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太尉在青龙殿外足足跪了三天三夜,直至最后不支晕死倒地也未能动摇玄帝调动飞龙大军借兵给玄武国烁帝的决心,替父亲出头的苏少府被动怒的玄帝当廷责打了整整五十廷杖,最后被抬回太尉府时已然奄奄一息。
风浣凌闻讯后立即便带着苍云赶去太尉府,看到被打得整个背脊皮开肉绽的苏慎时,纵然前世今生皆已见惯血腥场面,仍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外祖父莫要担心,医仙定然能将小舅舅给医治如初的。”风浣凌留下苍云诊治只能趴在榻上的苏慎,单独与苏忭去到书房说话,“其实外祖父此次又何必非要坚持反对圣上的决意呢?您应当清楚,圣上是最见不得被忤逆的,今日会重责小舅舅分明就是有意告诉您,就算准新后还未出月子,他也容不得苏家的人违逆他。”
辈份摆在那里,风浣凌虽然无法叫二十来岁的苏慎一声舅父,却还是退而求其次地唤了声“小舅舅”,为的不过是让苏忭觉得她是将他们当成亲人来看待的。
苏忭长叹道:“我原还抱着最后一丝期望,盼着圣上虽已不再如过去那般仁和,至少还留存着英明睿智治国的,谁料到他竟然武断如斯。凌儿你也是了解我的,虽然墨璇眼看着便要被封后,可我绝不曾想要仗此作大,我是当真在为神龙国的江山社稷好,才会坚持反对借兵给玄武国的。”
为帝者理当近君子而远小人,过去苏忭始终觉得玄帝虽不比先皇那般以仁爱之心兼善天下,至少是个有远见有作为的明君,可接二连三的事情却只让他觉得越来越失望。
“看来还是墨璇那孩子最为通透,哪怕入宫为妃,却依然能保持着警醒。”苏忭想起之前入宫看望女儿时她说过的那些别具深意的话,当下终于有了决断,“凌儿,我现在已然看清了,照这般发展下去,我苏氏早晚也会落得如颜、风两大家族那般下场。我定不会像莫氏那般为自保而潜逃,与其那般狼狈被动,我宁愿选择与南宫氏一般抉择。”
风浣凌听出话外之音,心中虽抑不住欢喜面色却仍淡定从容,“您当真想好了么?此事非同小可,若事成自然再无后顾之忧,但若事败……”
“我并非因慎而受罚才冲动作出决定的,此先我便已然反复思量了许久,既然决定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苏忭目光坚定直视着风浣凌,“如若事成,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为难苏皇后,她对玄帝其实并没有多上心,从始至终,她都只是想守护我们这些她所在意的人而已。”
早在因庶女苏墨兰暴毙而与外孙女及外孙女婿澈月王开始有所交集起,其实就已经注定苏忭如今的抉择,他即便想保持中立独善其身也已然不可能了。
“外祖父尽管放心,只要有我一日,便没人能动墨璇与她的孩子。”风浣凌本就没打算对苏墨璇如何,那可是她一直合作默契的同盟伙伴,更是少有的知己好友,“其实墨璇应该也在盼着能够脱离深宫牢笼,毕竟她曾在元灵山修行过,对人世凡尘的名利看得极淡,想来更为向往鸟儿般自由自在的生活。”
得到想要的承诺,苏忭便放松了不少,并未否认嫡女更爱自由的事,转而想起另一件为难忧心之事,“圣上手握有飞龙令,而我又是初掌兵权还未稳妥,若当真要兵戎相见,只怕我们占不到什么便宜。”
提到飞龙令,风浣凌忽然神秘一笑,“外祖父尽可以放心,此事我与王爷已有安排,龙璟溟就算还没借兵玄武国,到时候也绝对调不动飞龙大军的。”
苏忭还有些懵懂不解,却并没有多问,恰巧此时下人来报医仙已然结束对大少爷的医治,他便立即急匆匆去看儿子的情况如何了。
澈月王府。
刚刚从太尉府回来的风浣凌,径直到书房找龙御沧,便见他正对着一块浮雕着青龙纹的玄铁牌发愣。
“难道王爷这是对飞龙令‘一见钟情’了?”风浣凌笑着上前,抓起桌案上巴掌大的令牌便随手把玩着,前世小时候她便没少这般以飞龙令取乐,“听说过几日龙璟溟便要以飞龙令召集飞龙大军入京,而后在安排去玄武国救援烁帝。你说到时候若是他发现手上的令牌竟然是假的,会是怎番表情?”
