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的工作说是翻译,也算是兼职秘书,她的任务是跟在老板后面做随行翻译,以及整理翻译并检查合同。
可她没想到来美国的第四天会见到熟人,在美国大学认识的学长蒋亦恒。
那时她正和老板在应酬,包厢里刺鼻的烟味儿和浓重的酒味儿让南溪感觉很头疼,于是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
上完洗手间,南溪不想立刻回包厢,便决定在楼道里的窗户边儿吹风,拿着手机刷刷朋友圈。
楼道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多,一个瘦高的男性身影出现在楼道一头,迈着不紧不缓的步子,从南溪面前走过,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又继续向前走了三四步,仿佛觉得不对劲,回头看了眼南溪,仔细瞧了瞧,大约愣了两三秒,然后笑了。
南溪只顾着玩手机,没留意过道上的人,当一个高高的身影笼罩在她身前时,以为点儿背遇到酒鬼,在抬头看到站在面前的人时,也竟是愣了。
“蒋亦恒,你也在这儿?”南溪很诧异,也很惊喜,居然能碰到老熟人。
蒋亦恒抱臂上下打量她,打趣道:“南溪,回国一年多变……胖了呀!祖国的水这么养人呐!”
就知道他嘴里没啥好话,南溪咬牙,一拳头捶在他肩膀上,佯装生气道:“蒋亦恒,咱的嘴能多积点儿德吗?一年没见,还这么欠儿登!”
蒋亦恒哈哈大笑,随后正色道:“你怎么在这里?出差?”
南溪点头:“最近公司在美国有业务合作,你也在这边应酬?”
“嗯,你什么时候回国?有空的话咱们可以聚一下。”
南溪想了想,“后天回国,明天下午五点过后,我就没事了,那时候我们可以见一面。”
“行,那我明天联系你。”蒋亦恒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我还有事先走了,see you tomorrow!”
“see you tomorrow!”南溪愉快地朝他摆摆手。
似乎是遇见了昔日同校好友的缘故,连带着她的心情好了几番,回到包厢后,觉得烟酒味儿都不是那么难闻了。
第二天下午与美国公司敲定合同,建立友好的合作关系,老板拿到一张大单,心情自然好的没话说,很善解人意地对南溪说:“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搞定了,南溪,现在也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出去逛逛,给家里买点儿纪念品回去。”
南溪何乐而不为,这下有大把的时间和朋友小聚了,打电话给蒋亦恒,报上自己所处的位置,坐等他开车来接。
蒋亦恒的速度很快,按照南溪说的地址接到了她,然后一块儿去餐厅吃饭。
蒋亦恒的用餐习惯依旧没变,爱喝红酒,南溪抿了一口红酒,问:“你现在还在之前的公司?”
“嗯。”蒋亦恒点头,顿了顿又说道:“或许没多久我就要辞职了。”
或许?南溪不明白,要是真想辞职,不会这么不确定吧。
看出她的疑惑,蒋亦恒眨眨眼,笑道:“或许我这次会和你一起回国也说不定。”
又是或许!南溪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蒋学长,我明天就回国,难道你现在就能脱身?”
蒋亦恒摇曳着手中红酒,耸了耸肩道:“其实,我之前递交过一次辞呈,但老板没批。”
南溪这回是真不懂了,其实蒋亦恒目前所在的公司是美国金融领域的龙头,他也为这公司立过汗马功劳,创下超乎预期很多的利润,也算在这个圈子里小有名气,公司哪儿会愿意放他走。
南溪双手托着下巴,纳闷儿地问:“蒋亦恒,你脑子是抽了吗?”
蒋亦恒失笑,准备回她时,却看见她左手无名指戴了一只钻戒,非常错愕:“你什么时候结婚了?”
冷不丁的一句牛头不对马尾的话,南溪起初没反应过来,转而见他的视线正盯着自己的左手看,这才明白过来。
南溪:“没多久,五月份的时候。”
蒋亦恒“啧”了一声,“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呢,我和你还是不是朋友了,结婚这么大的事都不通知我。”
南溪淡定地说:“我还没办酒,只是领证而已。”
“那什么时候办宴席?”
