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影看了眼餐桌上的红烧鱼,一下子变了脸色,“殷北望,你老实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似乎没听到梁影连名带姓的叫他,殷北望夹了一块鱼肉,细细品尝着,“妈这红烧鱼做的多好吃,哪有什么鱼腥味儿,小桐,电视剧看多了吧你。”
殷北桐怒,“去你的,谁会看那些没有营养的东西啊。”
“那你想象那么丰富。”
“殷北望……”
似乎是见惯了两兄妹斗嘴,餐桌上没有任何人“劝架”,小家伙杨懿和爸爸咬耳朵:“爸爸,妈妈在舅舅面前智商怎么这么低。”
杨柏轻笑着,食指放在唇边:“嘘~”看破不说破。
殷父看不下去了,轻斥一声:“好好吃饭。”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殷北望倒出其不意地说了一句:“爸妈,吃完饭我有件事儿要和你们说。”
其实,他在这个时候这么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可是殷父和梁影互看了一眼,心里更没底儿了,但此时他们也不会想到八竿子打不到的两个人正在交往并且有了孩子。
他们能想到北望和任何女性在一起,也不想到这人会是小溪。
殷北望和父母吃完饭后直接进了楼上的书房,这一幕恰好被正在客厅休息的南溪看见,心一下子提了上来,她不安地站起身。
因为刚才梁影殷父出来时,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难道殷北望说了?或者正要去说?
“小溪,站着干嘛,不是胃不舒服吗?快坐着。”
魂不守舍的南溪被北桐按坐在沙发上,见北桐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或许是心虚,总觉得她的笑容有另一层含义。
南溪顿感浑身不自在,连带着笑容都不自然起来,“姐,大哥他们去书房干嘛?”
北桐摇头,眨巴着眼说:“我也想知道啊,特别神秘,都不叫上我。”
她看看南溪,觉得北望的事情和她脱不了干系,“小溪,你和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南溪的心“咯噔”一下,故作疑惑地说:“没什么事啊,和我有关系吗?”
北桐心里也吃不准,主要是今天大哥太反常了,杨懿莽撞地扑到小溪身上,他愤怒,小溪吃饭反胃,他跟进洗手间。
这一件件,一桩桩的,全是关于小溪的,不能不让她怀疑啊。
南溪不敢看北桐的眼睛,怕露馅,垂着脑袋却在想,不会是真的去说了吧,唔,好难过,做出未婚先孕这事儿好丢脸,虽然这在当今社会中已经屡见不鲜了。
殷北望和二老的谈话很快,出来时,南溪立马抬头看着他们,看着梁影自出来时,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心想果真是说了。
南溪的耳朵开始嗡嗡的,整个人都是愣愣的,等她醒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在梁影的卧室了。
卧室里只有她,梁影,殷北望。
“小溪,小望说你们正在交往,并且你……”梁影没说完,眼睛看向南溪的肚子。
容不得否认,南溪咬唇点了点头。
看向殷北望,只见他冲自己摇了摇头。
梁影问:“是什么时候的事?多久了?”
往常在家的时候,从未见他们有过暧昧的举动,根本无法想象他们会走到一起。
南溪心想,可不能让他们知道他俩是因为一夜情才交往的,不然准会被教训,上政治课,她还好,因为怀孕长辈们不会怎么说,只是殷北望就惨了。
于是她说:“干妈,其实我很早就喜欢大哥了,可他那时候已经有了女朋友,也就没说,后来我从美国回来,知道大哥单身,我就开始追他了,本来大哥不同意的,但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就答应试试。”
这一番话,震惊了两个人,梁影惊讶地看着南溪,从来都不知道她会有这样的心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居然没一个人看出来。
殷北望知道这是南溪为他开脱所说的谎话,担下了所有的事情,这样一来就没人责怪他“诱拐妹妹”。
只是这种感觉非常不爽,像是自己犯了错,却要别人来承担。
南溪这样说,梁影也就没问什么,最后只说会通知南溪的父母,来北京商量商量这事儿该怎么弄。
南溪知道商量的结果只能是结婚,可是结婚啊,这对他们是个不小的考验。
这晚,南溪被留在了殷家,没有回去,殷北望也是。
梁影的办事效率很高,她父母很快知道了这件事,南溪在电话里疲惫的应付着,只说明天来了再详细交代清楚,先把他们安抚住好消化这个“强大”的消息。
挂了电话,南溪见殷北望站在门口,有气无力地说:“真麻烦。”
殷北望关上门,房间的隔音很好,只要不是扯着嗓子喊,外面都听不见。
他说:“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
话没说完,南溪就打断了,红着脸说:“那是我瞎掰的,主要是不想让他们觉得我们很随便。”
汗,虽然真的很随便,但真的不想让长辈们对她有不好的印象,这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人性”吧。
“我们不是随便。”
啊?南溪愕然,不是随便,难道还是纯粹的异性相吸不成?
