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警觉的退后一步,不等我说话,丁寒冰迈步上前,站在了对方的身前。
“丁少,好久不见。”玉总打了个招呼,又看向了我,“你跟我走。”
“为什么?”我瞪着眼看着这个一脸和颜悦色的男人,他怎么看怎么不像坏人。
当然坏人一般脸上写着“我是好人”,而越是最坏的人,越像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比如眼前的这一个。
我心里想着这人到底为何一进门就要我跟他走,玉姐和玉朗货才是众人争夺的焦点呀。
玉总他微笑道:“因为,你不走,就有人会死。”
“我对你有什么用?我就是个小医生!”我小声道。
“听说,你是被丁少以大礼领进丁府的女人,可是却又是相城四大家族争先要杀掉的女人。”玉总说这些话时,声音里尽是叹息。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尖,脸上有一抹不自然,他居然远隔千里之外,也能知道我的情况。
我小声的道:“玉总,我现在虽然颠沛流离,可是保命的能力还是有的,不劳……”
“呵呵,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玉总打断我,直接说,“是丁寒冬找到我,说他的宝贝弟弟卷进了一场纷争,他说只要我保证丁寒冰和你的安全,被他截下来货,可以完璧归赵。”
我的脑子轰的一下,像是被太多太杂的信息给炸掉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丁寒冰在追查的案子,丁寒冬居然也插手了。
而且,当丁寒冬发现岛上的事情生变,玉姐带走货后,是他下令截住了货。
而这些,连丁寒冰也不知道。
丁寒冰压低长眉,目露惊讶的瞪着自己的哥哥,他比我还震惊。
“你跟这样的人作交易?”丁寒冰郁闷的看了看他觉得陌生不已的丁寒冬,“你拿什么保护我和冷玉婷?”
“你这样把冷玉婷带走,不何规矩!”吴醉在一边也冷冷的说道。
玉总瞥一眼丁寒冬,没有再说话。
“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为了能救我弟弟,也能让吴醉不再跟丁家为敌,我只能这样。”
丁寒冬眼神忧郁,看向我:“玉婷,关于救我弟弟,你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代表丁家族人向你表示感激。同样的,为了能彻底的保证我的弟弟不再跟吴醉起冲突,你们……离婚吧,这是离婚书。”
离婚!?……
这个词,在我的生命了里不只一次了。
第一次面对,我的心情很难过,处理得很快。
第二次是在丁寒冰的选妃宴上,丁寒冰和我一起否定了强加给我们的安排。
第三次……
呵呵,命运之轮重复的卡在了同一个位置上。
那张纸,此时被摆在了桌面上。
而我和丁寒冰就是跟那张纸唯一有关系的人。
我瞥一眼A4纸,果然薄得很,也轻的得很,只是一阵过堂风,纸张就在黑夜里被吹得移动了位置。
不偏不倚,纸正好飘到我的头顶,慢慢的又滑落在我的眼前。
“我跟他……”我本想说,我跟他生死相许,可是转念间,看到丁寒冬无奈之极的双眼,似乎有太多的难言之瘾一样。
“儿戏!”丁寒冰不等我再往下说,断然道。
“这不是儿戏,这是冷玉婷自己的选择。”吴醉在沙发上不嫌事多的道,“她对我立下誓言,我说出毒素的代码,她答应我此生不跟你丁寒冰发生任何的关系。”
说到“关系”两个字时,吴醉还着意的哼了一句:“上床这种事,你们想都别想了。”
“我们才……”丁寒冰急切的说了三个字,我真担心他说出我和他在礁石屋里的事。
我紧紧的盯着他,咬着唇,心口一起一伏,细长的手指莫名的一节一节的卷进了自己的掌心里。
可是,就在我以为他会不顾一切,把我与他的事添油加醋的当众广而告之时,他的神情突然的变了。
而他后面的话,也蓦然的消失在他的喉咙里。
我只看到他黑眸骤然紧缩,鼻翼一动一动的身子保持着一种防御之势。
可是随着他目光转动,他反倒是放弃了这种无谓的防备姿态。
像是因为有无数的敌人已经降临,防也防不住了一样,只是宁神静气的看着玉总,改口道:“玉氏能跟韩千里抗衡原来资金由此而来。”
玉总没有回应丁寒冰的话,他淡淡的一笑,仿佛这间别墅里的人或者事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只要他想,他就能让任何一个人照着他的方式活下去,或是死去。
当全场都弥漫出一股死亡之神降临的味道,每一个人,毛细孔都张开,紧绷的神经不断的被来人挑战时,就会像是末日一样,生出绝望的情绪来。
明明听到有人的走动声,但我居然看不清对方的是如何出现的,是什么时间出现的我也不知道。
好像他们就是别墅外,撒下一把种子,在一瞬间就生长出来的一样,阴森而恐怖。
“我今天来,只为办两件事,第一事,货丁寒冬交给我了。第二,我答应了结丁家跟吴醉之间的事,那就只有一条,冷玉婷你跟丁寒冰离婚,以后,离开相城,由我玉骄龙玉氏来护着你。”
玉骄龙的话每说出一句,就会在门口、窗口,还有二楼拐角处,三个地方依次出现两只黑洞的枪口。
而他的话,就像在对着在外潜伏的人正发号施令一样,籍着那一个一个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枪口,娓娓道来。
与其说大厅内的人都被段话说得目瞪口呆,不如说是被这不动声色,悄然而至的枪口而吓到了。
良久。
这里的人都被包围了,我发现,我们早成了玉骄龙手中的瓮中之鳖。
“冷玉婷,签字吧。”玉骄龙弯腰拾起那张纸,他对这种事很熟悉一样,他命令道。
“不。”我简单的道。
“可是你的婚姻,已经让相城的吴醉跟丁家闹得你死我活了,我要是你,肯定得签的,你也不是第一次离婚了。而且,我看过了,对方给的条件,真的不错。”
闻言。
梅爱玲随即嘴角浮起嘲笑。
而吴醉侧眼角闪过一丝难得的欣慰。
可我的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察觉到我失望之极的目光,丁寒冰脸沉如寒铁,冷幽的眸光盯着玉骄龙:“你们玉家,要S城是数得上,可是在我丁寒冰的眼里,你跟吴醉之流没有区别。”
“我跟他?”玉骄龙看向沙发上的吴醉,他微笑的说,“醉哥,我们交个朋友吧,你看丁寒冰已经将我们划为一类人了。”
吴醉警惕的扫了一眼身边骤然多出的十来把枪,阴笑一声:“交朋友?这样交吗?”