“快了吧,具体的日期,家里还在看,没定呢。”
蒋亦恒切了一块牛排放入口中,语气犹疑:“南溪,这才回国一年,你就找着对象并且结婚了?会不会太草率了?”忽而想到什么,不可思议地说:“天呐,你不会是相亲认识的吧?”
南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管我们怎么认识的,瞎操心,结婚你情我愿,就ok了,这不是你一个单身汪能理解得了的。”
“单身汪?!”蒋亦恒自嘲,“前几年单身的都还是贵族,没几年光景就成狗了,呵。”
南溪说:“这你就不懂了吧,时代在变迁。”
“行,等哪天我回国了,记得带我见见你老公,看看究竟是哪位入了你的眼了。”
南溪摊手:“好啊,等你回国的那天,不过讲真的,你应该很久都没回国了吧。”
蒋亦恒点头:“对啊,自从工作后都太忙了,回不去。”
南溪揶揄道:“你爸妈应该都觉得你这个儿子白养了吧。”
蒋亦恒夸张的瞠大眼睛,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爸妈都老有意见了,今年给我放话了,再不回去,就和我解除关系了。”
南溪被他夸张的神态逗乐了,笑个不停。
和朋友见面,时间总会流逝得很快,饭后,蒋亦恒把南溪送到酒店,南溪解开安全带,怅然道:“学长,你要是回国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一定会亲自去首都机场接机的。”
“不怕你老公吃醋啊。”蒋亦恒笑。
南溪挑眉,完全不在乎:“吃醋就吃醋啊,我巴不得呢。”要是能看到殷北望吃醋,她该去烧高香了。
蒋亦恒拍拍她的后脑勺,“好好回去休息,明天一早不是还要赶飞机?”
“嗯,再见,记住,回国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哦,我要去接机。”南溪再三叮嘱,似乎对接机这事儿比较在意。
蒋亦恒比了个“OK”的手势,“快点儿回去吧。”
南溪回到酒店,开始收拾东西,还和殷北望通了个电话。
“我明天回家啊,晚上九点多到首都机场,不对,有时差,落地的时间应该是北京时间早上九点多。”南溪开着免提讲话,惬意的躺在床上,身体摆成“大”字。
“那明天我去机场接你。”
没成想,南溪会拒绝,语气轻松道:“没事,我自己可以坐地铁回去。”
殷北望仔细听着她话里的意思,停了几秒才笑道:“小溪,我要是应和你,是不是在你心里就扣分了?倒腾地铁挺麻烦的,待会儿上微信给我发下你的航班。”
南溪脸很红,闷声应着,妈呀,居然被发现了,心理咨询师果然不是盖的,不看脸,隔着电话就能摸清她的意图。
是的,她在试探,看殷北望能不能坚持来接自己,不要问这是为什么,因为她一时脑热,矫情了。
南溪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累得身体都快散架了,终于在北京时间早上九点落地。
司机早已等候在机场外面,老板本来想送她回家,不过南溪拒绝了,称有人来接她。
殷北望等在接机口,南溪出来一眼就瞧见了他,瞬间精神萎靡了,过去搂住他的一只胳膊,顺便将行李箱递过去。
“累死我了,头等舱没座位了,回来坐的经济舱,这十几个小时把我给折腾的。”
殷北望揽住她的肩膀,拖着她出了机场,路上,他问:“在美国这几天怎么样?你在那儿生活了三年,没见见朋友啥的?”
南溪仰靠在座背上,懒懒地回答:“倒是遇见了一个朋友,昨天一起吃的晚饭,一年没见,好像变得更加成熟有魅力了。”
殷北望语气淡淡:“男的?”
“对啊,我学长,可崇拜他了,是我偶像。”南溪露出痴汉的神情,就差流口水了。
殷北望只笑笑,没再说话了。
南溪拿眼瞅着他,发现他不说话,也没什么反应,顿觉没什么意思,戴上眼罩补眠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