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敏一夜未归,张晶就已经猜了个七八分,她一定是半夜去了琴房。不过,张晶仍抱有幻想,钱小敏不会有事。可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钱小敏确实失踪了。
当时让钱小敏参加“冰冻茶杯大学生才艺大赛”的王老师,连着三天联系不到钱小敏,就找到了张晶。张晶犹犹豫豫地,最终不得不告诉王老师,钱小敏半夜去了琴房,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虽然王老师来学校的时间不长,却知道三大校禁的事情。不过,在他来学校期间,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像张晶说的那么离奇的事情,自然不会相信这是真的。王老师选择了报警,报了失踪,希望警方能够尽快找到钱小敏。
校长不知道为什么,也找到了张晶。
“钱小敏是你同学?”
张晶点点头。“是的,可她……”
“我知道,王老师也报了警。在警察还没有找你问话之前,有些话我必须要先跟你说明。有关学校校禁的事情,最好不要告诉警察。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不但对警察破案没好处,也会妨碍到学校的声誉。如果因为这事,造成学校的损失,我想这对你更没有好处。”
校长话的意思,张晶明白,所谓的校禁好多只是捕风捉影。只是,张晶不理解,校长为什么要刻意告诉她这些。
在警察面前,张晶如实地讲述了自己知道的一切,她也不知道钱小敏究竟去了哪里,到琴房练琴只是一个猜测。校禁之说,张晶听从了校长的忠告,没有告诉警察。校长分析的对,钱小敏失踪和校禁是两码事,没有证据能证明钱小敏的失踪是因为违反了校禁。
更让张晶意想不到的是,消失一个星期之久的钱小敏,竟又神秘出现了。只是,钱小敏什么话都不说,表情僵硬,目光呆滞,却流露出凶狠之状,对周围的任何事情都极为敏感。
大概是这几天,钱小敏受到了什么刺激,张晶也不好主动询问。可张晶发现,钱小敏的行为也变得古怪起来。
为了照顾钱小敏,校长特意安排张晶和钱小敏住进了一个两人间的宿舍。宿舍环境很好,有宽敞的大阳台和独立的卫生间。起初张晶很开心,终于不用和其她同学争洗澡间了。不过后来,张晶才发现,和钱小敏住在一起是个错误。
那天晚上,张晶被磨牙的声音吵醒了。她开始并不太注意这个声音,因为以前同宿舍的一个女生,晚上老喜欢磨牙、打呼噜。可渐渐地,张晶就觉得不太对近,那磨牙的声音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咬烂撕碎,听着怪瘆人的。张晶忽然意识到,钱小敏从来不会磨牙,于是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不禁浑身哆嗦。
磨牙的声音确实来自钱小敏。张晶看到,钱小敏直愣愣地坐在床上,把牙齿咬的咯咯响。不仅如此,钱小敏还不断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直把头发弄得凌乱不堪,好像刚从地府里爬出来的女鬼。张晶意识到钱小敏在看她的时候,她发现,钱小敏的脸上还带着一丝阴森的笑意,然后像死人一般,直直地倒在了床上,没了声音。
这一幕,吓得张晶再没了睡意,她呆呆地愣在床上,担心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是,钱小敏似乎睡着了,宿舍里出奇的安静。不过,张晶还是不敢躺下来,时刻注意着钱小敏。
直到凌晨3、4点,张晶才浑浑噩噩地睡去。大概6点左右的样子,却又被一阵阵流水的声音吵醒了。钱小敏已经起床,躲在卫生间不知道在做什么事情。张晶悄悄起了床,猫在卫生间的门口,透过一丝缝隙往里看。只一眼,张晶就紧紧捂上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她错愕地看着卫生间里背对着她的钱小敏,没有头发,脑袋上还有翻翘的头皮,好像被缝补过一样!
