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龙听到小李的汇报,忙驱车过来了。老员工的隔壁已经住了新的工人,他们看到一大帮警察进了家门,都很惶恐。孙小龙说:“你们别怕,我们只是来调查一下这个房子原来的主人,你们也住了不少日子,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一个老婆婆说:“好像烟囱不大好使,烟出不去,找人捅了几次都捅不好。”
孙小龙突然眼睛一亮,说:“老人家,麻烦你找个当地的瓦匠来,我们把烟囱拆了,重新砌一个!工钱我们付!”小李站在一边,不知他葫芦卖的什么药。
瓦匠很快到了,当他把烟囱拆到半截时,突然“妈呀”一声尖叫,原来烟囱中间卡了一具尸骨!
孙小龙让隔壁的老员工过来认尸,老员工又惊又怕道:“畜生啊,这是他老婆的尸体!不会错的!这头红头发我记得很清楚!原来那晚他把自己的老婆砌进了烟囱里!”
孙小龙又让法医鉴定了一下,尸体确乎是被一刀割喉,喉骨上有划痕。警方很快在全市通缉马峰,马峰的肖像贴满了大街小巷。
第五章 ;杀意的来源
周河参加完公安厅的友谊邀请赛,驱车回到绿城公寓已是晚上十点。想到白日里她接连打败了三个曾经夺过散打前十名次的男特警,她便止不住要笑。她又想起妹妹在世的时候,每一次她比赛回来,都会忙一桌丰盛的佳肴等着她,不禁长叹一声。
她开了门,将钥匙丢到沙发上,便踢掉了鞋子,去卫生间淋浴。
她刚刚打开卫生间的门,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便对准了她:“不许动!”那人藏在阴暗中,个子和她差不多,一双血红的眼睛却很鲜明。
周河注意到他的左手捏着一枚刀片,心中不禁一冷,难道他就是龙警官所说的一重谋杀罪犯?
那人阴笑道:“你害死了我儿子,我要慢慢折磨你!——跪下!”他猛地将枪口抵住她额头,手指尖的刀片翻飞着,泛出冷幽幽的光。
周河强行镇定住,举起双手道:“好,我跪下——”她屈膝之间,猛地伸手托住他的腰,将他翻了个个儿,那人倒地之间“砰”开出一枪,子弹从她眼前划过。她又是一脚踢飞了那人的手枪,光着脚踏住他捏着刀片的手,用手指锁住他的咽喉道:“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也能跟老娘叫板?呸!我妹妹死在你们手上,真冤!”
为了防止他咬舌自杀,周河将一双臭袜子塞进了他嘴里,又用妹妹留下的长筒丝袜将他绑在桌腿上,这才拨通了孙小龙的手机。
孙小龙带着几个警察匆匆地赶到了。他看到那个男人,强忍住将他殴打一通的冲动,冷声说:“马峰,我很好奇,你儿子怎么会学会杀人的?而且杀的都是那些穿裙子、染发、瓜子脸的女人?还有,那只猴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着,将凶手嘴里的袜子拖了出来,给他戴上了防止自杀的软牙套。
马峰“嘿嘿”地阴笑着,说:“这是她们该死!我儿子本来不会对她们下杀手,只是想上前和她们说几句话,叫一声‘妈妈’,那些臭****却对我儿子破口大骂,甚至用高跟鞋揍他!活该她们要死,老子气不过,用烟头烫儿子,告诉他不要讨好那些****,要给她们颜色看看!我从外地偷来一只通人性嗜酒的猴子,先训练猴子杀人,让儿子在暗中看着!儿子看到那些女人临死前痛哭的样子,觉得真他妈过瘾,也开始猎杀那么臭****!嘎嘎!她们该死,她们该死啊……呜呜!她们有点姿色就招摇过世,不顾男人和儿子……她们该死啊……”
几个警察将马峰押上警车的路上,马峰突然从舌根下弹出一枚飞鹰刀片,在警察拔枪的同时,将刀片划进了自己的咽喉,一时间鲜血飞溅。
“儿子,老婆……我来了……”这是他最后的话。
……
傍晚时分,天空下起了冷雨。今天是星期日,少了上选修课的学生,北方艺大几幢教学楼比往常冷清了许多,连有“情人室”之称的第三阶梯教室也只有一对情侣在看惊悚大片《禁闭岛》。
周家树和女友杜鹃正看得入神,窗外忽而一道酱紫色的闪电掠过,跟着“轰隆”一声巨响,一颗香樟树被拦腰劈断,带着电光火苗砸向了第三阶梯教室。
“啊!”两人同时惊叫一声,还是周家树反应快,搂着杜鹃的头就往桌下钻。
“哐当——”他们临窗的玻璃碎裂开来,笔记本电脑的液晶屏幕被划了几道口子,电光“兹兹”闪烁几下就熄灭了。
周家树从桌下探出来头,看着满桌的碎玻璃渣,暗呼“好险”,又心疼地将笔记本屏幕上扎着的几根尖长的玻璃拔了,叹了口气想真是没用笔记本的命,刚买回来还不到三天就出了这种事,看来以后又得用那台破台式机了。
忽地,一阵小孩“哇哇”的啼哭声隐约从楼上传来,和着冷风暴雨声,有一种说不出的孤零和诡异。
“你听到了吗?”周家树侧着耳朵小声说,“楼上好像有个小孩在哭。”
杜鹃早已被那一场雷电吓得魂不附体,颤声说:“哪儿有什么小孩哭,家树,你可别吓我啊,我胆子小!”