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也幸好他也没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然后互道晚安,睡觉。
殷北望从南溪的房间里出来,碰上了梁影。
梁影的表情很严肃,“既然走到这一步,那你就把之前不该有的心思都收一收,全心全意的对小溪,否则别说你南姨,就连我都不会原谅你。”
自己儿子什么德性,她还不知道?要是不出小溪这档子事儿,恐怕他连结婚的心思都不会有。
殷北望在心里苦笑着,点点头,似是承诺:“妈,我知道。”
“这样最好。”梁影也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些,无奈地说:“我不是非逼你做个选择,你娶任何女人都行,我都没意见,小溪不一样,我不想到最后失去她这个女儿。”
殷北望知道如果他俩最后落得一拍两散的结果,南溪肯定不会再来这儿了,指不定还会离开北京,于是说:“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对于南溪和殷北望两人的事,南父南母有些接受不了,第二天乘着早班机到了北京。
看到来接机的两人,南父黑了脸,全身散发着“别惹我”的强大气场,南母担忧地问:“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不吭声地交往了,还有了孩子。
南溪示好地挽着南母的胳膊,“机场太吵,出去再说。”
殷北望礼貌地朝南父喊了声叔叔,南父斜睨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把手边行李给了他。
没有得到未来老丈人的好脸色,殷北望也没气馁,毕竟他把人家疼了二十七年的闺女拐走了,没有被扁一顿算是好的。
殷北望坐在驾驶座上,回头对坐在后座上的二老说:“叔叔阿姨,我们现在要去饭店,我爸妈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南父依旧板着脸,没有回应,南母有些尴尬:“好的,那个……你们是怎么回事?”
南溪只好把昨天和梁影说的话转述给了南母,最后加了句:“爸妈,你们别全怪他,一切都是我挑起来的。”
她没忘青春期的时候,妈妈一直叮嘱她,女生要懂得洁身自爱,不要单独和男生出去玩。
他们家的家教很严,有次她和同学放学后看了一场电影,回家就十一点多了,爸爸很生气,就罚她写了五百字的检查,警告她下不为例。
可能有人觉得管得严厉了些,但她知道爸妈是为她好,怕她变成个不受管教的野丫头。
南溪父母听完始末,都觉得不可思议,不知道女儿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殷家的儿子,要是从北望有女朋友的时候算起,那也有六七年了吧。
南父缓和了脸色,语气却很凶,“行了,闺女就是外向,算是白养了。”
南溪立马撒起娇来:“爸爸,什么白养不白养的啊,您到老了,走不动了,我还能不管你。”
南父冷哼一声:“不用你管,有南扬就行了。”
南扬,是小她两岁的弟弟,南溪笑:“行,我和南扬一块儿管你和妈。”
殷北望也适时地开口,做出保证:“叔叔阿姨,我这人你们也了解,不会说些讨喜的话,但我在日后的生活会用行动好好爱小溪的。”
“爱”这个字,南溪是第一次听他对着自己说,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们是相爱的。
南母捅了捅南父,示意他别这么犟,反正木已成舟,现下是要和殷家商量商量以后的事。
南父瞅了南母一眼,不甘不愿地对殷北望说:“好,希望你好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闻言,南溪和殷北望相视一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这些长辈中,数南父最难搞定,如今这一不确定因素都给摆平了,日后肯定会变好的。
到了饭店,四位长辈先寒暄了一番,北桐一家子也问了好,然后就是坐下来商量商量“以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