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这话一出,当时在场的人神色都有些古怪,旁人不知但他们在门外自是听得清清楚楚,夕瑶嘴里一直嚷的是独孤轩尘的名字,连宸妃都误会里面真的是独孤轩尘和夕瑶二人了。
永安帝看到众人神色都有怪异,指着车夫道,“你说夕瑶把你认作旁人了,她把你认成谁了?”说着还瞟了眼独孤轩尘。
车夫此时根本不敢有任何隐瞒,颤颤巍巍地说道,“是尘王殿下,小姐错把奴才当成尘王殿下了才会如此,奴才也是被逼无奈啊,求皇上饶奴才一命吧。”
永安帝也是个聪明人,看到夕瑶方才冲苏千羽的样子再听到车夫的这番话,心里也已猜出了个大概。只怕夕瑶是真的错把车夫当成了独孤轩尘,只是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突然如此,连人都认不清了。永安帝忽然想起夕瑶说是来给独孤轩尘送参茶的。
永安帝颇具威严地扫了一眼夕瑶说道,“你说你是来送参茶的,那茶在哪里?”
永安帝此话一出夕瑶整个人都僵住了,事情太乱她都忘了还有参茶这回事。只是这参茶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外人发现啊,她在这参茶里加了能使人动情的媚骨散。
这媚骨散算是最好的****了吴氏也是费了不少力气才为她找来的,只要用一点便可让人意乱情迷,与水融在一起会有一种特别的香味,为了掩盖这种味道夕瑶才选择炖了参茶。
因为顾忌着独孤轩尘武功高强,为了能够一次成功,夕瑶往参茶里加了十足十的量,太医只要一看便会知道茶中被人动了手脚。如果被发现,无论她怎么辩解都没有用了。
夕瑶支吾着不说话,永安帝心中的疑虑更重了,脸色也愈发铁青。苏千羽瞅准时机站出来轻飘飘地说道,“儿臣记得那茶盘好像就放在王爷的书桌上,也不知忍冬有没有收去。”
“奴婢还未来得及去收书房里的东西,那茶应该还在书桌上。”永安帝听后冲苏千羽点点头,苏千羽会意对忍冬说道,“去把茶端过来吧。”忍冬领命下去了,此时的夕瑶就像是笼中的困兽一般,无论她如何挣脱如何撕咬都是白费力气。
独孤轩尘在心里盘算着,看苏千羽的样子虽然她掩饰的很好,但是独孤轩尘能看得出苏千羽好像对今日之事并不怎么惊讶,虽说方才差点晕倒还哭成这样,可是独孤轩尘总觉得这些仿佛都在苏千羽的意料之内。
难怪苏千羽非要让自己今日一大早去找独孤轩翼,看来是她早就计划着要收拾夕瑶了。只是他没想到苏千羽竟会用这种方法,自己的书房也被弄得一团乱,今早刚画的那幅画也是要不得了。
独孤轩尘正胡乱想着,忍冬端着茶进来了。在看到茶盘的那一瞬间,夕瑶整个人都怔住了,寒意由心而生充斥着她的四肢百骸,仿佛置身冰洞那般无助绝望。
“小安子,去看看。”安总管在永安帝身边几十年了,自然是见多识广,这点事根本难不住他。
安总管接过忍冬手中茶杯,仔细查看着杯中茶水的颜色,又皱着眉用手扇着嗅了嗅茶水的气味。顿时安总管脸色煞白,赶紧把茶杯放到忍冬端着的茶盘上盖上了盖子。
安总管的眼神来回飘忽不定,跟本不知道要如何向永安帝禀报。其他人从来都没有见过安总管如何手足无措的样子,都不禁有些奇怪。只有苏千羽和孤鹰知道安总管为何如此,孤鹰趁人不注意冲苏千羽使了个眼色,苏千羽眨眨眼,示意他没事。
“千羽,这么关键的时刻你怎么还有工夫看别人,嗯?”独孤轩尘凑到苏千羽耳边低声说着。苏千羽被独孤轩尘温热的气息给吓了一跳,拉了拉独孤轩尘的袖子,示意他当着永安帝的面安分点。
安总管伏在永安帝耳边说了些什么,独孤轩尘好奇的看着苏千羽,苏千羽微微一笑安总管说的是什么她当然知道,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独孤轩尘。听完安总管的话永安帝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永安帝拿起桌上的茶杯用力摔在夕瑶身边。
“嘭。”被子四分五裂,茶水溢了出来浸湿了夕瑶的衣摆,众人被永安帝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到了,宸妃赶紧上前给永安帝顺着气说道,“皇上息怒,当心身子。”
“息怒?你让朕怎么息怒。”永安帝一把挥开宸妃的手指着夕瑶怒道,“忠亲王府就教了你这些吗?你哪来的胆子竟敢在参茶中下药。”
