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影先开了口:“这小溪也怀孕了,不能往后拖,改天找个良辰吉日让他们把证儿领了,然后就是婚礼的事儿,我看了几家办得差不多的婚庆公司……”
听干妈说的这些话,这是马上要举行婚礼的节奏呀,虽然早有准备,但南溪还是有些接受无能,尼玛,也太快了。
于是她弱弱地举起手:“那个,干妈啊,不用那么赶吧,先把孩子生下来再办婚礼不成吗?”
梁影却不赞同,严厉地否定了:“小溪,你还想赶时髦,跟那叫什么的明星一样,等孩子三四岁了再办婚礼?不成,咱们普通老百姓可不兴这套。”
对于举办婚礼这事儿吧,南溪觉得比较适合相情相悦的人,这样才能体会到那种激动的喜悦。
可是放在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两个人身上,在婚礼上对着大家说出干巴巴的“我愿意”这三个字,就无比的假了,而且也不可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情意,只是“应付差事”罢了。
这是南溪的婚姻观,要么就嫁个两情相悦的人,要么就不结。
和殷北望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是她的意料之外。
领证可以,反正孩子不能打掉,但婚礼必须延迟,不是说从此就不办了,如果她和殷北望有幸,关系能够进一步,那皆大欢喜,否则的话,不如不办。
南溪承认她有些自私,她怕最后他们的结果依旧是离婚,那样的话,不如不办婚礼,静静的结婚,悄悄的离婚,身边的人除了亲朋好友,不会有人投出“怜悯”“猜测”的目光,她还能自在一些。
有人可能觉得她别结婚不就好了,现在这社会早不流行“父母之命”了,更不会逼你嫁个不喜欢的人,把孩子一打,什么事儿都轻松了,连婚都不用结,这多好,还能找个自己喜欢的人。
这种想法,南溪在没怀孕之前也是有过的,但是怀孕之后,想法立马转了个弯儿,这是她的第一胎,对它的感觉很复杂,总之就是舍不得打掉,她怕以后会做噩梦,在什么都没有努力的情况下,就轻易地扼杀掉一个尚未成型的生命。
所以,她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在赌,赌她和殷北望的未来。
当然这些想法是不能告诉这些长辈的,南溪想了想找了个理由:“下个月做完产检,听医生怎么说,然后再谈婚礼的事。”
南溪的话很容易让人想歪,大家都被惊着了,异口同声地问:“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南溪看着大家担心的样子,也知道自己说的有歧义了,于是尴尬地摆了摆手:“不是,就是医生说前几个月不太稳定,不建议太过劳累。”
大家放心了,在梁影还想试图劝说的时候,殷北望说话了:“妈,婚礼的事就先往后推推吧,等下次产检出来的时候再商量。”
“梁姐,婚礼的事就先放放吧,也不急在这一时。”细心的南母一直觉得整件事来的太猛,认为他们之间并不太像南溪说的那样是交往半年多的情侣。
她注意到北望和南溪并不怎么交流,两人坐在一起一直是中规中矩的,虽说在长辈面前不好过分的……呃……接触,但是像他们俩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有谁见过男友在为女友夹菜的时候,女友连头也不抬,别扭地说谢谢的?正常的情侣不都是含羞带怯地对望吗?
还有他们偶尔视线交汇的时候,南溪总会先一步躲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到底是母女,南母眼光很毒辣,可惜我们的女主人公到现在却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早已在自家老母面前露出了破绽。
人家母亲都这样说了,梁颖也没再继续说婚礼的事,转而又话起了家常,说南溪和北望可真能瞒,万万没想到她们还能成亲家云云……
散席的时候,南溪跟着父母到了酒店,南母把南父支了出去。
看着老妈严肃异常的表情,南溪心里一下子没了底,“妈,你想问我什么啊,还非得把我爸支出去。”
南母问:“你和小望真的在交往?”
南溪尽量让自己淡定些,她躺在了大床上,露出很委屈的表情,“妈,你居然质疑我。”
“你们的举止很令人怀疑。跟我说实话,到底有没有?”
当然不能跟你们说实话,不然现在还能这么安静的谈话吗?南溪眼睛一转,很认真的说:“对啊,我们确实是在交往。”
交往一个月也算吧。
南母将她刚才的表情尽收眼底,冷哼一声:“你没说实话。”
“是实话。”死不承认。
南母继续一针见血地指出:“你刚才说话的时候,眼睛看向右上方。”
南溪好笑地问:“这就能证明我在撒谎啊?妈,你跟大哥一样是学心理的吗?”
