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的偏殿里,二月的天气还供着热热的炭炉,绮真本就紧张得全身直冒冷汗,现在被炭火一烤,只觉得气都喘不过来了。
裴羽衣一进殿,徐徐走到香炉旁,亲手给香炉里添上香料,回身斜斜坐靠在暖榻上,两位宫人一左一右轻轻为她捶打着双腿,大家都不言不语各干各活,把绮真晾在一旁,,任由绮真独自在偏殿中间站着。
鎏金百鸟朝凤香炉离绮真很近,裴羽衣朝香炉里撒了把香料后,不一会儿就腾起了阵阵白烟,一股淡雅的清香扑鼻而来。
绮真整个人惶恐不安,脑子里一乍混乱,不知道皇后接下来要干什么?
她的神经一直绷得很紧,却在闻到香炉里飘出的淡雅清香后,人瞬间放松了不少,眼皮莫名的沉重起来,绮真心中打了个激灵,自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起了睡意呢?
突然,她闻着鼻尖传来的清香,突然觉得这个香味好熟悉,似乎在哪里闻到过,脑中灵光闪过,她想到,这个香味自己在若琳的房间里也闻到过。
原来如此!
绮真彻底明白地过来,原来,这种香味竟然有迷惑人心的作用。
若琳当初就是用它套出了自己踢伤洛恒的事,然后故意借车夫之口告诉花枝,最后一石二鸟,将自己和花枝一起赶出了王府。
那么,现在皇后也用她来对付自己,肯定是想从自己嘴巴里问出姐姐的秘密了。
想到这里,黎绮真不由悄悄的挪动几步,站到了离香炉远一点的通风地方。
裴羽衣并不知道绮真已洞悉了她的阴谋,她看了一眼神态疲惫,眼睛半合的绮真,想着是迷魂香起了作用,这才开始开口询问起绮真来。
“如意妹妹,听说你与皇叔走得很近,互相都有倾慕之情,是吗?”
绮真绷紧着神经来应付皇后的刁难,但是令她没想到的,皇后竟然开口不是问姐姐的事,而是提起了洛恒。
这一意外,让绮真瞬间慌乱了,她怔怔的站着,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皇后的提问。
若回答是吧,可是昨天洛恒才与自己翻脸决别。
可若说不是,自己会不会犯下欺瞒之罪?
绮真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算正确,她吞吞吐吐道:“民女是与王爷走得近,但倾慕之情,民女自己也不清楚!”
“呵呵,那你心里可喜欢皇叔?”裴羽衣似乎早就知道绮真会这样回答,悠闲的喝口香茶,看也不看绮真一眼。
“······”
“你不用回答了,本宫今天唤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并不想知道你与皇叔之间的情情爱爱。”裴羽衣合上茶盖,睥了一眼绮真。
“不知道皇后娘娘要告诉民女何事?”皇后的话让绮真心里冒出了不好的预感,她低着头,任由额头上的汗水流成了眼睛里。
“呵,本宫要告诉你的是,不管你与皇叔有没有互相动情,你都不可能成为皇叔的王妃,因为,王妃之位,不会是你,也不会是姚府与宋府那两个黄毛小丫头,王妃之位只能是我们裴家女儿的,任何人都别想窥觊!”
皇后直接了当的话语,让绮真心里一凉,还没等她回过神,皇后话锋一转,道:“不过,若是如意你今天愿意对本宫坦诚相见,把心里知道的事情告诉本宫,本宫倒是可以成人之美,让你与皇叔组成一对神仙眷侣,成为全天下女人都艳羡恒王妃。”
绮真心里冷冷一笑,心想,终于进入主题了。
她沉声问道:“皇后娘娘想从民女这里知道什么?”
“本宫想知道,当日在太子府歌舞甄选之时,唱出《清平调》的到底是你,还是你姐姐心妃?”裴羽衣凌厉的眼光直直的盯着绮真,不放过绮真面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绮真慢慢抬起头对上皇后的眼睛,镇定自如的说道:“娘娘英明,那日在太子府,是我姐姐报的名参赛,当然也是她上台唱的曲,我从头到尾都是陪在台下,从未上台过!”
“呵,这样的话本宫会信吗?我可是听说,当时你姐姐原本是要跳舞的,后来突然就换成了唱曲,这难道不奇怪么?”
“姐姐她能歌善舞,当日见跳舞的人实在太多,就临时换了唱曲,这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真不愧是心妃的妹妹,口齿伶俐,能言会道,但你要明白,本宫若手上没有证据,岂会敢当面问你?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当时在太子府你们姐妹俩到底是怎么样偷梁换柱、瞒天过海的。你不如实话讲与本宫听了,本宫倒可以保你一命,还能让你坐上王妃之位!”