突然,钱小敏回过头来,眼神尖锐的像一把锥子,直刺得张晶“碰”地一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张晶情绪异常激动,可又不敢粗声喘气。还没等她逃离宿舍,卫生间的打开了,钱小敏走了出来。钱小敏还是钱小敏的样子,直直的黑色长发,微翘的嘴唇,长长的眉梢。不过,张晶断定,那一定不是原来的钱小敏,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从卫生间走出来的钱小敏,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事情,眼神中也没有了怨念般的杀气。她不慌不忙地抓起书包,拉开宿舍的门,走了。张晶大概吓得不轻,一动不动地的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钱小敏离开。
张晶平复了一下紧张、惶恐的心情,慢慢推开了卫生间的门。她这样做,有点鬼使神差,好像要找到一点能够证明钱小敏不一样的地方。可惜,卫生间已经被钱小敏整理的光洁一新,张晶什么也没有发现。
张晶泄了一口气,沿着卫生间的墙慢慢地滑了下去。她想不明白,钱小敏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让张晶感到不安的,不止这一件事。
第一次发现钱小敏不对劲,是钱小敏回来的第二天。那时,张晶和钱小敏还没有被校长特殊照顾,依旧住在四人间宿舍。之所以要把张晶和钱小敏从四人间分出来,也和这件事有关。
大家都在睡觉,钱小敏却拿着铅笔挨个儿敲大家的脑袋,一边敲还一边呢喃到:“同学,注意听讲了,把脸转过来!”
那时,看着钱小敏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惊醒的室友都大气不敢喘。钱小敏并不罢休,她把室友从床上拖下来,就像拖着一个空空的塑料袋,然后一把摔在已经摆好的椅子上,开始上课。
钱小敏的力气大的惊人,没有人能反抗,也没有谁敢反抗,大家只得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钱小敏拿着铅笔敲着墙。大家赫然发现,惨白惨白的墙上,画着一个男人的肖像,样子像是一个老师,不过“老师”的嘴角上却淌着血,眼神中充满恐惧和痛苦。
钱小敏在看墙上这个男人的肖像时,嘴角上扬,露出诡谲的笑容。那样的笑容,在同宿舍的女生看来,却诡异的瘆人。没有人能听得懂,钱小敏的嘴里究竟说着什么,不过大家都听得出来,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钱小敏背对着大家,在墙上画着什么,然后转身,冲着所有人嘿嘿一笑,说:“下课!”
钱小敏扔掉铅笔,倒在床上睡觉去了,其她人仍旧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的男人。在男人的旁边多了一双手,一只手握着刀,刀尖上似乎还有血要滴落下来。另一只手则拎着一块儿肉乎乎的东西,仔细看,那是一块儿舌头,从男人嘴巴里割下来的舌头!
坐在椅子上的女生,浑身发抖,却不敢离开原地一步,更不可能爬到床上睡觉。张晶和大家一样,眼睁睁地看着钱小敏。直到天亮,钱小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宿舍,除了张晶之外的另两名女生才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那一晚上的惊心动魄,虽然并没有意外的事情发生,不过从此以后,谁也不敢再和钱小敏住在同一间宿舍。校长考虑到钱小敏的安全,征求张晶的同意之后,安排她们两人住进了一个两人间宿舍。
张晶对钱小敏的这种怪行为当然也害怕,但是她相信,钱小敏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变成这样。再说,钱小敏来到北方师范大学之后,一直把张晶当成姐姐,这让张晶更觉得有必要帮助钱小敏。
可是,今天,钱小敏磨牙的样子和在化妆间看到的一幕,让张晶不觉浑身不自在。钱小敏一定出了什么问题,绝不是失踪之前的钱小敏。惊慌失措的张晶,只好求助校长。可是,校长也无可奈何,他垂头不语,许久才冒出一句,如果钱小敏依然这个样子,一定不会再让张晶和钱小敏住在同一间宿舍。
仔细想想,钱小敏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一定是和那晚失踪有关。虽然她也不愿意继续和钱小敏待在一处,不过,她还是希望能和钱小敏谈一谈,虽然这些日子钱小敏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可是,整整一天,张晶也不知道钱小敏去了哪里,谈话的想法只能暂时搁浅。不过,钱小敏晚上却突然出现。当晚是实习的最后一天,老师考虑到钱小敏的情况,就把她安排到了最后,让她面对所有同学做一次实习授课演讲。
时间掐算的刚刚好,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钱小敏出现在了教室门口,腋下夹着一本书。当钱小敏出现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只见她神情严肃,一脸的认真,似乎这一刻是庄严而又神圣的时刻,似乎她是一名有着数年教学经验的优秀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