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淑妃姐姐厚爱。”在宫中,有个靠山做依傍当然是好,必竟蓝宝林从冷宫出来,也没有人敢给她脸色看:“淑妃姐姐那日在冷宫所说之事,现在可要操办?”
李千兰垂目沉思,稍一会儿,她摇了摇头:“不急,等新皇后入宫了再说,你们这些日子就小心防着点就是!”
蓝宝林脸上闪过一丝惊诧,她眉头微簇,略带不解地看着李千兰说:“皇上难道没有告诉淑妃姐姐,额柯塔公主可能不能嫁入我朝了!”
“为什么?”李千兰一惊,身上的披风滑到了床上。
蓝宝林起身为李千兰披好,缓缓说:“听前朝传话回来说,迎亲队伍刚入国境,那天他们留宿于哈尔城,和亲使者却在夜中遭遇偷袭至死。吐丝国国王很是生气,要取消联姻,皇上已经派了大使过去解释,还备了后礼。吐丝国王见皇上心诚,便压下了此事,可是额柯塔公主却赖在哈尔城,闹闹的死活不肯过来,现在迎亲队伍不上不下,全部停在哈尔城没法前进。”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李千兰没想到还有这一茬戏,怪不得昨夜,赢帝那般悲苦,想必后宫让他如此不省心,前朝还又着了火。
蓝宝林眼角微微一斜:“就是淑妃姐姐病倒的第二日。”
蓝宝林离开没多久,李千兰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帮帮赢帝的忙,必竟她和额柯塔公主曾经还有过那么一段交情,说不定她出面好言相劝,额柯塔公主或许会卖她几分情面,或许会收了孩子心性答应入宫为后,她让小雪扶她下床梳洗妆扮。
“娘娘,您的身子骨才刚有点起色,这梳妆打扮又是要去哪里?”李千兰没法下床独行,她非要赖在小雪身上作支撑才能慢慢向前移步,秋云见状,急忙把手中的水盆放在桌上,然后奔上前一起搀扶,并关切地问道。
李千兰的两腿已经消肿,除了双膝还有一些发黑的淤血痕迹,肉眼看上去,双腿好似已经全部恢复,但骨头、神经和血脉的损伤,只有她现在行走起来,才自知其中的痛楚。
膝盖骨很是僵硬,每弯曲一下,就有一股股刀割般的疼痛传来,痛得李千兰呼吸都是紧紧的,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她强忍着,一边走一边微吐着气息,等行至妆台前时,后背已是一层冷汗。
“额柯塔公主当初入宫时,和本宫也算是投缘,现在出了这种事情,本宫或许能帮上点忙,所以本宫想着等会儿去御书房求见皇上!”李千兰坐在妆台前,接过秋云递上前的湿布,擦了一把汗,不急不缓思路清晰地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皇上就知道娘娘迟早会知道此事,今晨离开时,还特意交待奴婢,一定要叮嘱娘娘好好休养,其它一切事务都暂时不必理会!”秋云传达赢帝离开时的千叮嘱万嘱咐。
李千兰点了点头,让小雪开始梳头,并说:“皇上那边本宫自会解释,你们只需听本宫的话就好!”
小雪明白李千兰的意思,也知道李千兰只要做下了决定,那么就一定会去办。小雪不敢怠慢拿起梳子开始为李千兰梳头,秋云也没有办法,让陈京华去传了早膳和软轿。
早膳李千兰只用了大半碗枣粥,粥后,陈京华又给她递来了新熬出来的药,李千兰一饮而下,然后由着陈京华搀扶,朝软轿走去,可就在要跨上软轿的那一刻,李千兰忽的止住了脚步。
秋云不明所以,手里抱着薄毯站在下方看一眼软轿,看一眼李千兰,很是困惑地问道:“娘娘,怎么了?”
天很蓝,太阳很亮,金黄黄的色彩晃人眼睛却没了夏日的酷热,微风拂面而来,更是送来一片暖人的温和,李千兰看着蓝天沉思了好一会儿,忽的开口说:“本宫累了,你们扶本宫先回殿内休息!”