皇后的话让绮真紧张的心脏都不敢跳动了,难道皇后真的已找到证据?但是她转念一想,若是皇后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手中掌握了她替姐姐替唱的事,只怕现在不是花费心思用迷魂香扰乱自己的心智,在自己嘴里套话,而是直接去姐姐宫里拿人问罪了,
想明白这一点,绮真的心稍稍平复下来,她淡淡一笑道:“请恕民女大胆,娘娘刚才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娘娘的无端猜测罢了。当时在太子府,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台上还有评委在,我们姐妹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
“那本宫问你,为何心妃只在太子府蒙面之日唱了一曲,之后进宫,无论是皇上还是本宫,再让她再唱一曲,她都百般推辞,最后还莫名其妙的哑了嗓子,彻底不能开口了?难道这些都不可疑吗?”裴羽衣见绮真不肯承认,不免有些气急败坏。
“哼,你不说本宫也能理解,毕竟她是你亲姐姐,若是此事被揭发,心妃犯的可是欺君之罪。但不管你们如何嘴硬,你可知道,有人向本宫来禀,说是心妃之所以哑了嗓子,并不是嗓子出问题,而是她自己服食哑药!”裴羽衣向绮真扔出最后一个杀手锏,她要看看绮真知道此事会有如何反映。
果然,绮真在听到皇后的话后,脸色顿时大变,身体踉跄的往后退。裴羽衣看到她这样的神情,顿时心中一片雪亮,知道自己的猜测果然是真的。
她得意的起身走到绮真面前,伸手狠狠掐住绮真的下巴,把她低垂的抬起来对着自己,不容许绮真逃避!
“心妃为什么要服食哑药!那是因为她怕终有一日事情败露,所以才会不惜喝药毒坏嗓子,以绝后患!呵呵,她可真是心狠手辣,为了上位,连自己都下得了手,心肠可真是不一般啊!你就不怕,总有一****会为了彻底毁灭证据,把你也给杀了?”皇后的话字字诛心,直接把绮真逼到无路可退。
“不会的,我姐姐不会这样对我的!”绮真情急之下,加上迷魂香的迷惑,心智开始乱了。
“其实你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本宫清楚。为了保命,你不如与本宫合作,去皇上面前当面揭穿你姐姐,这样一来,你若是想成为皇上的妃嫔,还是皇叔的王妃,本宫都成全你,绝不食言!”
裴羽衣步步逼紧,绮真退无可退,她小脸煞白,汗珠像断线的珠子一颗颗往下掉,身子抑不住剧烈的颤抖起来。
“来,现在告诉本宫,你姐姐当日是如何唆使你上台替她唱曲的?还有,她费尽心思进入后宫,接近皇上,到底有什么阴谋?你一字一句告诉本宫,快说!”裴羽衣手上戴着尖利护甲,随着她的用力,护甲深深的扎进了绮真颈上肌肤里,鲜血顺着颈脖滴在绮真藕色衣裙上,像盛开了朵朵鲜红的芙蕖。
皮肉刺破的刺痛,让绮真慌乱无措的理智稍稍清醒了半分,她怕自己受迷魂香的控制,再说出什么不利姐姐的事来,走投无路之下,她咬牙狠狠咬破自己的舌头,顿时,舌头鲜血直流,剧烈的疼痛让她全身战栗,满口的血污让她彻底清楚过来。
她惨烈一笑,口齿不清道:“娘娘真是看得起民女,民女何德何能哪,只怕担不起娘娘的爱戴,要让娘娘失望了!”
裴羽衣看着绮真突然咬破自己的舌头,不由一怔,她突然明白,绮真竟是识破了自己的迷魂香,顿时羞怒不已,抬手用力挥掌扇在绮真的脸上,绮真全身虚脱,被皇后的耳光扇得撞到一旁的香炉上,头破血流,一坛冒着火星的香灰尽数洒在了她身上,绮真一声惨叫,彻底晕了过去。
裴羽衣见绮真晕了过去,微微的愣了一下,正想着下面要怎么办,突然偏殿的大门被人踢开,洛恒像天神一样突然出现在永寿宫,他的脸色阴沉可怕,待看清地上全身血污,裹着香灰,已不见面容的绮真,洛恒一声咆哮,一掌拍飞拦在面前的宫人,两名宫人在洛恒滔天怒火的掌力下,犹如断线的风筝,‘砰’的一声巨响,撞在了偏殿的梁柱上,顿时脑袋开花,一命呜呼!
裴羽衣被洛恒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待她看见自己的陪嫁丫环一声不响就死了洛恒的手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皇叔这是干什么?想在本宫的永寿宫大开杀戒吗?”
