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玩杀人游戏的有十几号人,数目众多,短时间内,我无法摸清他们的底细,也无法将目标锁定。”韩飞有些无奈,“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装扮成大学生,潜入林海大学的原因。学生会的那些人虽然还小,但各个都是人精。就拿这次请我办案的曲瑞来说吧,外表看上去就像是个无所事事的花花公子,可他却是最先察觉到不对劲,拿钱请我查案,并保他性命的人。依我看,他们都有实力做到像凶手那样杀人于无形——当然,我不是单指他们本身的能力,就算他们本人能力有限,他们也可以雇佣智囊团,甚至是杀手机构杀人。不过,最让人头疼的便是他的杀人动机了——这样的连环杀人案,被害者之间往往有惊人相似的地方,比如前几年赫赫有名的‘十八名少女失踪案’,失踪的皆是15岁以上,20岁以下,身材丰腴的少女,凶手则是一个心理变态的中年人,他会把每个少女的眼睛挖掉,然后把她们毒哑,赤身裸体捆绑着丢进深山里去,让她们自身自灭。可这个案子中的被害者们,除了一起参加过那个杀人游戏外,便再也没有任何共同点了——刘秀是背负着屈辱的穷学生,苏眉是为爱癫狂的女子,而陆天的家境尚可,这三个人平时也不熟,他们三个怎么会同时得罪同一个人,并未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呢?”
“也行对方就是个神经病,杀人狂魔。”石铁分析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更得加快步伐,早点抓到他了。”韩飞蹙眉,“因为这样的人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他们所享受的只是杀人过程中那种血腥的快感。而且,杀人越多,他们就会越兴奋,越控制不住自己,他们会加快杀人的速度。”
“别说了。”韩飞冰冷的话语触痛了胖局长的心,“韩大侦探,那可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好,从现在开始,这一系列的案子我都交给你们处理了,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我实在不想看到有更多的大学生遇害了。”
这次,胖局长说的真心实意,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官腔味儿十足。韩飞等的就是这一句话,孤掌难鸣,不过,只要得到了整个警局的大力支持,他相信自己迟早能抓到那幕后黑手的狐狸尾巴。
佳年有点心不在焉:今天一整天,曲瑞的电话都打不通,刚才打过去,干脆就关机了。他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昨天晚上的两校学生会联谊上,他当面劈腿,让她在众人面前出尽了洋相,受尽了屈辱。她愤而离去,这不是第一次了,应该也不是最后一次,可跟以往一样,深爱曲瑞的佳年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谅曲瑞的劈腿行为。可是,他至少应该跟她说一声“对不起”吧?上次他被人逮到跟徐美美在小树林里野战,他还心怀愧疚,好言好语地哄着佳年呢!可这次呢?干脆就不声不响,毫无声息。
难道他就那么笃定自己会原谅他吗?他就那么肆无忌惮?
委屈的泪水从佳年的眼眶滑落,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啊!”佳年忽然吃痛地叫出了声,她低下头一看:手中玫瑰花花径上的刺儿深深地扎进了柔嫩的掌心之中。她皱皱眉,将那刺儿用力一拔,一滴大大的血珠子便渗了出来。
“佳年小姐。”负责教授佳年插花的女老师有些慌了,“怎么扎到手了?得马上上药!我去叫保姆。”
“不用。”佳年拿起纸巾,胡乱擦了擦手掌,“对不起,陈老师,今天我的精神不大好。要不就先学到这里吧。”
“好。”陈老师点头,“你回房好好休息吧,我们下周再学。”
佳年摇摇头:“我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明明已经走到了曲瑞在校外租住的小公寓门口,手上也攥着他给的备用钥匙,可佳年还是在玄关处止步不前。她不敢开门,怕一开门,迎接她的不是曲瑞,而是一副似曾相识的画面——女人散落在地上的短裙、胸罩,一室腥甜****的气息,两具交缠在地毯上的白花花的人体——那是一年多以前的某个下午,她偷偷来到曲瑞家,想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这个“惊喜”最后变成了她的噩梦。
不,那不是噩梦,那是噩梦的开始。从那以后,她便不时逮到曲瑞和各式各样的女人上床。她伤心,委屈,心酸,却舍不得离开这个她深爱的男人。
“曲瑞,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佳年鼻子一酸,险些又落下泪来。犹豫良久,终究是对曲瑞的担忧占了上风。她用颤抖的手打开了门,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熟悉的,略显凌乱的客厅,地上散落着食品包装袋,酒瓶等垃圾。佳年一路走过去,一路捡起脏东西,将它们扔进垃圾桶。
“曲瑞?”佳年尝试性地叫道,“我是佳年,你在吗?”
