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再说什么,丁寒冰反手握紧我的手腕,将我从电梯间带了出来。
而此时,刚刚从另一部电梯里出来的人,见到这副阵战皆是一愣。
“寒冰?”
“丁队?”
我看到丁寒冬一脸错愕的扫了我和那些执枪的人一眼,转而疑惑的看着丁寒冰。
丁寒冰冷眸闪出一片寒光:“哥,刘警官,你们马上撤离。”
他并不想解释现在发生了什么,而这一切好似就掌握在他的手中一样。
我轻吸气,再次为丁寒冰的智商而折服。
他能轻易的游走在公事与私事,任务与我之间,一边借着照顾我,一边将吴醉引入他们的陷阱,不得不说,他的确比我们在场的任何人都要聪明。
突然,在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小护士连哭带跑的冲着我们这边过来。
她边哭边叫:“打人了,打人了。”
我微微一怔,视线立即对上了丁寒冰。
见丁寒冰一副丝毫没有反应的表情,他像是只知道自己目标一样,别的一概被他给屏蔽掉了。
“走。”
他一声令下,我和他被四个特警围在中间,一齐向三楼的楼间走去。
刘警官不顾阻挡,紧紧的跟了上来。
刚走到出楼梯口,我们正要向三楼的诊疗室走时。
一直护在我们身前的一名特警突然停住脚步,而出现在我们眼前挡往去路的不是别人,正是没有跟我在一起下楼的丁寒冬。
他的手里屋着一只像汽车模型玩具,他主动上前一步,眼神慌乱的道:“小猴子今天在医院里打乙肝疫苗,小猴子在他的手上。”
我和丁寒冰同时一愣。
汽车模型,这个曾在沁园别墅里出现的过的玩具,我记得的。
这是外国限量版,可以当小电筒,可录音。
汽车模型前面的灯亮起了红色,里面传出小猴子的尖叫声。
那声音,惊悚恐怖,像是走夜路撞见鬼了一样,又尖又利,慌乱而绝望,极为瘆人。
丁寒冰双眼直接一瞪:“莫慌,这是吴醉的攻心计。”
“他到底要什么?怎么会绑架小猴子?”丁寒冬问。
我也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吴醉是冲着我和丁寒冰来的,为何他要绑架小猴子。
他只是为了扰乱所有人的注意力吗?
丁寒冬的手机嗡嗡作响,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手机被丁寒冰抢了过来,他滑动了一下手机屏,冲着围在身边的一个手下作了一个手势。
很快,那名手下取下肩头的手机,按下了一个搜索键。
手机那端的人传出了一个令我生畏的声音:“让玉婷听电话。”
丁寒冰表情微讪的瞟了我一眼,嘴角微嘴。
我心虚的低下头,神色不自然的接过他手中手机,小声的道:“我是。”
“你……还好吗?”听得出,手机那端的人,此时情绪也有些波动,他的声音里透着无助与忍耐,直到我轻声应了一句后,他啪的将手机挂断了。
我乍一听到吴醉的声音,以为自己又听到了鬼魅发出的招唤,他明明知道这是陷阱,他来做什么?
“马上叫人去搜查,男性,28岁,身高189公分,皮肤古铜色。”
丁寒冰简单了下达了指令,回头还不忘记怼我一句:“为你而来的!”
我吞了一口口水,不敢为自己辩白什么。
“你是玉婷?”楼道里匆匆赶来了一队医生。
丁寒冰立即警觉的将我往身后一拉。
他先扫了一眼那几名医生,一看只有为首的主治医生是男人,别的全是是女的,于是才缓和着口气,代我答复:“她是。”
“你马上要做透析治疗。”
我以这样做是为了彻底根除我的病根,于是点了点头,打算跟着他走。
丁寒冰神色凝重的拉着我的胳膊,他黑瞳里闪了闪,语气沉重的道:“我陪你一起去。”
医生瞥了丁寒冰一眼道:“丁少,你还是赶紧把楼下的那些人处理掉吧。”
“楼下?”丁寒冰不解的看着医生。
“下面来了医闹,说是你们丁府在山脚下的小学早上出现了食物中毒的事,现在上百个个学生全都住院了。”
医生说完后,摇了摇头,准备领着我走。
丁寒冰猛的将我的胳膊拉住,他立即下令:“一起护送冷小姐去透析室。”
我被众人围着,像是看守国宝一样的往透析室走去。
等我刚进去,就听到门外丁寒冬和丁寒冰两人在争吵。
“跟你说了,让冷玉婷离开这里,你看看,你强行留下她,现在把我们,还有丁家开的学校,医院全都搅得鸡飞狗跳。今天吴醉出现在这里,他无非就是要冷玉婷,你赶紧放手吧。省得到时,你谁都护不住。”
坐在室内的我,听到丁寒冬在力劝着丁寒冰,那声音可谓是语重心长。
而丁寒冰的声音却根本没有出现。
在一边为我透析的小护士,轻声道:“冷小姐,你以后每周要透析,可别耽误了。”
我本没有心思管自己手上扎的针,听到她说每一周要来,才有些后知后觉的问:“那要多久就不用透析了。”
