!
想着想着,沈鸿德忽然笑了,只是他的笑意里,有着寒意。“你知道的,你对我说了这句话,我必定会对你有杀意,你太聪明了,你对王室又有恨,我不会留你。”
“可是,经过这么多事,高太后必定信我,这么好利用的棋子,您舍得杀么!”李千兰不露怯地望着满身杀伐之气的沈鸿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