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宽大的手,揽过我的肩头,我虚弱的倒在他的怀里。
“丁少来看我了……”
我终于忍不住痛哭着,那只手慢慢放开了我。
我低下头,看到身前的男人双手垂在身侧手指微微发抖,心口深深有起伏着。
远远的王曼琴和梅爱玲向我们这边走来。
当我们刚要走进夏荷轩时,王曼琴在后面叫了一声:“冷玉婷,你个扫把星,臭不要脸。”
我脸上抽了一下,没有说话,男人则揽着我的肩头继续往前走。
临进门时,梅爱玲终于开口了:“丁寒冬,你跟我离婚了,也不能跟这个女人同居,她是丁寒冰的女人,你要穿破鞋吗?”
我倒没什么,无论对方如何骂,我只是双眼呆呆的看着前方。
直到一个女人的身影慌慌张张的往我这边跑,我才略为觉得梅爱玲来者不善。
她跑到我的面前,气喘喘吁吁的道:“冷小姐,你刻在墓碑上的名字被人给铲了。”
我怔了一下,来人是小奇,她居然也跑到墓地上去了。
本想着,丁管家来了为何不见小奇的。
她居然一直守到现在,所有人走了,她没有走。
直到发现了不对劲,马上跑来找我。
小奇将一只手机怼到我的面前,手机上的照片正是寒冰的墓碑。
写我名字的那一行,真的让人给刮了去。
“你做的?”我看了一眼梅爱玲,转而又看了看王曼琴,“或者是你们做的?”
“你有什么资格写名字?你一个小医生,连身干净衣服都没有的人,哪一点配在丁府的墓园里出现,就连出现一根头发都是奢侈。”
王曼琴狠狠的说着。
她倒是很快就认了,而梅爱玲则咬着唇瞪着我。
“我居然不知道,我老公死了还有人惦记着。”我压低声音回呛道。
“谁惦记了,是不想让你污了丁少的名字。”王曼琴气恼道。
“你整容这么成功,怎么不把你那一脑子丑陋的人生观也给做个全套整容的,丁府的东西也是你们这种人配去动的?”我怒道。
说完,我只略瞥了一眼,一直跟在我身后的虎子,它看到我跟王曼琴吵起来,早就作出扑人状,喉咙里已开始了低吠,突然的,林间传出一声啸叫声。
虎子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对着王曼琴和梅直扑了过去。
虎子是只黑背,站立起来双脚一搭两位美女的肩头,那叫一个泰山压顶无法阻挡。
我只听到两个女人尖叫着退了好几步,惊恐万分的看着虎子,手中的手袋扑打个不停。
虎子一口咬上手袋,死命的拖住。
一排牙印又大又深,要是他们不放手,咬在手上,估计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虎子成功的咬下了价值几十万一个包包,它像是个战士得到了战利品,头像个波浪鼓一样的左右狠狠的甩起来。
“哔哩吧啦”的,女人的物品掉了一地。
我略瞥了一眼,轻声道:“虎子,我们走。”
虎子这时,根本不听人的命令。
他是丁寒冰养大的狗,那叫一个威武无敌,在相城山它是这一带的狗王。
但凡它要咬什么了,除非它自己松开,否则,得咬成生鱼片状,它才停止。
约一分钟后,余光瞥到丁寒冬冲着虎子喝了一句:“再闹,就让你离开。”
虎子叼着包,气呼呼的转了个圈,然后很有派头的窜进了林子里。
我心想,真是一条有骨气的狗。
梅爱玲气得直摸心口:“丁寒冬,我来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
“我就要这栋夏荷轩。”
我淡淡的看着远方,原来她来这里,是为了钱。
并不是为了真的给丁寒冰送葬的。
钱果然比人命要让人在意得多,那给她又如何。
丁寒冬冷冷的看着梅爱玲,收回视线看着我道:“这是冷玉婷的,不是我的。你还是要点别的东西吧。”
“我,我就要夏荷轩。”梅爱玲强词道。
我闭了闭眼,不想看到她的那副嘴脸,将准备跨进大门的脚收了回来。
“丁总,我累了,先走一步。”
说着,我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去。
丁寒冬赶上几步,将我塞进了他停在路边的车里,带着我离开了丁府。
“你留下来,不安全。”他将车开上了高速公路,导航显示是去机场的高速路。
我闭上了眼,这好像我是一心想的,我凉声道:“死了,把我埋在丁少的墓里,地方我都预留了。”
“我尽我所能保护你。”他瞥我一眼,眸光沉了一分,没话找话的说。
我没有出声。
“你愿意去国外吗?”
