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卿的小手儿往下走,来回摸他的喉结:“你想呀,他们才一岁诶!这么小就应该喝喝奶,晒晒太阳,卖个萌,玩玩天鸟,逗逗大白……长大一点儿就应该玩泥巴过家家,爬树捞鱼,拿弹弓打别人家窗户,揪小姑娘的辫子,活的狗憎猫嫌……学习这种事,应该等到六七岁之后才开始做啊!不闯祸的童年多苍白啊!将来回忆起来多悔恨啊!”
慕容昶囧然,默默的张了眼睛,其实他很能体谅自家小猫自己懒的努力还想扯别人后腿大家一起颓废的学渣心理,年少无知时他也挺想这么干的。可是……慕容昶咳道:“媳妇儿,虽然我是慕容家最不成器的皇子,也是三岁熟读‘三百千’,五岁熟习弓马,八岁做诗成文。慕容宥七岁成诗,在京城已经不算稀奇了,据说杜学士家的公子,五岁时上元节灯会,连做三首绝句,字字珠矶,被称为神童。据说……”
凤卿卿:“……”
她无力的摆手:“求别说了……”
这也忒打击人了,你说你们这些古代人要不要这么努力啊!五岁做诗!喵喵的,她五岁的时候在干嘛来着?除了吃吃睡睡没别的!会算一加一人家就夸她聪明!凤卿卿猛然坐起来,本来想说“我要去练功”的,结果看了看男神衣衫半解的可口小模样儿 ,简直一刻都不舍得跟他分开。于是中途改口:“对了,你不是说要去找边军?”
慕容昶也觉得拖的实在有点久了,闻言不由得一挑眉:“你也想去?”
当然了!这种你以为你很牛叉其实爷一亮身份比你牛叉多了的戏份!想想大反派吓的稀里哗啦的样子就很爽啊!凤卿卿色眯眯的掐他脸:“放心,你负责酷帅狂霸拽,我只负责摇旗呐喊,不会抢你风头的。”
慕容昶一眯眼,笑的坏极了:“爷的风头,随便你抢。只要你……”他伸手去捉她的小猫爪子,又想做坏事。结果凤卿卿早有防备,一翻身就跳下了床,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打扮好出去找了一圈儿,满院子只有忙忙碌碌的土匪们。寒老头长年神龙见首不见尾,消息又一直瞒着她,凤卿卿完全没想到他早已经回了寒天门,君拂柳和霖姐儿在听寒江雪讲药术,白颜抱着葳哥儿,骑着小胖鸟出去了,整个院子转了一圈,只找到了一个楼听雨,于是一把抓住:“小哥,陪我们去找边军吧。”
楼听雨笑道:“两位终于想到要去找边军了么?”
凤卿卿假装没听懂:“我们骑天鸟去!很快的,还赶的及回来吃午饭!而且你要是去了,回来我就送你个好东西!”
“哦?”楼听雨含笑道:“是甚么?”
“现在不能说!反正绝对是好东西!”凤卿卿摆摆手。
这会儿慕容昶已经吹哨召来了天鸟,天鸟虽然十分高冷傲娇,但一向极听凤卿卿一家子的话,尤其周岁宴鸟王驾到之后,更是服贴,几乎随叫随到。虽然不喜欢被别人骑,但偶尔一次也可以将就。整个院子里,就只有寒老头,天鸟是坚决不让骑的,谁讲情也没用。
其实起初虽然天鸟也不让骑,拿点肉条哄哄就可以,或者抱着葳哥儿偷偷上也成,结果寒老头那脾气,就是“你不给老子骑老子就揍你”,天鸟就是“你揍我我就是不给你骑”,等后来打过几场之后,寒老头恼了,就“哼,老子不稀罕,不骑了”,然后天鸟也生气啊,“这老头有病!不骑正好!”就此闹僵。
反倒是后来才来的楼听雨,沾了葳哥儿和小胖鸟的光,很讨天鸟们喜欢,排名仅次于慕容昶,影卫们则完全是给一根肉条扇一下翅膀的节奏……
这会儿,边军营中正自严神戒备,几乎是草木皆兵。为了确保在抱上大腿之前保住小命,朱校尉连数年不曾动用的投石车也弄了出来。
这些机器都是木制,荒废已久,军中又没有专门的军械师,试了一下,只有四五架能用,倒有大半不成。可是只凭着这寥寥几架投石机想自保,胜算实在不大,必须全部修好,能再做几架更好。所以朱校尉又是重赏,又是痛罚,整治的两个半吊子军械师死去活来。
这天两个军械师正指挥着小兵子修整机器,他们都因为这事儿挨了板子,坐也坐不得,站也站不住,扶着拐棍站在一旁,忽听一个十分温雅的声音道:“这样不成。”
那军械师一回头,就见一个穿着文士袍的青年,正负手仰面,看着那投石机。他装束极其简单,气度却十分温雅从容,微侧头一笑,直令人如沐春风:“这是最古老的一种投石机,靠的不只是中杆之力,还有这两侧中轴转动,你们将其钉死,投石机便不能用了。”一边讲解了几句。
虽然完全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可是听他说的头头是道,那军械师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便吩咐小兵:“拆了那木楔子试试。”
小兵应命拆下,那青年又指点了几句,微微一笑:“成了。”一边退后两步。
四个小兵把石头装入,拉起绳子,果然中杆垂下,然后轰然掷出,那军械师大喜过望,转头笑道:“没想到你还真有两把刷子!怎么样,留在这儿跟着咱们干怎样?我保你吃香喝辣!每个月还有一百文的月钱!”