“什么?”宸妃往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跪在下方的女子,昨日她还在跟夕瑶说着要如何向永安帝请旨,嫁衣用哪种缎子。宸妃怎么都不会想到夕瑶会为了能嫁给独孤轩尘竟会在茶中下药,还好今日独孤轩尘去了独孤轩翼那里,不然现在在厅中跪着的只怕是独孤轩尘了。
夕素妍硬着头皮说道,“皇上,这单凭安公公一人之词怎能断定茶中有药呢?”安总管拱了拱手说道,“老奴自幼学习药理,虽说比不上太医院的太医,但还是能判断出这参茶里是加了一种药,媚骨散,还是十足十的量。至于这药的用途,只听着名字忠亲王妃应该能明白吧。”
夕素妍大吃一惊,她从未想到自己的侄女竟是这样一个不知廉耻之人,当真是丢尽了她们夕家的颜面。忠亲王还指望能靠她和独孤轩尘拉近关系,这么一来别说是与独孤轩尘之间有了嫌隙,只怕永安帝对忠亲王府也有所不满。
夕素妍心中越想越气,反手就给了夕瑶一巴掌,鲜红的掌印在夕瑶白皙的脸上分外明显,夕瑶呆愣地抚上刚刚被打的脸颊,“姑姑,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夕素妍被气昏了头,身子摇摇欲坠。宸妃示意侍女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可是夕素妍挣开了侍女,指着夕瑶的鼻子怒骂道,“好啊,我竟从未想到你会做出这等事,你还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吗?你这样对得起你爹娘,对得起我吗?……”
夕素妍是真的受了刺激,不停地指责着夕瑶。“呵呵。”夕瑶突然发出了笑声,夕瑶缓缓抬起头环顾着所有人,泪水还在肆意纵横着可是她的嘴角却扬起了一抹笑容,笑声由小变大,“哈哈哈。”
方才因为夕素妍的一掌,她的嘴角受了伤,鲜血从嘴角渗出顺着下巴流了下来,“我下流,我不知廉耻。哈哈哈哈,你们说得对,我是不知。可是你们知道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吗?我怎么会变成你们口中的贱人吗?”
说着夕瑶痴痴地望着独孤轩尘,水眸中满含爱慕,令人心碎的声音混着鲜血从她嫣红的嘴中滑出,“因为我爱他啊,全天下那么多男人可我只爱他一个,我想要嫁给他这有错吗?
可是为什么他总是看不到我,他的眼中只有苏千羽,他只看得到苏千羽。他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疼,有多恨,他不知道我在背后哭了多少次。
我只求能在他身边,哪怕只是个妾我也心甘情愿,可是他为什么连这么件小事都不肯答应我,我哪里比不上苏千羽。呵呵,都是你们逼的,是你们逼我这样的。只有奶娘对我好,只有她肯为我想办法……”
夕瑶晕了过去,永安帝按着额头摆摆手,两个侍女便出来将夕瑶拖了下去。所有人都沉默了,是啊,她爱他,可是再爱也得受到规矩礼法的约束啊。
听完夕瑶的一番话,夕素妍早已是泪水满面,是她害了夕瑶。如果当初她没有同意忠亲王的计划,没有将她引见给宸妃,那她就不会见到独孤轩尘,也就不会如此沉迷不能自拔。
夕素妍抹去泪水跪下说道,“皇上,妾身知道夕瑶所犯之事不可饶恕,求皇上看在夕瑶年纪尚小,不懂事从轻发落吧,妾身给您磕头了。”
说着夕素妍果真一下一下地磕着头,钝钝的声音在房中回响,重重地落在每个人的心上。不管夕瑶犯了什么罪她终究是自己的侄女,现在除了她谁还能替夕瑶求情呢?
永安帝微微一叹说道,“你起来吧。”看了一眼跪着的车夫继续说道,“传朕旨意,车夫对夕瑶欲行不轨之事,杖毙。奶娘吴氏,一同杖毙。至于夕瑶,朕相信你们忠亲王府会处理好的。这次朕看在皇弟的面子上放过她,你们都给朕记着今日之事全都给朕烂在肚子里,若是外面有一点闲言碎语,朕绝不轻饶!”
“是,皇上。”永安帝带着安总管离开了,夕素妍如同被抽去了骨头一般瘫坐在椅子里,长舒一口气。还好命保住了,还好还好。
宸妃也是受了不小的冲击,永安帝走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就离开了,她需要好好想一下今日发生之事。
独孤轩尘现在有满肚子的疑问,也不管夕素妍还在这里,直接拉着苏千羽回卧房了,他急需求证一下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