秋云等人皆是面面相觑,他们猜不透李千兰的心思,只好按照李千兰的吩咐又把行动取消。
李千兰躺在床上假寐,心里很是庆幸刚才没有上轿去御书房,因为刚才她如果去了御书房,那么就把她的心思全部暴露在高太后的眼里。
刺杀和亲使者的人按她的推测,不是前******的势力,就是高太后的安排?如果是高太后的安排,李千兰肯定是不能明着插手,因为她在高太后的眼里,是要破坏赢帝的势力,而不是帮赢帝维持稳固势力!好在刚才心头一闪,她终是把这个关系也思清楚了!
李千兰翻了一个身继续想着,刺杀和亲使者的事情这才刚刚发生,从两国的前景出发,如果要想解除联姻,那么战争是必不可少,吐丝国虽说也算是外国中不可小觑的力量,但和大宏国相比,还是有力量悬殊的。
所以解除联姻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以额柯塔公主的个性,让她嫁入大宏国必是百般不习惯和百般不乐意,所以她必会再想尽各种方法折腾一段时间,即然这样,倒不如让前朝的护国良臣先去处理,等他们把事态控制地不再向不良趋势蔓延后,她再出面,那时她这个女人的小小力量说不定就是最后一剂良药!当然,如果前朝能顺利摆平,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思索清楚,李千兰也就安心地殿中养病,她在床上躺上小半天,就让小雪和秋云扶着她下地行走,活动活活筋骨和血脉,一天几次这样来回反复的锻炼,到傍晚的时候,李千兰的双腿也就没了早上的那股疼痛劲,行动也利索了许多。
晚膳,秋云说,赢帝下午翻了孙修媛的牌子,今夜怕是要歇在雨露宫了。
李千兰面不改色,可心里却有点小小的失落,不过想着一人也算清静,就没多想刚才那股失落的感觉意味着什么。
一人漫不经心的用完晚膳,李千兰让秋云和小雪退下休息,独独唤来陈京华陪她在园中继续活动筋骨消化食物。
“娘娘今日可是药物喝着,引起了身子的不爽快?”想到李千兰早上忽换的主意,陈京华一直没有琢磨清楚,最后他把症结归到了早上他送来的汤药上。
前些日子,李千兰虽然让孟太医不要再送毒药,可是她并没有放弃这个计划,她稳住了孟太医,却让陈京华为她备药,量还由七天一次,改成了一天一次。李千兰已经喝了有些日子,但身体觉不出什么难受,反而还食欲大增,精神抖擞,连晚上侍寝她甚至还有些欲求不满的遗憾。
李千兰摇了摇头,转了一个话题:“你觉得那件事情会是谁做的?”
陈京华完全摸不着头脑,歪着脑袋看着李千兰深深且困惑地“嗯?”了一声。
李千兰继续缓步向前走:“你说是前******呢?还是高太后?”
陈京华这才回过味来:“刘景艺那边,我已经送了话出去,但是现在还没有收到回信,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决定的!”
那这样说,还是不能确定乱事者是哪方的人,只能说各有嫌疑,不如明天到德宣殿去探探高太后的口气。
第二天,李千兰醒来,习惯性地躺在床上醒神,忽闻有股淡淡的龙涎香味飘向鼻尖,这是赢帝身上特有的香味,昨天他根本没有过来,这殿中怎么还有他的气味?
味道很淡很轻,李千兰吸着鼻子寻找,发现香味是从旁侧的枕布上传来的,这枕布是专门给赢帝备用的,每个妃嫔的后殿都有一个相同的,一日一换,新换的枕布还需用薄荷香熏,熏好才能安置在床上。
“这是你们没有换洗,还是皇上早上来过了?”李千兰起身拿起枕布闻了闻,确定了香味来源,看着秋云语气着实困惑地问道。
秋云“噗嗤”一乐,兴奋地只差原地转上两圈,笑道:“皇上早上来过,见娘娘睡得香,也就没有吵醒娘娘,只是挨着娘娘的身侧躺了一会儿。皇上离开时,奴婢问皇上,等会儿娘娘醒来,是否要告诉娘娘,皇上早晨来过?”
原来他早上来过,真是睡死了,连这个也没发觉,李千兰专心地听着,只见秋云缓了一口气,又接着说:“皇上说,娘娘粗心的很,如果不说,定是发现不了皇上曾经来过。奴婢不服,于是回了皇上一句说,娘娘细心的很,即使奴婢一字不提,娘娘闻闻味,也知道皇上来过!”
李千兰脸一红。
秋云只作不见,对于她来说,这句还没脱口的话:“皇上于是和奴婢打了一个赌。”
“赌什么?”李千兰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