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欣然坐在他的身边,两人并排着,像是大学食堂里,坐在排椅一样,一起开动起来。
烤乳鸽还有最后一块。
我知道他喜欢,于是专夹别的碗里的菜吃。
“你怎么不吃这个!”他敲了下碗。
“我不喜欢。”我眼睛瞟一眼那块外焦里嫩的乳鸽,嘴里咽一口唾沫,随口答。
“明明以前你很喜欢的。”他怀疑的看我。
我低下头,筷子在碗里划拉着,想着用我的三寸之舌来说服他。
“其实,菜好不好吃不重要,重要的是跟我吃的人是谁。”
丁寒冰冷眸快速的掠过我的侧脸,垂眸盯着我问:“你这话还跟谁说过?”
他的眸子直看进我的眼底,亮如星辰的闪着。
我眼底一湿,嘴角勾了出一抹苦笑。
傻瓜,还能跟谁说过,不是你还有谁,当然没有第二个了。
可是他永远不懂我的心。
因为在公司里,我借工作之便,翻阅了他的病历。
他在两年前,也就是我大四那年,出了车祸,从此失去了部分的记忆。
不巧,我就是那部分记忆里,消失得最彻底的那一部份,他记得自己工作、家人、朋友,而唯独删除了跟我有关的一切过往。
我曾经想,如果他记得我,是不是还会跟我结婚,如果他记起我,是不是就意味着我跟他的关系就此结束。
贪心的我一度在心里祈祷他永远不记得我,也好,我就这样呆在他的身边与他月岁静好的过下去。
未来不去想,我也不敢去想。
……
入夜。
我和丁寒冰一起回了沁园别墅。
因为吃得太多,我有点撑。
上楼时,丁寒冰见我不停的摸着肚子,他眸子在我的脸上扫了一圈后:“今天晚上,小心有人来吃你。”
说完后,他见我一脸惊恐的看着他,得意的翻眼看着天花板,脚步轻快的先于我进了他自己的卧房。
自从知道楼下有人监视后,丁寒冰悄悄的将一楼的大门改装了指纹锁。
只有我和他的指纹才能进来。
但是早上6点后,锁会自动的解除。
因为那个时间段,我跟他总会有一个人起来了,也不怕有人来查。
见他关门后,我瘪一下嘴,走过他的房门,进到最里面我自己的卧室里面。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对他的不信任,还是因为他临进屋前说的话,我多了一个心眼。
‘咔嚓’一声把门给反锁了。
倒在床上,我抚了抚肚子,做了一翻按摩,肚子的饱胀感慢慢的消失。
心说为何跟丁寒冰吃个饭,能让我吃成个小猪肚,说到底是女为悦已者食,不知不觉往自己的胃里塞进太多的好吃的,成了一个非典型的吃货。
手机嗡嗡的响起,我寻声瞟一眼,手机屏上闪烁着一个曾经出现过的号码。
我随手拿过来,来电显示产闪烁着让我吃惊的一个名字。
如果他不打来,我会渐渐的淡忘他,只是一打来,我立即就把对他的厌恶和恐惧全都记起来。
“吴醉”
我吓得噌的坐起来,手捧着手机,快速的为自己梳理着情绪,接还是不接?
“喂?”我尽量以医生的冷静克服自己发抖的身体,语如静水一样。
“冷小姐。”对方叫了一声,有几秒钟的停顿,我听到那边传来了一段悠扬的音乐声。
“嗯,有事吗?”我简练的问。
吴醉声音慵懒着,我隔着手机都能听出他此时,多半是半醉的状态,不知道为何我的眉头皱起,从心底里我不爱跟醉酒的男人聊天,更何况还是个危险的男人。
就算他不在我的身边,他给我心理上带来的压迫感,我是一直无法排解的。
“想知道关于我的事吗?”他语气温柔,在向我发出邀请。
我抚了一下脸,手里全是汗水,强装平静的说:“想的。”
“你来我这里,我等你。”他轻轻的说,明明隔着手机,相距百里之遥,却极像在我的耳边低语呢喃。
我双眼瞪着天花板,觉得吊顶上的花纹好你是裂开了一样。
视线变得混沌而模糊。
我断然的说:“今天太晚,改天。”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我喉咙干渴的想喝水,于是翻了个身,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
抬眼看到达空调的指示灯不亮,我才醒悟过来,是空调坏了,我身体才这么的热。
我打开房门,站在走廊里,抬手敲了敲丁寒冰的房门。
门开了,闻到荷花香。
看到阳台上,放了一只美丽的花瓶,里面插了一株荷花。
半夜半开着。
眼前一片绚丽的色彩,脚底踩在云端上,如仙如幻,整个人好像被什么吸引进了他的房间。
……
只觉得有一个人,站在床前看着我。
手从我的额头滑向了心口。
