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了肃妃一眼,微微皱眉,转头看着其他人,开口问道:“先皇后薨逝,六宫无主,本宫当时身为皇贵妃操持一切,可惜如今身在后位,这身子不中用了,经不起闹腾,所以还得靠你们,肃妃在南宫将军的封地长大,对宫中规矩不了解,其他人呢?”
“启禀皇后,臣妾倒是有些主意,不如请皇后娘娘准许臣妾请缨,来操办今年的宫宴。”殷淑妃见无人开口,便主动开口说着。
众人心知肚明,皇后召见妃嫔,不过只是走个形式,殷淑妃如今代行六宫之责,又是殷家的人,宫宴不交给她还能交给谁呢?
“宫宴事关重大,你又是没办过的,本宫找个人帮你。”皇后点点头,说着,“太子妃,不知你意下如何?”
“皇后娘娘言重了,嫔妾在相府后院长大,这宫中礼数一应不同,嫔妾实在无此能力胜任此事。”若瑶见皇后点到自己,忙起身回话,“如同皇后娘娘所说,宫宴兹事体大,嫔妾着实不敢托大。”
“谨妃,你怎么说?”皇后见若瑶不答应,便又将目光转向顾明贞。
“皇后娘娘,如今皇上日日来臣妾宫里,臣妾只怕是分身乏术。”谨妃眼中带着得意之色,可一句话却让在座的妃嫔尽数变了脸色。
若瑶暗笑,如今殷淑妃和陆香染较劲,武穆宗自然不想去碧芷宫;肃妃又是个清冷的性子,拒人于千里之外,武穆宗也不会去自讨没趣;杨舒住在怡景宫偏殿,他既不到安妃处,自然也就想不起自己还有一位昭仪娘娘,那两个位份低下的更不必说了,不过是选进宫充数的,那么唯一剩下的,便是顾明贞了。
“皇后娘娘何必为难?听闻凌丞相家的女儿都是比照皇后为榜样教养出来的,个个德才兼备,智慧过人,既然淑妃娘娘有心办这宫宴,何不让凌侧妃来帮她?”此时说话的却是杨昭仪,“凌侧妃是太子侧妃,算是皇家的媳妇,办宫宴也属合理。更何况,凌侧妃与蓿琏长公主殿下又如亲姐妹,想必是默契的很,这宫宴也必定事半功倍了。”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既拍了皇后的马屁,又将事情成功推了出去……若瑶看着那说话的杨昭仪,不由得暗叹,这宫里的女人,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皇后的目光从众人的面上扫过,在凌若瑶的脸上停顿了片刻,这才幽幽开口:“既如此,那就这样吧,凌侧妃帮着淑妃办宫宴,这段时日,便进宫来多走走。”
?“嫔妾无能,不能为宫宴出力,深感有愧,不如让秋姑姑也帮衬着凌侧妃吧,也算是嫔妾尽了点心力。”若瑶的脸上神情不变,很是自然地说着。
秋姑姑听见若瑶这般说,明显有些错愕,这太子妃从来不会让她去办什么事情,就连平日里伺候也很少让她插手,显然是防着她的,可却没想到,此时竟会给了她这样一个差事。
“奴婢遵命。”不管凌若瑶的目的为何,但主子开口了,她只能应承着。
若瑶见秋姑姑答应,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泛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武穆宗既然将韵秋送到她的身边供她使唤,那么韵秋便算得上她的奴婢,像韵秋这样的奴婢,却是要用到关键地方的,平日里端茶倒水,子衿她们几个小丫头也就够了,可如今这宫宴……
“那就这么定下吧,需要什么,只管跟内务府说,让他们备着,今时不同往日,务必要将这宫宴办的热热闹闹,体体面面!”皇后说着,挥了挥手,“本宫乏了,都退下吧。”
“臣妾告退——”众人起身,依次从寿宁殿走了出去。
“蔓清,跟本宫去碧芷宫,本宫有些宫宴的事情要跟你谈谈。”殷淑妃出了慈安宫,便开口对凌蔓清说着,可目光却紧紧盯着凌蔓清头上的那只凤钗,眼中闪过一抹不悦。
若瑶扫了凌蔓清一眼,那只七尾凤钗在头上熠熠生辉,着实……太招摇了,先前在寿宁殿,也不知是皇后没看出来,还是故意不说,可凌蔓清这明显大逆不道的事情,自有人教训。
“太子妃可有空陪本宫走走?”若瑶正欲离开,却听见肃妃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娘娘吩咐,莫敢不从。”若瑶笑了笑,朝着南宫如走过去。
“菀沁,芸潼,你们两个远远跟着就好。”肃妃对她身后的两个宫女说着。
若瑶自然知晓肃妃的意思,便回头对秋姑姑和子衿说道:“既如此,你们也在此地等我吧。”
说罢,便和肃妃一起,朝着不远处的湖边走去。
“凌侧妃是不是一向这么大胆?七尾凤钗,连本宫都不敢往头上戴,可凌侧妃竟然带着进宫。”肃妃有些失笑地说着。
“或许她并不知道自己戴的是七尾凤钗。”若瑶看了肃妃一眼,也不管肃妃眼中的试探,直接开口。
在凌云王朝,凤钗也有品级之分,皇后可以戴九尾,皇贵妃八尾,贵淑贤德四妃可戴七尾,其他妃位可戴六尾,妃位以下,是不够资格佩戴凤钗的。连肃妃都只能戴六尾凤钗,更何况凌蔓清一个太子侧妃?
“知道本宫为何找你吗?”肃妃听了凌若瑶的话,眉目中忽然闪过一抹冷然,开口问道。
“嫔妾不知,还请娘娘示下。”若瑶丝毫不为所动地看着肃妃,说着。
“本宫想知道,你到底是谁。”南宫如的目光紧紧锁住凌若瑶,口中吐出这几个字,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然而在若瑶听来,这几个字却如同晴天霹雳,眼中似有惊涛骇浪闪过,转瞬间归于平静,她来皇宫这么久,“你到底是谁”这几个字,还是当初在摘星楼出现的时候,明日和宁辰问过。
可如今,是肃妃……
一袭绛朱色宫装的凌若瑶,一身淡粉色宫装的南宫如,两人在湖边静默着相对而立,仿若画中仙子,同样绝色倾城的容颜,一个平静,一个冷然,可平静之下,是波涛起伏,冷然之中,是锋芒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