洛恒冷冽的眼神如一把锋利的冰刀直刺皇后的心脏,他抱起地上的绮真,冷冷道:“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本王不介意血洗永寿宫!”
“你、你······”裴羽衣气得说不出话来,正在此时,皇上洛榕与春芙也急冲冲的来到了偏殿。
春芙着急的搜寻妹妹的身影,待她看清妹妹一身血污的躺在洛恒怀里,冲上去,颤抖着双手,摸着绮真被香灰和血污弄得看不清面容的小脸,失声痛哭道:“妹妹,你怎么了?你怎么成了这样一副样子?”说完,她回头恨恨盯着皇后,凄声道:“娘娘,你恨臣妾,眼睛里容不下臣妾,你可以拿刀直接杀了我,为何要来对付我的妹妹!我妹妹什么都不知道,她单纯如纸,我求你放过她吧!”
洛榕看着全身血污、人事不醒的绮真,不由呆住了,心想,自己才离开永寿宫一个时辰不到,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弄成了这样!
他压抑住内心的不满,对裴羽衣冷冷问道:“皇后,朕不是让好好招待如意,你竟然对她用私刑。”
裴羽衣看见洛榕冷若冰霜的脸,彻底慌了神,她‘扑嗵’一声跪到了洛榕面前,颤声道:“皇上息怒,臣妾并没有对她用刑,只不过打了她一巴掌,是她自己咬了舌头,怪不得臣妾!”
洛榕不想听她说话,大手一挥,对杵在殿外吓得簌簌发抖的宫人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叫太医!”
宫人们吓得连滚带爬的去请太医了,春芙唤人打来清水亲自帮绮真擦拭干净身子,待看到妹妹脖子上的伤痕,还有满嘴的血污,以及身上被香灰灼伤的点点疤痕,春芙心痛至极,摸着绮真肿起的脸颊,眼泪喷涌而出,一把跪到洛榕面前,哀哀哭道:“皇上,请您为臣妾做主,我妹妹太可怜了,无故被叫进宫,现在伤得体无完肤,臣妾心中不甘啊!”
春芙的话让裴羽衣全身一凛,她也连忙跪到洛榕面前,正要为自己申辩,一旁脸色阴郁可怕的洛恒冷冷开口了,“皇上,你今日召我进宫,说是要为我了结一桩大事,难道就是要置她于死地么?”
洛恒的话让洛榕一惊。
其实洛榕今天叫绮真和皇叔进宫,确实是出于一片好心。
他知道皇叔喜欢绮真,却不知道绮真心里是如何对待皇叔的,他并不知道昨天晚上,洛恒与绮真之间发生的事情,所以,他想当面问问替皇叔问问绮真,看她是否心里有皇叔,若是两人都彼此有情,他就当面赐婚,成全一桩美事。
他原本是想把绮真召到勤政殿问话的,但想着,这儿女情事不能在太过威严的地方询问。正在此时,皇后过来给洛榕请安,知道了洛榕心中的想法,就说让皇上把绮真召到她的宫里去,这样,她可以帮皇上开口询问,女人与女人之间说起这种事来,也不会觉得害羞。
洛榕听裴羽衣一说,觉得在理,于是,他让人把绮真与洛恒分别召进宫,由皇后试探绮真的心事,而他自己,则去听听皇叔的意思。
洛榕借口离开永寿宫后,去勤政殿见了洛恒,两人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话,就听到春芙求见。
春芙是在御花园散步时,无意间听到宫人在说,妹妹被召进了永寿宫,她一听妹妹进了皇后的宫室,立刻慌了神,害怕皇后又像上次在妙音阁一样,逼问绮真说出自己的秘密。
想到这里,春芙立刻前往永寿宫要求见皇后,但是永寿宫的宫人只说皇后此时并不在宫里,让她明日再来。
听到宫人的推辞,春芙更加料定皇后此番叫妹妹进宫,绝计不会有好事,她一怕妹妹出事,更怕妹妹抵不过皇后的逼问,说出一切事情来,所以,只得急忙赶去勤政殿向洛榕求救。
彼时洛榕正与洛恒说着事情,洛榕并没有告诉洛恒,自己把绮真也召进宫,两人听到春芙的话后,洛榕不以为然,说皇后定不会为难绮真,但他的话还没说话,洛恒已起身向永寿宫奔去。
看着洛恒急冲冲的走了,洛榕也赶紧领着春芙也赶来了永寿宫。
洛恒到了永寿宫后,直言要见皇后,可是宫人得了裴羽衣的令,今日一律不见客,所以,一个个把洛恒拦在了宫门口。
洛恒从小在宫闱长大,一看这架势顿时明白春芙担心的事是真的,再也不管其他,径直往永寿宫里面闯了进去。
而永寿宫发生的一切,确实如春芙如料,如今,爱妃妹妹在永寿宫出事,爱妃让自己主持公道,皇叔也怒火难平,想到这里,洛榕不由狠狠盯着祸根的源头。
洛榕对洛恒道:“皇叔误会了,朕今日叫你们进宫,原意是想成全你与如意,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待朕查问清楚后,定会给皇叔一个交代!”