丁寒冬在开出一段路后问我。
我靠在车窗上,面无表情的说:“我以为,你是想说吴醉的事,看样子名单的事真的彻底没有人想追究了。”
“我是寒冰的哥哥,对于你,我会好好的安排的。”
我微侧了一下头,他长得真像丁寒冰,特别是眼睛,不过颜色浅褐色的,脸比寒冰略宽。
看着他跟看到一个……只是他终究不是丁寒冰。
他向我瞟了一眼,沉声道:“英国还是法国,当然,心理学最好是去这两个地方,或者你去香港吧。”
说着他按下了耳朵上的蓝牙:“给冷小姐订一张下午飞香港的机票。”
我没想到他忽然的就给我做了决定。
而且给机场那边打了电话。
可能我不并知道那时的丁寒冬,其实有千言万语就压在他的心间,让他无时不刻的在大脑运转着,想着怎么把我安全的送出国内。
到了机场,我身上除了一张身份证,别的东西都没有带。
而机场里负责给我安排的人,丁管家。
想必也是在葬礼结束后,就马不停蹄的来这里为我安排一切。
一只浅米色的女式包放在了我的膝盖上,我略抬眼眸,看到手里拿着两张机票的丁寒冬。
“怎么两张?”我问。
“我送你。”他道。
我闭了闭眼,果然是丁总送人也跟别人不同的。
他揽过我的肩头说:“丁管家和小奇一起跟你去香港,你好好的散心,有什么需要就找我。”
说罢,他将一只粉色的蓝牙别在我的耳朵上,抚着我的头发静静的陪我坐着。
恍惚间,我感觉到自己的右边有一股冷冷的寒意袭来,那种感觉就像是隔着千山万水,人山人海,我依旧能察觉到的一股熟悉的气息。
我迷糊的想,许是这一周就没有正经睡过,人已经精分了。
这种精分再继续下去就会有抑郁症了。
我极力想让自己能清醒一些。
唇边贴上一杯热热的东西,寒冬道:“喝一点,你现在有咳嗽的症状,别再严重了。”
我麻木的半张着嘴,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
然后,我一直处在晕呼之中,就连上飞机过安检都是一片迷糊。
只在飞机停下后,我看到驾驶舱的门开了一条缝,等我站起时,看到机长从里面走出来,蓦然的,在仪表台上看到了一只半旧的手表。
我走了几步,想进去看看。
耳边生风,身子被一股力量带着往出口走。
我有力无气的指着那个方向,道:“让我看看。”
丁寒冬阴沉着脸,看了一眼我手指的方向,神色狠狠的一沉:“跟我走。”
说完不等我再作申辩,弯腰抱起我下了飞机。
……
一年后。
我在香港的一所大学里深造,拿了一个心理学的文凭。
本想着就在这里找一份工作好了。
可是去很多地方面试时,全被打了回头。
直到一日,我在翻看自己的邮箱时,从一堆邮件里面发现了一封招聘信。
上面只有公式化的几行字。
最关键的,在最后几个字里写着今天,也就是八月八日,是最后的应聘时间。
我看到那个时间后呆了呆,怎么这个公司总部是在美国的,要我去应聘的地方在香港。
不管了,能够有地方上班,好过当米虫。
而且,我答应要把刘警官接过来,总不能还伸手问丁寒冬要吧。
毕竟,刘警官这么正直的人,绝不能让人以为他爱攀附权贵。
就是退休了,他的风骨还是在的。
香港的八月最是热。
那种湿粘感让人除了躲在空调房里,真的不想出去。
就算出去,也恨不得装个空调在身上。
直到我进到了自己要去应聘的公司里后,我才算是让自己凉快了一些。
电梯门打开,我正要进去,一个右耳上别着蓝牙的高挺男子快步走了进去。
因为他走得很快,我也正无意的侧头,就在他进去的一瞬间,我的头发被拉扯着,头皮一紧,身子直接倒向了他。
我叫了一声,歪着头,右手挥舞着,招着夹生的广东话:“先生,我的头发,你夹着我的头发了,你夹得太紧了。”
我拼命的想自己动手扯下头发,可是左手根本就是个摆设。
只有徒劳的用右手去揪自己的长发。
乖乖,我的头发是多爱那个人,居然越缠越紧,分不开。
此时,电梯门已缓缓的关上了,而我还站在外面,我的视线全在头发上,根本没有发现危险一触即发。
这要是电梯门关闭,再来个上升的,我就直接头皮开裂,头破血流,头顶开花了。
对方显然比我的反应要快,我的身子就在门关上的一瞬间,腰上多出一只手,紧紧的一揽。
“呀。”我叫了一声,连人带包的被他左右手合力抱进了电梯间里。
一切都极迅速,快到我以为自己是个被夹子夹起的娃娃,一夹,一放之间,快到发现时,我已贴在这个男人的身上,站进了门里。
这个男人的臂力真惊人。
我并没有感觉到危险,还用右手执着的揪着自己的头发。
他则惊魂末定的冲我直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