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来双眼直盯着我的手,语带质问的道:“怎么回事?”
丁寒冰的眼神微微黯然,瞥了一眼跟我铐在一起的手,闷声道:“执行公务,刘队。”
我不想让刘警官,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身子下意识的向丁寒冰的身后移了一小步,算是掩耳盗铃了。
此时的我,就像千千万万个在外面打拼累成狗的北漂、横漂、虽是一身伤痕累累极度的落魄,但仍想着跟自己的父亲报个喜,让父母宽心的傻孩子模样。
“我女儿,我的女儿。”刘警官求助般的看了看四周,无人对他的话给于一个应答。
就连假意的安慰都没有。
每一个人都回避着他的眼神。
我见不得刘警官因为我现在的样子而痛心,心里委曲却也无力解释。
只用力的甩着手,想从丁寒冰的掌中抽出来,可越是用力,他越是抓得紧,最后紧到我自己都痛得想哭了,我才认输的停止了挣扎。
刘警官见状,看向了已经在上车的贾局长,他走到对方的面前,直接了当的道:“我女儿做了什么事,要用手铐来铐?”
贾局长撇了一下嘴,没有理刘警官坐进了车里,扬长而去。
风吹雪,飞扬的雪泥四溅,刘警官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车子离开。
半晌,他又折了回来,将我和丁寒冰坐的车一把拦住,车里的司机按下车窗道:“刘队,你都不在局里干了,不要让我为难。”
刘警官嘴角一片冷笑:“我也算是病退了,怎么,搭个便车不行吗?”
说完,他跃身上车,硬生生让司机坐去了副驾上。
一路上,刘警官开着车,没有出声。
车里的气氛异常尴尬。
“刘队,等下快到我们换过来。”
司机道。
“怎么怕我劫车带人走吗?”
刘警官道。
“你这个要避嫌才好。”司机小声说了一句。
“丁寒冰,你果然不是寻常那些有钱人,你的手段我领教了。”刘警官并不回答司机的话,而是冲着丁寒冰丢一句。
丁寒冰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右手紧了紧,低垂着头不发一言。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司机举着手机从前排侧身,紧张的说:“丁队,事情有变,局里通知我们不要回去,要……要你处理好她的事再回。”
丁寒冰抚了一下自己耳朵上的蓝牙,不知道听一了里面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他脸色突变。
当他嘴里嘣出一个词“无耻!”时,我立即警觉的冲他瞪眼道:“说谁!?”
丁寒冰只对着司机下令道:“你马上下车。”
“什么意思?”司机不解的问。
“车上安有炸弹。”丁寒冰拧着眉毛道。
车里的人,包括我都以为丁寒冰是不是在开玩笑,谁都没有动。
可是他的目光严肃而认真,没有一点戏弄的意思。
“不要停车,放慢车速,一个一个下去。”丁寒冰不再解释,而是直接做出安排。
我不得不佩服人的在危险时候的求生本能。
就在丁寒冰说有炸弹,而且让我们信服之后,那个刚才还想着尽忠职守的司机已吓得脸都绿了。
不等丁寒冰说完,司机右侧的车门已打开,他第一个跳了下去。
我咽了一口口水,想不通警察的车子怎么会让人安放了炸弹。
就在这时,刘警官大声对着还没有下车的我道:“快下车,玉婷。”
我不懂汽车炸弹的原理,也搞不清楚我下车了,刘警官会怎么样,但直觉告诉我自己,我要是就这么不管不顾的下了车,他会凶多吉少。
“刘队,你先下车。”丁寒冰总算说了一句人话。
“那谁来开车?”刘警官问。
丁寒冰眼里闪了闪光,才道:“刘队,我保证玉婷不会出事。”
我听出丁寒冰的弦外之音,立码配合起他来:“刘叔叔,你快下车,丁寒冰是要拆弹。”
刘警官一脚油门,方向盘直拐入一片荒芜之地,然后刹车踩到底,将车停在了一片水塘处,他道:“我来拆。”
丁寒冰眼神凄然的看了一眼刘警官:“是他安排的,你又怎么拆得了。”
他视线转向我,神情又极温柔的对我笑了一下,才坚定的说:“刘队,玉婷是我老婆,我不会让她死,你相信我。要不然死的不止她。”
听到这里刘警官有些顾及起来,他跳下车,走出十来米远,找了个洼地趴在了里面,摸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而丁寒冰眸光投向我道:“无论将来你发生什么事,我跟你共担。”
“丁少,你别吓我,炸弹在哪?为什么警车里会有这个东西?”我紧张的四处张望着,看着一切如常的警车,不知道哪个角落里隐着杀伤性的武器。
丁寒冰将右手执起,突然的冷幽的眸光里闪出极悲伤的光芒,因为极度的想把自己内心的情绪压下,却耐何事情来的又急又快。
快到丁寒冰只把几个细节串连起来,就明白了我和他到底是被谁,或是谁们给陷害了。
他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挫败感,沉声哑然道:“玉婷,我错怪你了,是我的组织里有人不想名单被找到。”
“有内鬼?”