一直跪在地上请罪的裴羽衣,在听到洛榕的话后,突然觉得,自己今日明明已占了上风,怎么现在反而是自己被人步步逼退,现在竟无力辩驳,仿佛走入了绝境。
她想到这里,嘶哑着嗓子向洛榕道:“皇上,臣妾真的没有对如意用刑,臣妾不过一时气极打了她一巴掌······”
“你为要什么打她?”洛榕还没开口中,洛恒已冷冷发问,语气冷冽彻骨,让裴羽衣不寒而栗。
“那是因为······”裴羽衣一时想不出怎么回答皇叔的话。
“臣妾知道娘娘为什么要打妹妹!”春芙站起身,来到皇后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皇后看着,“娘娘肯定是向妹妹逼问什么事情,妹妹不说,娘娘才会气极打她。娘娘,皇上让你问妹妹与皇叔的事,娘娘竟然阳奉阴违,违抗圣令,对妹妹逼问烤打。娘娘难道就没有怜悯之心么?我妹妹身体一向不好,最近还得了心疾,你这样逼她,折磨她,万一她有个好歹怎么办?”
“心妃,你休要血口喷人!”裴羽衣羞恼成怒,“明明就是你联合你妹妹欺骗皇上,现在还敢说本宫?本宫告诉你,你在太子府让你妹妹代你替唱的事本宫已全然知晓,其实真正唱曲之人是如意,并非是你,没想到你个贱人不但欺君,还自服哑药毒哑自己,毁灭证据,真是心狠手辣!”
皇后的话让在场三人都怔住了,春芙全身一冷,仿佛掉成了万年冰窟,她心里乱成麻,藏在袖袍里的手紧紧掐着自己,恨自己还是来得晚了,让皇后从绮真这里逼出了真话。
下一秒,春芙银牙一咬,朝洛榕哭喊道:“皇上,臣妾冤枉了,臣妾从没欺骗过皇上,娘娘无凭无据污陷于我,不过是想置臣妾死地罢了。”
洛榕看看皇后,再看看春芙,不知道到底要相信谁的,其实,对于春芙唱曲的事,自从上次在妙音阁皇后不经意在他面前提起过后,洛榕心里隐隐约约也开始感觉到事情的蹊跷,不明白春芙自从进宫以后,为何再也不愿开口唱歌,再到最后,她嗓子莫名坏掉,药石无医!
现在听到皇后的一番言词,洛榕不禁心中一凛,但转头看到春芙可怜的模样,想着皇后一直对春芙诸多不满,想着或许这只是皇后为自己今天所做错事的开罪罢了。
但他转念想到,皇后虽然平时里为人霸道专横了些,但她贵为一国之母,不会做这空口白牙的事,想必也是事出有因。
想到这里,洛榕顿时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相信谁了?
就在此时,太医院院首亲自带着几名太医赶了过来,洛榕挥手让跪在面前的两个女人都退下,闷声道:“此事等如意醒来,朕再做决议!”
皇后与春芙皆起身退到了一旁,春芙看着院首大人给绮真扎针,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果妹妹就此不醒,那么她的诸多秘密就真的再无第二人知道了!
此念头一起,连春芙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不行,这是她唯一的亲妹妹,是世间最后一个亲人,她怎么能盼着妹妹死呢?
院首大人替绮真检查了身上的伤口,回身回禀道:“皇上,如意姑娘身上都只是皮外伤,涂上药不过几日就好了,只是舌头上的伤稍稍严重,不过万幸没有咬到舌筋,不影响以后的说话言语,微臣已替她包扎好,再服上微臣开的药方,应该无大碍。”
听到院首的话,一直紧张守在绮真身边的洛恒顿时舒了口气,其他三人也放下了心。
洛榕怕绮真出事,皇叔怪责自己,再说,他也不愿意看到绮真出事。
皇后也怕绮真真的在自己宫里出事,到时,只怕不光洛榕不会放过自己,单是皇叔,她怕洛恒到时真会血洗永寿宫!
而春芙,听到妹妹没事,很是高兴,但又有隐隐的忧虑浮上心头,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