“连称呼都没改过来,还叫他大哥,南溪,给我老实交代。”
每次听到老妈叫自己全名的时候,证明她已濒临盛怒阶段,这时候能做的只有老实交代。
南溪见没能糊弄过去,坐起身来,对南母惨淡一笑,神色灰败:“妈,我们真的是在交往,只是时间的确不长……”
那天南溪和南母谈的时间很长,谈到最后,南母越是为女儿心疼,万万没想到南溪在外地上学的这八年会经历这么多事。
之后,南母把户口本给了南溪,叹了一声,摸着她的头发:“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最后会是什么后果,希望你也能接受得了,说实话,我并不看好你们两个。”
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站在女儿身后默默地支持她。
第二天南溪要上班,从酒店出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并将自己怀孕的事坦诚地告诉了霍雨桐。
霍雨桐对此的反应没有料想中的大,只是惊讶了一小下,随后就问了一句:“要结婚吗?”
南溪很不理解,好像自己怀孕,在她眼中是个理所当然的事情,“你怎么不问问别的呢?比如你不是吃避孕药了吗,怎么还会怀孕?或者才交往一个月就结婚,太儿戏了吧,类似这些问题。”
霍雨桐笑:“南溪,我们年龄都不小了,你27,我28,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在这个社会,未婚怀孕,一夜情这都不算什么,我们也都不是那种把工作视为自己人生信仰的女人,早晚都会回归家庭,你这个年龄结婚正好,人还是你知根知底儿的干妈的儿子,门当户对的,而且你这位大哥又是地道的北京人儿,工作体面,收入有保障,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
南溪也笑:“也是,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挺划算的。”
“简直是超值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领证结婚?”
“不知道,我爸妈都把户口本给我带来了,应该就是这几天。”
霍雨桐撇撇嘴:“真羡慕你。”怀孕就可以结婚,双方家长都支持,而她为了妮妮,失去了所有,包括亲情。
南溪撒娇似的抱着霍雨桐的胳膊,“不用羡慕,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霍雨桐点头:“是啊,都会有这么一天的,之前我朋友离开是回老家结婚,你离开也是要结婚,太悲催了我,每次都是剩下我,不行,我也要找人结婚,把自己嫁出去。”
“对,就是要这个态度,你可是工资过万的女性,还有张漂亮的脸蛋儿,找个疼爱妮妮的爸爸很容易的,只要你肯点头。”
霍雨桐乐得合不拢嘴,“我哪有这么抢手,男人一听我有个孩子,就怯步了,你看看,我单到现在不怪我,虽然我没结过婚,行情也比那些离婚的好不了多少,甚至更糟。”
其实她们也都明白,男人哪怕会找个不漂亮,薪资几千的普通女人,也绝不会要这种未婚先孕,还带着拖油瓶的成功女性,先不说别的原因,就单单孩子这个问题,一个都养不起,也就别说结婚之后再生一个的了。
南溪安慰她,愤愤地说:“那是他们浅薄,不了解你,你也说了现在不是处女的,搞一夜情的,未婚生子的女人多的是,你多灾多难的人生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生活。”
霍雨桐嘲讽地说:“现在网上流行这么一句话‘不求第一次,只求第一胎’,我呀,两不沾。”
南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所有的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时间把坚强不认输的霍雨桐变成了心如死水的女人,而这一切都是李逸阳造成的。
故事很简单,也够狗血,大学毕业时,霍雨桐怀孕了,还没来得及告诉男友李逸阳,却意外得知他出轨了,一夜情,更可恨地是那个女人怀孕了。
当时,霍雨桐把他们的订婚戒指扔在了他身上,什么话也没说,面无表情地离开,只字未提她怀孕的事。
她舍友知道后,问她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霍雨桐无比淡定地说“生下来”。
南溪起初很不理解,李逸阳都背叛她了,为什么把孩子生下来,哪怕和父母断绝关系也要生。
直至最后霍雨桐给了一个既惊人又狗血的答案:医生说我宫寒,打掉孩子对以后再孕有很大影响,而我想当一个母亲,非常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