我拍了一下,那手紧紧的攥住了我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的吻了一下。
“真香。”我呓语。
嘴边有什么在动,我轻轻张开唇,咬到一片清甜之味。
越咬越香。
最后感觉有什么清凉的薄物,一点点的喂进了我的嘴里。
花瓣。
荷花的花瓣。
我微笑着卷进了一大片,轻轻的吞咽起来。
花瓣本可入药当食物的,没想到酷热难耐时,可以用来解我的暑。
吃完后,我翻了个身呼了一口气,觉得很舒服。
可身子上的衣,像是被什么轻轻的拉了一下。
然后就没有感觉了。
……
丁寒冰的手机闹铃响起的时候,我蓦然发现自己已不在自己的房间。
因为,我半睁着眼,最先跃入我眼帘的,是天花板上描摹的蓝天白云和一架飞翔在云里的飞机。
我握着手中攥着的白色薄被,在手中紧了紧,左心房里的心脏擂如战鼓,咚咚作响。
我深吸一口气,这不是我的房间装饰画,我一眼就认出这是他的卧室吊顶上的画。
我从半醒到完全醒悟,几乎用了长达十几秒钟的时间,而这个慢长的梦中惊醒,让我身边的男人也睁开了眼。
我余光瞥到他侧着身子,两条胳膊横在我的腰间,修长的手指握着我纤细的手,十指相扣着,他指腹上的薄茧在我娇嫩的肌肤上摩挲轻揉,如同一个优雅的男士在轻捻一朵半开的花。
我侧目沿着他脖子往下看,略瘦的身材,均匀的六块腹肌,跟着呼吸的节奏略起伏着,他精壮的腰间横着一条白花花的腿,小小的软足还不知死活的勾着一片肌肤惬意无比晃着。
“早!”他松开了抓着我的手,身子从侧躺改为了仰卧,鼻音浓重,静静看着天花板说,感觉他还未醒。
我强忍内心里突突直跳的心,装得很随意,也懒懒的一个侧身,眼前丁寒冰的侧颜完美的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我试着想坐起来,发现举在头顶的双手居然无法动弹,骤然瞥见手腕上正綑着我自己的真丝睡衣。
我怔了两秒钟,低头向胸前看去,才意识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整个人宛如被电击了一般,猛地从床上座起。
由于双手被绑得异常结实,我根本无法保持身体的平衡,坐起又侧着身子摔了下去。
身子的正面直接压在了丁寒冰的脸上。
我不知道那一刻自己是哪来的勇气,腰用力的将自己的身子支撑起来,身子勉强半抬着离开了他的身体,我都感觉到他的鼻息,在我移开自己上身时正狠狠喷出股股的湿热的气体。
他的腿一抬,好像随意,却十足恶作剧的压在我的小腿上,不为阻止我离开他的身上,只是为了延缓一下我离开的速度。
我从坐起到下床动作完成得的别扭之极,如愚公移山,双臂曲在胸前借以遮挡,然后跳着下床,急急忙忙的冲着浴室里跑去。
我的一切动作都让床上的丁寒冰看看正着,再加上我那春光无限好的一压,我的天,如果他再没有醒,我只能说他是个植物人了。
丁寒冰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我闪身蹿进浴室的身影,尽管只是短促的一瞥,丁寒冰还是清楚的看见我也只是如他一样的着装。
对的,跟他一样,穿着一条裤子的奔逃开的我,此时不知道有多狼狈和懊悔。
……
镜子里,白嫩的肌肤上带着深浅不一的吻痕,我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些连贯的画面。
我离开了没有空调的房间,去到了丁寒冰的卧室,我闻到到了花香。
我是去隔壁投诉空调坏了,并没有多余的胡思乱想。
然后……我底下头看一眼自己的胸前,捂着脸拼命回忆是不是还有我自己不记得的画面。
这时,我听到浴室门外砰砰的敲门声,丁寒冰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
“你出来。”他叫道。
我抬眼看到架子上挂了一件男式的T恤,心一横索性穿在了身上。
门打开,我就看到,丁寒冰眉心狠狠地皱了皱,视线下意识的在我身上由上至下的打量一番。
我迈出一步,他却不肯退让的堵在门口,若是两人迁就一下,是可以勉强过两个人。
可是丁寒冰像是跟我作对一样,他挡在中间,只留下一个侧身才能过的空间给我。
我只得忍气吞声的侧了身子,就在我侧身要过去的一瞬间,他肩头一把顶在我的身上。
“啊”我叫了一声,脸红成一片,因为我是真空的,他的肩头撞向我时,我真是觉得他要跟我打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