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不服,却是无语,的确,他们兄弟几个就连上宇纪也好,遇到方才的事,一定会让给那个人,不是因为要对远亲客气,而是他们不屑和匪类小人多说半句话,这便是他们骨子里的傲气,这些她都明白。
也许此刻发脾气不开心,还是因为进来逛了那么久也没遇见宇智,早知道刚开始就跟着他跑了。
“你要什么,我去替你猎来,什么都行,只要你喜欢。”宇祥突然说,“而那种东西,谁稀罕了?”
傅瑾闻言笑出声,总算消了些火气,傲然问宇祥:“那我要天上星辰,你也摘去?”
宇祥抬眸望天,含笑应着:“天还亮着,夜里我就去摘。”
“多大了,还说这玩笑话。”傅瑾心情好了许多,调转马头要往别出走,回过身则说,“你还是好好去巡查,近来总出这样那样的事,别又叫坏人钻了空子。我也累了,过会子就要出去了,你自己也小心。”
宇祥默默望着,颔首答应。
而当傅瑾又扑腾半天回到起先三人分开的地方,项梧的两个侍卫早就等候了,他们已经得知项梧的事,特特来这边等傅瑾和慕容琦。
听说项梧被豺狼袭击傅瑾很是焦心,原等不及慕容琦就要冲出去,可转身就看到慕容琦和宇纪骑马过来,连连招手喊:“快回去,梧儿被豺狼咬了。”
傅瑾听了侍卫的话自己臆想出项梧被咬的情景,可这样一传达,宇纪急疯了,撇下她们俩直接就冲出去,倒把傅瑾吓了一跳,再转身看慕容琦,这姑娘脸上不只是吓坏了发愣,还是落寞黯然,可等不及细辨,傅瑾喊醒她:“快走吧。”
一行人匆匆赶回来,可宇纪却被皇后派人拦下,不许他去探望项梧,反而却召见了傅瑾和慕容琦,不知在里头说了什么,就看傅瑾气哼哼出来,嚷嚷着“这叫什么事儿。”就怒气冲冲跑回她们三人的帐子。
但宇纪仍旧不被允许去任何地方,只等到慕容琦也出来,才算找到说话的人,但慕容琦也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她没被豺狼咬,娘娘说只是跌伤了胳膊脱臼,已经接好了。臣女这就要回去了,有什么事殿下您一会儿就知道了。”
“一会儿是多久?”看慕容琦也走开,宇纪仍不解心中的担心,硬磨了哪些宫女太监让他靠近些帐子,却见傅瑾推搡着项樱从里头出来,气哼哼地说着,“二嫂嫂不服气,找皇后娘娘去,这会子她可不是您妹子,我们是待选皇子妃的人。”
项樱则满面怒气,可也不再纠缠,绷着脸回来,撞见宇纪在这里,一言不发就回去皇后那里,所有人都不理会他,宇纪气得要找宫女太监的麻烦,到底是宇智路过,说父皇的大部队就要回来,把他给带走了。
这边项樱一回到皇后跟前,就松了脸上的神情,无奈地笑一句:“瑾儿那丫头可真会演戏,婶母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怪您教坏她闺女。”
“有些人你同她讲理,她还以为你弱气,越发趾高气昂的,就要找个厉害的对付才行。”皇后不屑,又轻叹,“果然人的资质秉性天生就注定,你们一样跟在我身边,却教出天差地别的人,自问对你们一视同仁一样教导,可结果却完全不同。想来我的儿子何尝不如此,五个人五样个性,明明都是我生的。”
项樱笑而不语,而心中固然感激皇后对妹妹和自己的偏疼,但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必是辅佐丈夫教养子女,将来再做个亲王妃。然妹妹前途未卜,她得到皇后如此厚待,又岂能简简单单就离开,眼下宇纪的心意谁都看得出,若真跟了宇纪也罢,就怕……就怕她再招惹别的姻缘,皇室里好端端的兄友弟恭,别坏在妹妹手里才好。
皇后见项樱出神,笑问:“你想什么?”