“还是没有找到何适的解毒血清。现在的只是在维持毒素发展不那么快,暂时压制。”
闻言。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的眼前一片灰色,就听到耳边小护士尖叫着,“冷小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我一直以为清除毒素只是打打针,配合吃药,透析,是一种极为严重的情况才会用到的。
之前,我一直是依靠丁寒冰的血清维持,现在居然还不行,要用透析的方式。
我这里的变故,让外面变得更加的混乱。
几分钟后,我才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人在摇晃着肩头。
“你快把我摇散架了。”我嘟囔了一句,半睁开眼,见到刘警官急切的盯着我脸。
他突然的对从门外进来的医生道:“抽我的血,用我的血来换我女儿身上的血。”
我略抬起眼皮,看着他一脸焦急的样子,撇着嘴说:“刘叔叔,你以为这是拍武侠片,换个血,就能让我重获新生吗?要那么简单,我早就不用透析了。”
刘警官皱着眉头道:“我又活不了多久,而且我丁寒冰那小子的毒素,也是我的血清救的。”
我有一瞬间没有明白刘警官的意思。
他能救丁寒冰,那他也是中过那毒的人。
那为何他得救了,又是谁救的他。
我狐疑的看着刘警官,他直撸着袖子,跟医生在商量着什么。
我听到医生连连摆手:“刘警官,你这样的身体,绝对不能做这种事,你有药保着,能活几天是几天,你不要这样冒险。”
“我这命,孩子的妈妈救过来的,我也活这么久了,不想看她受苦,她受苦,我心里痛。”
刘警官恳切的说着。
医生拧着眉毛,无论刘警官怎么求,也不答应。
而坐在一旁的我,看到刘警官缠着医生不断的苦求,心里某处的软像是被狠狠的击中了一样。
他命都快没有了,还想着救我。
再看门外,丁寒冬站在那里,他神色悲伤像是有千言万语,却又焦急得不知道从何说起。
就在看到刘警官跟医生说话之际,他仿佛是下了重大决定一样的,一双冷然的浅褐色眸子透着一股寒色看着我。
我仿佛读懂了他的心思,伸手按掉了透析机器的开关,悄然走了过去。
他震惊的低头看着我,虽然他想我出来,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做决定,而且没有过多的矫情。
我只淡淡的道:“带我出去。”
丁寒冬绷着脸,只停顿了两秒,很快扶着我的肩头,将我带出了透析室。
走出医院的大门,我举目看了看医院门口的车。
指了指一辆车牌“8888”的一辆黑色小车,道:“丁总,送我上那辆车。”
丁寒冬此时的脸,因为紧张和无奈,涨得通红,而那辆小车像是感应取我要上车一样的,缓缓的开了过来。
就在车窗移下的一刻,我的双手环着胳膊猛的握紧,身子僵直的挺着,眼里闪着一抹紧张。
我跟丁寒冬都知道我从医院出来,是为了什么事。
他是被逼无奈,小猴子在吴醉的手上,他已乱了方寸。
而我,已是走了一步死棋,我还在医院里呆下去,我的爸爸会被逼疯,他本已时日不多,我不想他再为我出事。
我的男人,丁寒冰,他现在骑虎难下。
我也知道他想救我,男人生为尽忠,死为荣光,我能得到他爱已是很圆满的事。
我不再奢求小说里面那种大团圆式的圆满。
如果我和他之间,注定要牺牲一个,才能万全一个,我不愿意他有事。
“丁家是怎么你了,你要如此害我们?”丁寒冬蓦然的放开我,双手撑在了车窗上,陡然的怒火满怀的冲着车里的人低吼道。
车里的人不发一言,冰冷的气氛安静得让人害怕。
即使医院门前乱成一团,医院内已是十面埋伏,似乎对于他来说,都只是小意思。
“你放了他,我跟你走。”我无可奈何的开口央求道。
突然,对方打破了沉默,只见车窗内飞出一只白色的纱布,落在地上后,从里面抖落出一截血肉模糊的小指。
丁寒冬他怔了半天,直直的盯着地上的东西,当看清楚是什么时,他的脸狰狞扭曲成一团,眼里迸出一撮最烈的火团来。
我倒吸一口凉气,好在自己做过医生,见到这东西不会像一般人那样的怕和恶心。
我抢上一步,将地上的手指捡起来,用一块纸巾包上,往丁寒冬的手上一塞:“快点去找小猴子,给他接上。”
丁寒冬拧着眉头,眼神里杂着无助与悲伤的看着我,拿着我给他的东西,转身往医院里跑去。
车里人,什么话也没有说,但做的足够让天下父亲都寒心和愤怒的事。
丁寒冬已经被他击溃了心理防线,离开了。
而我孤立无援的与之对峙着,手无寸铁的我,虚弱的身体立在寒风里如待宰羔羊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