一言未毕,忽听有人笑道:“原来天工坊少主,只值一百文。”她笑眯眯的招手:“楼少主,我一个月给你二百两,你给我儿子当家庭教师怎样?”
楼听雨微微一笑,早见慕容昶携着凤卿卿的手儿,慢悠悠走了过来,那几个军械师没去参加草原神子的周岁宴,也没见过凤卿卿,一眼望去,眼睛瞬间就直了,慕容昶简直都生不起气来了,直接道:“朱非物呢,让他来见我。”
那军械师有心喝斥几句,可是看他气度高贵从容之极,身边的凤卿卿也是倾城之色,竟是怎么都说不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头吩咐小兵去叫胡队长来看看。慕容昶哪有耐心等他们一步步通报,直接昂然向前,那几个小兵想阻拦,又哪里是影卫的对手。
于是慕容昶三人顺顺当当长驱直入。这儿虽然是边城,但朱非物的府邸仍旧十分豪华,只是处处都透出暴发户的气息。大概是因为朱校尉之前的废物演的太成功,所以就连一向机警的慕容昶,也完全没有察觉到甚么不对劲儿。当然,他也不介意朱非物知道他们来了就是了……
三人慢悠悠走进来时,朱校尉正背对他们跪在佛堂里,念念有词。朱非物这种兵痞,跟求神拜佛绝对是不搭调的,所以就连慕容昶也有点儿好奇,停了一停,就听朱非物一声一叩头的道:“腾格里天神,请驾临寒舍,小人一片赤诚之心,虔诚期待……”
凤卿卿囧然,而珺王爷瞬间就怒了,直接甩开媳妇儿,一步迈入,朱非物闻声回头,然后表情惊喜,还没等他叫出一声“腾格里天神您居然尊的来了”,珺王爷早一挥手,掌风直接把他拍到了墙上,啪叽一声巨响。
朱非物一声惨叫,鼻血横流,然后影卫们体谅自家王爷心意,扑上去一通拳打脚踢,而且还都是往他脸上招呼的,起先他还嗷嗷直叫,又想往外冲,后来就老实了,痛哭着双手抱住头,影卫还要扯开来再打。不一会儿朱非物的脸就肿成了猪头,眼睛也肿的连缝都没有了。
看他绝对看不到自家媳妇儿了,珺王爷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影卫们收手把他拽起来,按在椅子上,然后掏了一块护龙卫都督的牌子往他面前一丢,顺便摆好了高贵冷艳的表情,等着他惊讶。
护龙卫在这些边关小守将眼里,比“如朕亲临”的钦差还牛叉些,本来这块牌子一掷,这丫绝对要诚惶诚恐。可是这会儿朱非物眼晴都被揍的看不到了,只除了听到当啷一声之外,嘛也没见到,仍旧瘫在那儿痛苦叫唤,看上去怂包到了极点。
楼听雨摇头失笑,负了手悠然走出,凤卿卿也有点儿好笑,笑眯眯的瞄着自家男神的黑脸,影卫们都快哭了……同一对狗眼,又不能看到自家小王妃,还要能看到牌子。这个要求太难了,属下们揍不出啊!
幸好有个影卫机灵,直接大喝一声,“我家爷乃是护龙卫都督莫大人!还不见过了!”
护龙卫?朱非物也不管真假,果断往地上一趴,一脸的诚惶诚恐:“见过莫大人!下官不知莫大人驾到,多有冒犯,还望莫大人饶小的一条狗命!”
凤卿卿无声爆笑,掐着男神的手腕,珺王爷微微凝眉,众影卫也郁闷啊,可是这会儿又不能大叫一声“我们是真的!不是骗人的!”虽然都督甚么的就是骗人的,可是实际上咱们家爷身份比这还要高好不好!已经很低调了好不好!
朱非物磕了几个头,全都磕在了牌子上,嗒嗒直响。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然后摸到了护龙卫三个大字!朱非物愣了愣,用手艰难的扒拉开一线眼皮,往牌子上看了几眼,然后整个人往前一扑:“下官……下官朱非物见过莫大人!下官有罪!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迟来的诚惶诚恐,简直一点都不爽!凤卿卿有点儿不满,影卫立刻咳了一声,喝道:“你嚷嚷甚么!我家大人是秘密来此的!你想让所有人都听到么!”
朱非物的声音瞬间小了八度,耳语似的:“莫大人饶命!饶命啊!”
影卫哼哼:“你声音这么小,谁听得到?你是不是故意轻视我们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