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凡愣怔在地上,双手的手铐微微一颤。
到了刑侦处门口,韩飞把钥匙插进去,把门打开一条缝,里面一个女孩兴奋的声音叫道:“韩哥!”
韩飞抬眼一看,却是白秋雨!她的头上还裹着纱布,一双大眼睛充满欣喜的看着他。
韩飞呵呵笑道:“你还活着啊!”
白秋雨立刻板下脸来:“我好不容易过来,想给你个惊喜,你第一句话就这么讨厌!——这是谁?”
韩飞把周鹏的身子放下来,说道:“一个犯罪嫌疑人!你去卫生间拿一些卫生纸来,再去下面的法医科找一只镊子和一些酒精、纱布来,另外再带上两瓶葡萄糖液和针管系列!”
白秋雨微微有些不满,说道:“我的病才好,你就让我伺候一罪犯?”
韩飞耸耸肩:“如果你不想伺候的话,那让这人自生自灭好了!——不过呢,这不是别人,就是我们想破了脑袋,踏破了皮鞋要找的那个谋杀孙东来的凶手!”
白秋雨眼睛瞪圆了:“韩哥,你不是骗人吧?真的、真的就破案了?”
韩飞目光一闪:“还没有破案,不过等我把他们一个一个的审讯下来,其余的事就靠法院判定了!”
白秋雨眼中显露出欢快,连蹦带跳的去找韩飞需要的东西。
不一会,白秋雨就把东西收集齐全了,说道:“韩哥,我在法医室看到雷处正在接受检查,左手臂伤的不轻,他是怎么了?”蹲在一边看韩飞操作。
韩飞皱眉说道:“雷处的伤说来话长!——嘿,女孩子家就闪一边去,少看血腥的东西!”
白秋雨倔强的说道:“谁让我是个女警察呢!哼,偏要看!”
韩飞在周鹏左手上涂一些酒精,用卫生纸擦掉血斑,又拿起镊子,麻利的伸进他的左手掌心,将一颗子弹头镊了出来。
周鹏呻吟一声,继续在昏迷状态。
韩飞又用酒精擦洗了周鹏的右手,用纱布将他的两只手包扎了。
白秋雨聚精会神的看着韩飞利落的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仰起头来问道:“韩哥,怎么看你像个学医的!不过有时候吧,你又像个学逻辑学的!总之吧,你就是神秘!”
韩飞伸手刮一下她的鼻子:“你们女孩子不就是喜欢有神秘感的男人吗?”
白秋雨脸色一红,打开他的手:“又胡说八道了,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你!”
韩飞冲她挤挤眼,说道:“好啊,算我自作多情了!”他一边跟白秋雨挑逗着,一边把周鹏领口松开了。
韩飞又让白秋雨帮着把周鹏小心翼翼的抬进审讯室,在他腕口插上针管,输入葡萄糖液。
一切完成后,韩飞把审讯室的门从外面紧锁了,这才一把扑上那只沙发,说道:“秋雨,我想好好睡上半个钟头,你随便给我弄些饭菜吧,接下来,我要把整个案件一层一层的剥开了!”
白秋雨心疼的看着他,说道:“好吧,我半个小时后叫你,我下去买些牛肉和几只鸭头。”
不一会,雷震和白秋雨一起推开了刑侦处的门。
白秋雨把手上拎着一盒子“夫妻肺片”、一盒咖喱鸡块、一盒鸭头放到桌上,看了睡得正香的韩飞一眼,轻声说道:“雷处,我再去买些扎啤和面条回来,你们正好一起吃!”
雷震摆摆手,抬一抬用夹板夹着的左手手臂,说道:“我这手臂,不能喝酒了。待会儿韩飞要审案,还是别买啤酒吧。”
白秋雨答应着去了。
等到她买了东西回来时,刑侦处早没了雷震和韩飞的人影,她正疑惑间,听到审讯室里一声咳嗽,一个声音有气无力的说道:“水——”
白秋雨曾与韩飞一起去过周鹏的小别墅,听出是周鹏的声音,当下拿了瓶矿泉水,又去刚才韩飞放钥匙的抽屉拿出了钥匙,把审讯室的门开了。
周鹏躺在审讯室的长条桌子上,脸色苍白,全无血色,双手鸡爪子一样抱在胸口,他看到一个女警察进来,不禁渴望地张张嘴,剧烈地喘息着。
白秋雨把瓶口对着他的嘴,周鹏像婴儿允吸奶水似的,把一瓶矿泉水喝得精光,喘息声也渐渐平息下来。
白秋雨拿着空矿泉水瓶,说道:“你还要不要了?”
