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琦点头,又赧然不语,更见几分忧伤,傅瑾则在边上喝了茶,掰碎一块点心要吃,絮絮把刚才的事说了,更再问了一遍:“你们真没说什么话?不过也是,你几乎跟着我就出来,根本没时间说话。”说着伸手在慕容琦头上一点,“笨丫头,你就不能多留一会儿?”
慕容琦鼻尖绯红:“我本来就不想去的。”
项梧猜想她心里正难受,偏傅瑾没心没肺,便岔开话题说:“你抄写的女则可做完了?”
傅瑾才醒过神,又存侥幸:“宇纪这样子,娘娘该没心思来折腾我了吧。”
项梧一本正经说:“我觉得你该比我更了解皇后娘娘才是。”
慕容琦也不想再提宇纪,推她去抄写,一时三人伏案抄书,倒也静了。
而宇智来函,自然不会只给项梧一人,本是私夹在呈送给父皇的折子,八百里加急回来,皇帝当着皇后的面看到时,乐不可支:“旁人知道定然吓一跳,最安静稳重的皇子,儿女情长竟是如此张扬,都快不把朕和你放在眼里。”
皇后嗔笑一句:“还不是随了皇上的性子。”
但玩笑不过三两句,眼下前朝后宫的局势并不容乐观,危机四伏险恶重重,他们的子女正在受到威胁,追本溯源虽知因何而起,可牵一发动全身,竟是比从前除去常家更为棘手。
皇后从不擅自过问朝政,可皇帝若与她商议,她也皆用心应对,而今牵扯到她膝下诸子的未来甚至生命,她更不能袖手旁观。
这一边景崚殿中,宇祥才从宫外回来,本是换了衣裳要去涵心殿见帝后,还未出门宇和却来,见面便问:“那些刺客审得怎么样了?”
宇祥无奈叹息,轻轻拍弟弟的额头:“我说的话没用了是么?叫你不要管的,你才多大?”
宇和却固执:“这与年岁什么相关,五哥不信我吗?”
“不是不信,是不能,父皇和母后也不会希望你再搀和进来,把宇纪卷进去已经是我的过失。”宇祥微微严肃,“究竟是我不信你,还是你做弟弟的不信任我这个皇兄?”
但深知弟弟的性子,一个个都是固执了就难劝的,索性道:“我正要去涵心殿见父皇,你也去,听听父皇和母后怎么说。他们若点头,我无话可说,若父皇也不允许,你再来纠缠,我可不轻饶了。”
“这就去。”宇和应着,更嘀咕,“父皇此次本让我也跟着学朝政,若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现在还学着,父皇不嫌我年纪小,何况四哥五哥当年,也早早就参政了,我怎么偏偏就年幼了?”
宇祥哭笑不得,只冷脸训他:“早知道不该让你天天粘着宇纪,学的一样牛脾气。”
宇和不会与兄长顶嘴,却最会拣他们的弱处下手,慢悠悠把那一晚在坤宁宫门外遇见慕容琦的事说了,讲起傅瑾要把那些抄写的女则都扔了。
宇祥果然尴尬无语,好半天才说一句:“给了她,她乐意怎么处置怎么处置。”更道,“明日起回书房去,再不许跟着宇纪,什么好的都不学。”
宇和笑悠悠:“一直都在书房呢,五哥你怎么了?”
果然拿捏宇纪毫不费力,要和这小家伙斗心思当真不容易,宇祥实在无奈,苦笑着:“父皇若答应,我必然不阻拦你,真真岁月如梭,转眼老七也是大人了。”
待兄弟俩到了帝后面前,说起这件事,皇后那里正研磨御批朱砂,头也不抬说:“朝廷官员各司其职,哪儿就有空缺塞了你进去?小小年纪不专心课业,操心这些不相干的做什么?”
宇祥看一眼弟弟,轻声道:“听见没有?”
皇帝笑着把责任全推在妻子身上:“你母后若点头,朕没有不答应的,朕总不能随了你的心,再要哄你母后?”
宇和很不服气,一时闷闷,皇后翩然而来,抬手在儿子额上轻点,“你疼你六哥,见他受伤心存愤恨,誓要为他报仇,可你怎么不心疼母后?你们一个个都冲到前头去,我日不能食夜不能寝,你们就舍得?你父皇还不老呢,哪儿就要你们去出头做这些事?再不许提了。”
皇帝不想儿子太失望,便许诺宇和,待他十七岁时必委以重任实职,皇后亦笑:“届时母后绝不阻拦,现在好好听话。”
“儿臣记下了。”宇和虽不大情愿,可也知不能违逆帝后,之后皇帝要与宇祥单独说话,便侍奉母亲回坤宁宫,路上说起宇纪的事,再三思量后,将慕容琦的事说来,皇后竟不曾察觉,问儿子,“你确定吗?”
宇和又将慕容琦跪拜祈福一整日,几乎虚脱的事说了,亦说傅瑾也证明了她的心意,皇后方才心中有了数,待要看看事情会如何发展。
回到坤宁宫后,便打发儿子去瞧瞧宇纪如何,大宫女问皇后为何不自己去探望,她只笑:“放在沁怡堂,就全权托给华昭仪了,我时不时去瞧一眼,算什么呢?有她照顾我放心的很。”
大宫女便提起:“之前奴婢派人去内务府拿东西,来回话说撞见冯妃娘娘的人在那儿闹了一场,说宫里的东西短了,之后冯妃娘娘还找华昭仪去问话,昭仪娘娘没计较,着内务府的人算清楚后就算了。奴婢是不该背后议论主子的,可有句话实在想对娘娘说,自打皇贵妃娘娘去凌岩山后,冯妃娘娘似乎是不满华昭仪掌权,总寻些毛病挑刺儿,只是昭仪娘娘性子好,懒得理会也不对您说,可日子久了,连奴才们都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