无人回应,佳年心神不宁地走向卧室,推开门——浓烈的酒精气息扑面而来,曲瑞窝在床上,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双目通红。他的手中握着一瓶昂贵的红酒,酒液还余下半瓶。他的嘴角边残留着粉红色的红酒,床边东倒西歪地放着三个酒瓶。
“曲瑞,你怎么喝这么多酒?”佳年赶紧冲过去夺下了曲瑞手中的半瓶红酒。在见到曲瑞的那一秒,她心里的委屈,埋怨通通消失了,余下的只是满腔的爱意和关心。
“佳年,你来做什么?”曲瑞的声音哑了,语气很不耐烦,他伸手要夺回酒瓶,却被佳年躲开。
“把酒还给我!”
“你不能再喝了。”佳年把红酒放在了柜子上,苦口婆心地劝道,“曲瑞,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很担心你。”
“担心我?”曲瑞竟冷嘲热讽地笑了,“等我真的死了,你再来担心也不迟。”
“呸呸呸,你瞎说什么呢。”佳年赶紧捂住曲瑞的嘴,他嘴边新长出来的胡茬刺疼了佳年的手心,也让她的心微微一疼。
“我说的是真的,也许有一天,我会死的。”曲瑞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佳年的眼睛,“佳年,我好怕,我不想死。”
如果换做平时,佳年一定会认为曲瑞再开玩笑,可此刻,他的身子微微发抖,眼里堆积的是深切的恐惧,他抱着佳年的手是那样用力,仿佛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
曲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为什么会如此惊慌而恐惧?阴云浮上了佳年的心头,她也用双手回抱住曲瑞,柔声问:“亲爱的,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要怕,什么事儿,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
哪知,听到这句话后,曲瑞竟忽然发力,一把推开了佳年,怒吼道:“一起面对?不,死的人是我,不是你,你不会死的,你怎么跟我一起面对?”
说这话的时候,曲瑞恶狠狠地看着佳年,脸上竟然还带着浓浓的嫉妒。
“曲瑞,你到底怎么了?”曲瑞的一系列反常行为终于让佳年忍不住哭了,“你到底怎么了?”
“我要死了,我就要死了!这下你满意了?”曲瑞用手烦躁地揉着头发,嘴里宣泄式地吼道,“我对不起你,我老是跟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我该死,我就要死了,你满意了?”
“你说什么呀?我那么爱你,我怎么会希望你死?”佳年哭喊道,“曲瑞,你冷静一点,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不,你不会相信的,他们也不会相信的,会说我是个疯子!”曲瑞大睁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我明明花了那么多钱请来韩飞,为什么还没抓到凶手?为什么人还是一个接一个地死去,为什么?”
他怒气冲冲地拿起床边的酒瓶子,奋力扔出去。酒瓶撞上了墙壁,“哗啦啦”几下四分五裂。碎片溅了一地,其中几枚还打在了佳年身上,让她不由地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声。
“我会死的,我会死的……”曲瑞不断地重复着,他的五官狰狞地扭在一起,眼泪慢慢地淌下来,看上去既可怜,又可怖。
“什么凶手?什么韩飞?”佳年追问道,“曲瑞,你是不是中邪了?”
“他不是中邪了,他是在发神经!”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卧室门口响起。佳年循声一看,那人竟然是韩栋,但又好像不是他——平时的韩栋总穿着纯白色的休闲装,一身稚气未脱,脸上带着可爱的笑。而今天,他穿一身凌厉的黑衣黑裤,刘海被拨弄到了一边,脸上带着愠怒的表情。
这个浑身散发出强大磁场的人真的是那个小学弟韩栋吗?
“韩飞,你来了,你终于来了!”曲瑞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走到了韩飞身边,他死死地扯着韩飞的衣服,用卑微而怯懦的声音说,“凶手抓到没有?我好怕,韩飞,你一定要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