玉骄龙立即挥了一下手,道:“当然要有礼貌的。”
枪口移了位置,全部冲下。
而门外被推搡进一个女人,吴醉一看,眉头紧紧的拧结成一团。
我看到玉姐披头散发的被带到了大厅里。
吴醉看到玉姐的那一刻,目光沉了沉,冷冷的道:“你让冷玉婷签了那纸离婚书,我交你这个朋友!”
玉姐凄然的看了一眼吴醉,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落在了丁寒冬的手里。
本来依计划,她带走货,跟上家交易,然后就由丁寒冰的人抓人。
只是没有想到,丁寒冬出面,先截了他们。
然后又将他们连人带货的送回了岛上。
只是这回上家跟着一起上了岛。
交易双方不见面,这本是规矩。
可是玉骄龙却打破了规矩,他把所有人都卷了进来。
而所有人,除他自己外,都有可能成为人质。
“醉哥,你要她离婚有何不可的。对付女人,其实很简单的。”玉骄龙挥了一手。
玉姐被打拧着按在了窗口上,脸朝外。
然后。
我只是在看到窗口外,有一个男人被绑定在别墅门口的梅爱玲曾经坐过的吊椅上。
他离我们不远,只有十来米。
只是他的四肢已被綑在了椅子的四角,像一只肚皮冲天的癞哈瘼。
过了一会,一个黑衣人,将一片芭蕉布给扯下来,放在地上。
一个褐黄色的牛皮袋被扔在桌上展开。
砍的片的锯的剔的…我瞧着那整套也许……不对,那明明就是吴醉让人送上岛的手术刀。
明明用来救人的,落入到他们的手里,就成了……刑具。
我比他们任何人反应都要大,而且是没有一点缓冲过程的就直冲出门外。
“你们……”我冲出去时,已有人拖住了我,而拽住我的人是丁寒冰。
玉姐看到奄奄一息的玉朗已近崩溃,她大喊:“放了我弟弟,放了他,我做什么都愿意,都愿意。”
她的哭喊声没有打动微笑玉骄龙,没有感动吴醉。
我知道,处治背叛者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那是要用极刑的。
玉骄龙云淡风轻的说:“冷玉婷,看看是你们医生的刀法好,还是……”
他手一挥,我就看到刀光闪过血涌如泉。
“要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剐了他。”一直没有出声的西城,突然的道。
梅爱玲的身子顿时萎了下去,身子开始发抖。
“嗯……”的一声极为沉闷的男人的声音,不对,是野兽在看到死亡正在发生时,发出的声音。
很快他的嘴里被封住了。
而我们的沉默和玉姐撕心裂肺一样的叫喊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丁寒冰紧紧的捏住我的胳膊,把我往怀里抱,我身子发着颤,猛力地在他的怀里摇着头,我就没抬过头。
玉朗的双眼已瞪得快要突出眼眶,泪和血交混在一起往身上流淌着。
玉姐已哭得不成人形,她的脸挤在窗框里看向我的方向,嘴张了半天,却一句求救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她突然道:“弟弟你死吧,死了,我去陪你。”
玉朗的呜呜的叫着,泪水大把把的往下掉。
那天夜里。
这场漫长的刑罚,像是在凌迟着每一个人的心。
我被丁寒冰紧紧的扣锁在怀里,他轻声的在我的耳边不断安慰:“过去了,会过去的。”
而我则如一个闯入罪恶世界的天真小女生,被眼前的一幕又一幕丑陋的景象吓呆了。
对于金钱的欲望,可以让人的残忍放大到极致,可以为所欲为的做着最惨无人道的事。
“冷玉婷,我恨你,我恨你!”玉姐沙哑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呼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