周鹏闭着眼睛点点头,白秋雨便走了出去。
就在白秋雨把矿泉水瓶瓶口伸到饮水机上取水时,周鹏陡然睁大一双血丝累累的眼睛,他从敞开的门看出去,知道整个刑侦处就白秋雨一个人,嘴角抽搐一下,右手抖索着从内衣里摸出一只铜制打火机。
白秋雨取完了水,缓步走过来,她刚走到审讯室门口,周鹏的左手握着右手腕,将打火机对着她,大拇指颤抖着就要按下去。
“小心!”外面进来的雷震远远的把烟斗甩出去,不偏不依的打在周鹏右手腕上,只听“嗤”一声,打火机上竟射出一枚子弹,歪打在审讯室的铁门上,火花四射。
白秋雨很快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按住周鹏拿打火机的双手,雷震也快步奔了过来,用右手夺下那只打火机,把周鹏制服了。
这时,韩飞也进来了,他看到眼前一幕,竟然笑了起来:“哈哈,两个病人警察对付一个病人犯人,有趣!”
白秋雨跺脚叫道:“韩哥,我一条命差点就没了,你还笑!”说着心有余悸的看一眼铁门上那个子弹打开的凹痕。
雷震只手把周鹏的双手手腕用胶带捆在一起,怒气冲冲的说道:“周鹏,你死到临头,还不老实!”
韩飞过来,捡起地上那颗子弹头,又把那只打火机摆在掌心把玩了一会,说道:“这是俄国造的,冷战时期曾在一些间谍手上广泛运用,里面的构造相当精致,不比一把来福枪的零件少,这种针孔火枪想不到现在还能看到!”
白秋雨问道:“我怎么看不到枪眼?”
韩飞把打火机翻过来,露出充气的端口:“在这里,还有火药味!”
韩飞目光陡然一敛,盯向周鹏:“我刚审讯了周不凡,现在轮到你了!”
周鹏咬着牙齿:“你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韩飞跨进审讯室,对雷震和白秋雨说道:“你们出去!”他的口气相当严厉,雷震都不禁一震,对白秋雨打了个眼风,出去了。
韩飞把门从里面反锁了,上前一把抓住周鹏反缚在背后的双手,将他推到墙角,吼道:“现在你已经不是什么鹏少爷,也不是金鼎辅料城和东方辅料城的双料经理,你只是一个囚犯,等着被判死刑的囚犯!”
周鹏痛得龇牙咧嘴,叫道:“韩飞,你他妈不上路子,你这是虐待犯罪嫌疑人!你们没有资格关押我们,我要起诉你!”
韩飞冷冷一笑:“起诉?好的,我韩某人等着那一天!——现在我要你看一样东西!”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封泛黄的信纸,抖到周鹏面前。
周鹏一看那信纸额头上的汗水“劈里啪啦”就掉了下来,心理防线被击垮了一角。
韩飞说道:“这是你在美国时,给你奶奶张老太太写的信,老太太把信夹在了《佛经》里,从你的言语里看,你似乎对她很孝顺啊!”
周鹏闭口不语。
韩飞话锋一转:“也许,我该把张老太太请过来,让她亲自审问,她心中袒护的那个孙子为什么要杀了孙东方,又杀了金凤凰!”
周鹏大吃一惊,颤声说道:“金凤凰的尸体你们怎么找到了?”
韩飞冷笑道:“我们没有找到她的尸体,但我把你的头盔上那一点血迹去化验了,那个金凤凰跟第一个被杀的杀手不一样,她有指纹档案和血样档案!看来,在我们出警的时候,你们也已经内讧了!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要杀死她?”
周鹏口气一改:“谁说我杀了她?她的血迹在我的头盔上,不能说明就是我杀死了她,也许她还活着,也许——”
韩飞一口截住他的话:“够了!我早已观察过,你那辆红色保时捷的轮胎上和车门上也有血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都是金凤凰的血迹!你刺杀雷处长的那把匕首我们也做了化验,上面也有金凤凰的血迹!那辆红色保时捷绝不会是你这样的大老爷们开的,车子本身就是金凤凰那样喜欢血色的杀手的!那时她可能载着你出逃,你因为某些事将她用匕首杀死,然后载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把她的尸体拖出了车!我们抓到你的时候,你的衣服还是潮湿的,可见你可能把她的尸体丢在某条河中!”他捏着下巴,一口气推理完毕,然后目光咄咄的看着周鹏:“你对于我的推理,有什么要补充的?”
周鹏咬牙说道:“韩飞,算你厉害!那个贱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最重要的,她侮辱了我的人格!她现在沉在串场河,早被鱼虾啃得支离破碎了!”
韩飞心中骂道:“你大爷的,你还有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