项樱笑道:“儿臣想,人都说母后当初遇见儿臣是天赐的缘分,可如今看着,兴许这缘分本不在儿臣身上,儿臣只是带了一把,真正的缘分,是让您遇见儿臣再遇见妹妹。”
皇后欣然,不等开口,外头隆隆马蹄声隐隐响起,便有宫女来禀告:“皇上回来了。”
“接驾吧。”皇后起身,带了项樱出去,一边道,“那件事就放心吧。”
皇帝携众归来,这一行收获颇丰,心情大好,便要人架火烧大锅,说今日继续宿在围场,夜里摆宴享用野味。
夜里,皇帝携子在一处与群臣同乐,皇后则另与皇贵妃与众女眷摆宴,本其乐融融歌舞升平,一阕歌舞停顿时,皇长子妃姗姗来迟。
且巧项梧之前提前从树林归来时,陈雨霖回王府取什么要紧的东西不在围场,这才有皇后和项樱安排一切的机会,而也是因为知道妻子会中途回城里,宇坤也觉得这件事不提也罢,可他不知手下侍卫过于“忠心”,妻子对自己的“掌控”几乎无孔不入。
这会儿陈雨霖脸上便极不好看,入席后不知问了边上人些什么话,不久她的侍女又从别处回来,附耳低语几句,她脸上便更难看,每与项樱眼神相对,都含恨不止。
待有新烤的皇帝所猎的鹿肉送来,项樱和陈雨霖一同亲自侍奉切肉供皇后与诸妃享用,两人在一起时,陈雨霖狠狠道:“你可有个好妹妹。”
项樱故作不解,反问:“皇嫂这话指什么?”
陈雨霖不理她,捧了碟子到皇后跟前,忍不住道:“母后,今日可出了大事的。”
边上冯妃听见,仿佛记恨前事,此刻故意找陈雨霖麻烦,冷冷笑着:“今儿好好的玩一天,皇上和皇子们都玩得高兴,怎么就出事了?”
冯妃再不济,也是妃位的长辈,陈雨霖心里怎么厌恶都不能表现在脸上,只装作不听见,絮絮叨叨将树林里的事告诉皇后,而她是听侍卫说的,侍卫也不曾亲眼见到,这一层层添油加醋地说起来,原本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就复杂了。
而她因见皇后这里和皇帝那边皆没什么动静,旁人也没议论,估摸着这件事是没人提起,这会儿说起来只当皇后是不知道的,怎会想到皇后早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眼下听她夸大其词的描述,除了厌恶怕是再没别的想法。
“这事儿您怎么才提起来?”傅瑾捧着盘子和项樱走上来,想来是因七公主、八公主也各自捧了盘子,将切好的肉分送给各位妃嫔,她便也跟着过来帮忙,“正好”听见这句话,便冷冷道,“听说皇嫂那会儿回府里去了,您真该在才是。就因为这件事,二嫂嫂把梧儿妹妹好一顿骂,几乎就要上手打了,也不念她在林子里被豺狼追摔坏了胳膊,偏偏大表哥在林子里没出来,而您也不在,若不是我赶回来拦着,指不定打成什么样。”
边上项淑媛则道:“难怪听你妹妹说瞧见你和樱儿吵架,原来是为了这个?”
傅瑾轻轻推一把项樱,恼道:“二嫂嫂连我也骂了呢。”
项樱苦笑:“我几时敢骂你?”
“那你还叫梧儿罚跪,那丫头死脑筋,看见你就怕得什么似的,你走了她都不肯起来。”傅瑾轻哼着,又冲陈雨霖道,“皇嫂没瞧见么,梧儿今晚都没来,这会子不定还跪着呢。”
座上皇后终于开口,轻责项樱:“你罚她做什么,我差人问了你皇兄,都说没事了。快找人去叫她起来。”
“别人没用,梧儿就怕二嫂嫂。”傅瑾嚷嚷一句,推了项樱和陈雨霖,“我陪嫂嫂们去。”
皇贵妃亦开口:“去喊她起来过来和女孩子们一起玩,我说怎么没瞧见。事情虽大,你也打过骂过,宇坤那儿都说没事,你硬要这样做,岂不是叫他难堪?去吧,这里有你妹妹们在,不用你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