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雅临走前向奈弥问起毓林的去向。
“你还关心那小子?”奈弥对于她的问题感到诧异,饶有兴致地猜测,“他把你抓来当阶下囚,就是菲聃膝下的一条狗,而你却关心这个人?你不会是个受虐狂吧?”
玖雅对他的猜测无言以对,她只是简单地解释是帮一个朋友问起的,奈弥便撇嘴道:“那崽子上哪儿去了,我不清楚,他虽说身居高位,却对我没造成什么影响,如若不是他有眼色知道这里不能继续呆下去,说不准你已经见不到这人了。”
玖雅:“这么说,你就这么放过他了?”别问为什么,他不可能告诉你真正的答案。
奈弥摊手:“我留着他做什么?让他在身边给我搅和么……哎别说,我还真有些后悔把人放走了。”他遗憾地说,“人走了几天了,我才知道原来他被老巫下过巫术,和老巫的痛觉和性命相连起来——确实有这种黑巫术,别小看那女人。我本来想着把人抓回来的,后来给忙忘了。”
玖雅听他道:“要哪天你见到他,就帮我个忙,把他抓回来吧。当做报恩呐。”
玖雅好笑地说:“不说我找不找得到、抓不抓得住,就算找到了抓住了也不会带来给你,那是我朋友的朋友。”
奈弥奇道:“朋友的朋友是你什么人?”
玖雅:“……朋友。”
奈弥啧了声:“想不到你胸襟还挺大,以德报怨啊。跟你父亲一个秉性,特讨人厌。”也让人很感动。
“如若他不是巫师,我想我们还有回转的余地。”玖雅道,“我朋友说过,他本不该活得这般无滋无味,这不是他该有的样子。”
奈弥夸张地捂嘴:“还挺了解他啊。毓林那崽子就是被老女人带入歧途还逃不掉的狗崽子,身上的爪牙全被拔光了,难为他还想走。”
玖雅不置一词,问过这些后便告辞。
奈弥笑道:“哎,你把你父亲的墓地放哪儿了?后山哪儿呢?”
玖雅:“你找过了么?”
奈弥坦荡荡地说:“找了,没见着呢。”
玖雅不知他想要做什么,但鉴于他帮过忙的,对她还算不错,便把位置告诉他,嘱咐他别去捣乱,也别掘坟。
奈弥嗤了声:“有辱身份的事情我才不会做,这么紧张做什么。”
玖雅心想方才也不知是谁躺在地牢大喊舒坦的,难道这不是有辱身份的事情么。
奈弥说道:“看着你这样,我挺感慨的。”他不再说下去,兀自出了口气,不再看人,转身消失在森林里。
玖雅不清楚奈弥和父亲的陈年往事,奈弥也不想说清楚,仿佛过往烟云一飘即散,再回顾也只能抓住一缕残留的温度。
斯人已逝,何必再提。
玖雅动用传送魔法,全身被一圈明亮的光芒包裹起来,纯白的光辉宛如夜月流泻的柔光,缠绵缱绻,缠绕上她的膝盖指尖,蔓延上她的下颌,骤然间光火一亮,光圈中的人销声匿迹。
转眼间便出现在临空城的城门前。临空城被设下一道阻碍魔法,就连空间魔法师也无法不通过通行证就穿越城门,因此玖雅还是要凭借祈灵专属的通行证才被允许放行。
回到祈灵联盟基地,才不过傍晚,烧云漫天,一层一层,火红的色泽深沉而艳丽,犹如彼岸盛放的曼珠沙华。
玖雅来见殷鸠,陪同殷鸠聊了一会儿,便去见时绪,把毓林的消息告诉他。
玖雅知道时绪这一年一直在打听毓林的行踪,嘴上不提,心里却始终挂念着这个与他背道而驰的朋友。正如他所说,人生如戏,而他是那个被愚弄的主角,也是被人生牵绊住的角色。
时绪听罢皱眉:“他自小就没出过精灵族和姜城,能到什么地方?但是至今没被寻回来,便真的是已经远走了。”说罢无奈地叹气,“我也不知道他会去哪儿。”
玖雅只好劝慰他:“世界很小,总会遇见的。”
时绪笑了笑没说话。
前往羽族禁地的有玖雅、蛮音、镜,还有另两个人,一个治愈师,一行人整装待发,再第二天夜晚齐发圣山之巅。
殷鸠让玖雅放手一搏,不再出手托他们一把,玖雅便首次设下六人的魔法阵行,一圈圆润完美的星芒阵在她的手下艰难地完成,几人站在其中,星芒阵法随之启动,微弱的光芒散在空气里,不细看便无法察觉。
殷鸠心满意足地看着一行人消失。
中型的魔法阵传送的过程并不让人心平气和,空间带来的扭曲感让人欲呕,几人抵达目的地时都有些眩晕感。
玖雅自知自己的能力还不是很到家,抱歉一声,几人知道不好勉强人家,摆手做罢。
圣山之巅银装素裹,雪白的色彩装饰着面前的一景一物,入眼皆是无尽的白茫。此处距离羽族还有段距离,几人探寻了方向,摸索了一阵才找到入口。
羽族把守密不透风,几人分开摸索漏弊处,把地图大致整理出来,定好进入的方案,开始行动。
蛮音趁人不备把分神的侍卫打昏,玖雅便由镜把风,把人带入羽族。
羽族边境内部不似大陆上那般松散,即使是黎欧大陆最强大的飞行种族,依然故我地严守,不给外来者丝毫入侵的机会,一行人终究不清楚羽族的内况,好巧不巧惊扰了羽族军队。
玖雅看向无意惹了祸的治愈师,心里叹了声,军队铿锵有力的呼嚎让一行人心生战栗,玖雅只好咬牙把人拉进空间裂缝。
“不在这里。”一个后背收拢着银色双翼的侍卫沉着脸色说道,摆手让人分开寻找,等到来人离开,玖雅才白着脸色松开禁制,把几人放出来。
蛮音见到了,担心地问她有无大碍。玖雅缓缓摇头,她还是有些禁不住这种大幅度的精神消耗,但现在容不得她退缩:“继续。”
镜看了她一眼,难得开了金口:“你现在精神消耗很大,要尽快找到禁地,不能再耗下去了。”
蛮音:“所以我们分头行事,我和他们去引开那帮家伙,玖雅和镜继续找禁地所在。”她看着治愈师思索一下,果断道,“治愈师跟着我们,你们人少好逃跑。”
知道自己惹事的治愈师哭丧着脸跟过去,一行人迅速拆分两队,蛮音等人有组织地遣散开,玖雅拉着镜再度进入空间裂缝,企图躲开引来的兵队。
镜忽然阻止她,面无表情地说:“留着力气找禁地。”
玖雅道:“可这样就暴露了……”
镜忽然攥住玖雅的双肩,硬是把人抬了起来,一脸淡定地说:“走。”
双脚离地的玖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