周家树又听了一回,那小孩的啼哭声越来越微弱,间隔越来越长,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他抚了抚女友柔顺的长发说:“我出去看看,你在这儿别动。”
“快点回来,小心……”杜鹃怯怯地追上来一句话。她说这话时,心中在战栗:她从进北方艺大上学的第一天晚上,就听说了北方艺大有关冤魂的恐怖传说。
据说十八年前有一对师生产生恋情,遭遇校方和女生家长的阻挠后,两人并没有分手,而是以拥抱着跳楼的方式来最后的抗争。当法医赶到时,他们已经面目全非,男老师从背后拥着女生,他们十指相扣,手落在女生的腹部,似乎在保护着他们那尚未成型的后代。女生下体血肉模糊,羊水外泄,但她肚子里的胎儿却不见了。
这十八年来,在大学城一带,常常有人在夜半听到孩子的啼哭声,有人便说,是那个不幸的胎儿的阴魂在四处寻找母亲;北方艺大所在的大学城已经断断续续有十三人跳楼了,唯一被救活的一个农校学生也疯癫了,似乎在跳楼前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周家树回头冲她笑了笑,说:“别怕,我们都是唯物论者,这世上哪儿来那么多邪乎的事?”说着,他打开教室门,用电脑包遮着头,闯入走廊外那一派风雨中,向楼上飞奔。
楼上是个阳台,几根电线晾在上面,被一些不怀好意的学生绑扎了不少避孕套,远看倒也是一道五颜六色的风景线。天色已然昏暗,电线被风雨抽打,发出刺耳的声响。
周家树循声而去,在阳台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把枯黄的竹节黄油纸伞,那把伞显然有些年代了,似乎他小时候在外婆家看到过。
孩啼声就来自那把伞下!
半空又是一道闪电掠过,风雨大作,那柄伞晃了晃,伞下露出一只红色绣花鞋,鞋帮子上绣着一只滑稽的灰太狼。
“喂,小妹妹,你怎么了?”周家树头皮有些发麻,但还是试探性地走上前。
“咯咯,咯咯,咯咯咯。”伞下冷不丁地传来一阵孩子的笑声,那笑声纯真得一塌糊涂,然而周家树却向后直退了三步,目光有些发直,手指指向伞下探出的一颗小人头:“你……你……”
“你不该上‘十八禁’的,你的品学也不该这么优质的,你更不该拥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咯咯咯!”那孩子的嗓音陡然间变成成年人的,嘶哑、切噪,像是乱坟岗子上栖息的乌鸦的叫声。
“你到底是人是鬼?”周家树倒抽一口冷气,脚下一滑,打了个踉跄。
伞下忽而狸猫一样飞蹿出一个黑影,猛地将周家树向楼下一推。
“啊——”周家树惨叫一声,身子像大鸟一样在水泥电线杆上一晾,头下脚上地跌了下去,地面一汪冷水很快被鲜血染红了。
……
一阵警笛声划破黑夜,警方在接到报案后一刻钟赶到了。那幢教学楼前已经聚集了不少学生,他们撑着伞远远地站着,几个教师模样的人脸皮一颤一颤的,隔着一层雨线,惊惶地看着那具僵硬的尸体。
报警的是杜娟,此刻她像一只垂死的猫一样蜷缩在男友的尸体旁,木木地看着那张被血水浸泡得苍白的脸,那张脸上写满了恐怖和绝望,浑然不像她以前看到的那样充满阳光。
“报告雷警官,死者叫周家树,系北方艺大室内设计系大三学生,根据目前的鉴定,他很有可能是——自杀!”一个穿着雨衣的警员从楼上勘察后下来了,他在死者跌下的地方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