说到这里,想像到那副画面的风浣凌倒是先自己笑了起来,“萧大哥这招‘偷梁换柱’可真够绝的,不仅神不知鬼不觉地盗出了飞龙令,还让失主至今都未察觉,给我们又多争取了些准备……”
龙御沧长臂一伸便把她捞进怀里,俯首便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深深浅浅地探索汲取着那口腔中的甜美,间或还时轻时重地啃咬几下她娇嫩丰润的唇瓣。
他是越来越听不得她夸赞别的男人了,尤其是那个萧焰,听着她口口声声无比亲热地唤着那家伙“萧大哥”,他便心火熊熊觉得气闷不已。
绵长悱恻的吻让书房的温度开始急剧升高,有些心驰神迷的龙御沧,不自觉间已然将手探进同样意乱情迷的风浣凌衣衫里,近乎贪婪地揉搓着那两方滑不留手的雪嫩柔软,气息随之越来越重,唇舌间的纠缠也越来越是激烈。
外面虽正是天寒地冻时节,可室内却被熏炉烘得暖意融融,再加上两人被彼此撩拨得快速升高的体温,不过须臾间竟然燥热得额角鼻尖都见了薄汗。
不知不觉间,风浣凌上身的衣物已然尽数被剥落堆叠至腰腹间,而龙御沧的吻也开始缓缓下移,从她圆润的下巴一路吮吻轻咬过修长的雪颈,在她片无暇销魂的锁骨上以他的方式烙印下点点暧昧红梅。
他竟是用唇齿生生咬断了她肚兜的细细带子,灼热的大掌游移到她不余寸缕的光滑后背,长指在蝴蝶骨间细细摩挲着,顺势借此牢牢圈住她无法后退躲闪,只能任他埋首在那馨香丰盈的胸口处肆意掠夺。
纵是紧咬着唇瓣努力隐忍着,她究还是溢不住嘤咛了一声,那两朵原本含羞带怯的粉红蓓蕾,最终无法自抑地战栗着为他而彻底绽放。
这时,他又再度吻住她轻喘的唇,辗转吮弄引着她回应,双手则开始解开那早已松散的腰带,将她七零八落的碍事衣裙彻底剥落在地。他身上的衣袍也已被她胡乱扯散,露出白皙精壮的无暇胸膛来,之前被魔兽留下的伤疤竟然已不见半点痕迹。
直至他那肆虐的大手开始渐渐下滑,触碰到那明显隆起的腹部时,忘情两人才同时一僵,紧密贴合的两具如火身子霎时降了温。
“我,我本来是想来告诉你,苏太尉那边已然决意投诚,我们的接下来的计划可以开始继续……”
风浣凌羞得整个人都缩他怀里,额头正抵在他心口上方,被那阵阵剧烈起伏烫得面红如烧,声音随之一分分地低下去,直至蚊蝇无声。
好半晌才勉强压下满身燥动的龙御沧,只闷闷应了声,无法餍足地又吻了吻她的眉眼脸颊樱唇却是不敢再妄动其他,委屈似的喃喃念道着:“还有六个月的时间要熬,以前我竟从来不觉得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然会如此的漫长难熬。”
寻常人尚且不大在意几个月的光景,更何况是少则能活个几百上千年的修真者?
可偏偏他这原本最不在意时光流逝的人,因为要顾及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而无比真切地体会到了何谓度日如年。
闻言,风浣凌似笑非笑地道:“王爷可是觉得,现在有必要纳位侧妃或是妾室、宠姬了么?远的不提,至少平西郡主可还眼巴巴等着呢,平西王如今又已然与我们合作,定然是更乐意促成此事的。”
龙御沧好气又好笑地捏了捏她的娇俏琼鼻,“平西郡主本就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平西王此次上京根本就是为助莫氏举家逃离,否则又怎么会劫了次天牢,却只真正带走了眼看着没几日好活的风老夫人杨氏呢?所以,杨敬忠现在选择与我结盟,除去因为苍茫山的事以为,也是他自觉玄帝已然容不下他,即便不被策反也只余死路一条。”
平西王于莫氏潜逃,看似毫无关系,实则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连其闹着让澈月王娶其女,都不过是分散玄帝注意力的手段之一而已。
有着莫太后及三朝元老莫太尉的莫家,着实不可谓不高明至极,就算看似逃得狼狈,却终究是暨颜氏、风氏覆灭后,惟一免遭厄运得以逃出升天的。
“如今,我们算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
想着即将达成最后的宿愿,窝在龙御沧怀里的风浣凌不禁有些失神,转头遥遥看向不知何时开始飘雪的窗外,凛凛寒意仿佛穿过半掩的窗与满室醺暖,丝丝缕缕地渗透进了她体内,在心底晕开一片清冽冰凉。
踏着无数宗亲骨血铺就的复仇之路,一步一步踏平所有荆棘,她终于要走到最后的终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