我随口说了一句,然后脑子里立即高速的运转起来。
求生,不能坐着等死。
我瞪着眼看了看警车的四周,这里白雪一片,看不到个鬼影,我们身处困境找个拆弹专家的兴许能有救。
他将自己的右手紧了紧,才道:“你不用看了,这个手铐的锁眼里装了热源定时炸弹,从扣上的那一刻起,就启动了。”
“在左右两只铐子有恒定温度时,不会立即炸。但只要一只失温,只有十分钟就自动暴了。”
我震惊万分的瞧着他,这是谍战剧里才会出现的情节,今天居然戏剧性在我的身上开演了。
丁寒冰安排的这场连环计,只是为了让吴醉救我。
可他并不知道,上面的意思,竟然是让的所有嫌疑的人去死。
危机感爬上我的心头,像是一根根的刺往我的心头扎。
痛在心里,表面却看不出一点痕迹。
我呆了呆,看着那保亮晶的手铐,这是小女警给我戴上的,她想我死吗?
“不,那女警八成不知道。”我自言自语道。
丁寒冰点了点头,才缓声道:“贾局长。”
“贾茵茵跟贾局长是什么关系?”我灵光一闪,贾这个姓好听过,于是追问道。
丁寒冰眼色一沉:“那层关系不足以让他对你下死手,还是名单。”
“他也在名单之列。”我脱口而出。
目光怔怔的看着丁寒冰。
他急快的抚了一下耳朵上的蓝牙,像是听到了什么最让他难忍的话,大怒的咬牙说了一句:“你们谁也不能伤害她。”
我听出这话他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在向着威胁我生命的人发出的警告。
“丁少,我……我不想死。你也别死。”
不等我说完,我的后脑就被丁寒冰的手死死扣住。
他倾身下来,急切的吻了上来。
他总是这样,一到我说穿他心事,他又不想承认时,就会用吻来封住我后面的话。
而每一次,我都像个只会空喊口号,而一直不能彻底实施自己内心想法的失败者。
在他的面前,一败再败的,深沦在他的深情之中。
我的呼吸只一瞬间就变得紊乱不堪,他的意思直白得让人想当场跟他翻脸。
他在吻别我。
我可以生离,就是不能死别,可这个男人,实在太让我无力招架了,他不给我丝毫的机会。
我心里暗自骂,恨自己为什么不听吴醉的,那天就跟他一走了之了。
什么道理、公理、天理,去他的,于我何干。
我为什么要选择留下,凭空招惹这么多的事情。
是我太天真,蠢到以自己一已之力让件事情至此为止,谁都不要再伤害谁。
就在我被丁寒冰吻得晕晕呼呼之际,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左手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压了一下,刺骨的痛直窜我的天灵盖。
当我再低眼去看自己的手时,就看到我的左手以一个极为别扭的姿式给脱了出来。
我想动下下手指,钻心的痛立即从手掌上传来,蓦然的我发现自己的手已被人捏成一个半圆,强行的从手铐里挣了出来。
我手掌变形,整个手像是被巨石碾压过一次,手掌变窄骨头都裂了。
我痛得龇牙咧嘴,眼泪直流,正想骂骂这个对我下毒手的男人。
身边的男人一把将我推出了车里,冲我大叫:“快走。”
刘警官从洼地里冲出来,看到我的左手变形成扭曲状,再看到丁寒冰的右手上挂着那手铐,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拉着我立即就走。
“要炸了,你快走。”
丁寒冰又向着呆在原地的我咆哮起来。
我从没有见他如此狠决的对我,竟然亲手捏碎我的手骨,让我去逃。
而他却坐在车里,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看着我,千言万语,全在他的一吼之中。
“活下去。”
我走了他怎么办?
私心里,我觉得自己是警察的女儿,不再是一个孤儿了,那种好奇加冒险的性情突然以几何式的从我内心小宇宙里暴出来。
让我受了那么多罪的人,我怎么能轻易的放过他们。
特别是玉骄龙。
从第一个受贿之人的名字,从名单里的泄露出去后,他对吴醉穷追猛打,让所有人都注意到这份名单的存在。
还在韩千里,也是对于名单志在必得。
他囚禁了吴醉,却没有杀他。
可是现在的有一只无形的幕后黑手,他出现了,他比韩千里更狠。
他在要我的命。
虽然现在名单上的人,到底是谁,我和丁寒冰也不并知道。
可是,谁想让拥有名单的人死,那么那个人,一定跟名单有着极深的关系。
丁寒冰,他宁可代我去死,是我错怪他了。
“丁少,你这么聪明,怎么会让一个小小的炸弹给困住了,你会开飞机,一定会炸弹的,你要什么工具?”我不死心的冲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