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员们个个乐开了花,恨不得把手上的泡面扔到垃圾箱里。
韩飞追着胡金花的背影说道:“记得买两只鸭头!酱鸭头,不是鸡头,也不是酱鸡头!”
胡金花脸绷得红红的,说道:“买你个头!真烦人!”
几个人笑成一团,姚小龙打趣的说道:“韩哥,金花姐要买你的鸭头怎么办?”
韩飞摸摸头,说道:“我这头搁在她身上太重了吧。”
雷震脸色微微一变:“玩笑别过火了,注意影响!”他又问道:“那个张兴发呢?”
姚小龙把嘴朝审讯室一奴:“在里面!”又追加一句,“他自己要求进去的,而且只让韩哥一个人进去,他才肯说出跟孙东方的死有关的秘密!”
在几个人的目光下,韩飞走到审讯室门口,忽地顿住脚,回头又问:“阿炳呢?”
雷震跟了上来,说道:“我让金花把阿炳放了。”
韩飞翻一翻眼珠子:“完了,你又害死了一条命!”
雷震说道:“你不是说过,阿炳已经对老K没有用处了吗?他没有理由杀死他。况且警方已经捉了那么多的嫌疑犯!”
韩飞却摇摇头:“为了不被判大刑、死刑,只怕那些嫌疑犯的口径都是一致的!唉,我本来以为可以留下阿炳,在法庭上也多一个证人了!”他吐口吐沫,在头发上抹一抹,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在韩飞的感觉上,像张兴发这样又开银行又做房地产的老总,该是大腹便便、脸上肥得冒油的主,而不是眼前的这个瘦瘦矮矮,脸黑得像石油工人的中年秃子。
张兴发双手端着一次性杯子,蜷缩在铁椅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韩飞,问道:“你是韩飞?”
韩飞耸耸肩:“如假包换!”
张兴发打量他一会,又说道:“你就是‘7?11专案组’的特约组长?”
韩飞说道:“不错。”
张兴发神经这才松懈下来,说道:“我看过关于你的报道,所以才千里迢迢赶来,希望你能帮我一把。”
韩飞双手十指搭在一起:“你放心,如果你真能提供关于孙东方死亡原因的一些信息,我不能保证保全你,但我一定能保证,在你之前死去!”
张兴发眼中露出信任的光芒,忽然神秘兮兮的从随身一只皮包里拿出一封信,信封上的寄信人一栏,用红笔写着一个狰狞的“K”字。
张兴发把黑瘦的手指指一指那个“K”,有些卖关子的抬了抬眼皮。
韩飞问道:“什么意思?”
张兴发指甲盖子深深陷入掌心,恨恨说道:“是三天前在永新汽车城策划了与警方火拼的幕后主谋老K,他给我发来恐怖勒索邮件!”
韩飞装出惊讶的样子:“老K?”
张兴发见他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咬牙说道:“别告诉我,你们还不知道那场火拼的幕后策划凶手就是三角洲黑帮的老大老K!”
韩飞捏着下巴:“其实,我们早就开始注意他,只是没有证据能让他落入法网,那是只老狐狸!”
张兴发赞同点一点头,又摇头说道:“要说老狐狸,还数金鼎辅料城的周不凡是第一!”他说完话,有些渴望的等着韩飞追问。
韩飞顺着他的意思,夸张的瞪大了眼睛:“什么?金鼎辅料城的周不凡比那只狐狸还狐狸?”
张兴发把信封一抖,里面“闶阆”落下一颗灿黄的子弹和一张信纸,他指着薄薄的信纸说道:“外面那个‘K’字是老K那种草莽的人写的,可这封恐吓信明明是周不凡的亲笔,我认得他的字!——什么‘限你接到信后三日之内在这个账户上打入5000万,否则你上幼儿园的小女儿和国外留学的大儿子将横尸街头,见不到第四天的太阳’!妈的,我张兴发能混到今天,白道黑道都混过,什么没见识过,还怕他威吓?”说得激动,张兴发吐沫横飞,喷了韩飞一脸。
韩飞把手撸一撸脸,把那张信纸拿过来看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叫道:“真没王法了还!你千万不能给他打钱,这是个无底洞啊!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保护你的小女儿和大儿子!”
张兴发把拳头捏起又松下,松下又捏起:“如果不是怕我的儿子和女儿遇险,我早跟那个周不凡拼了!诈我的钱,他看错人了!”
韩飞从信纸后面偷眼看着张兴发,说道:“你说这是周不凡的字,你怎么能够确认?”
张兴发冷哼一声,把那颗子弹和信纸送进信封,又从皮包里抽出一叠单子,一张一张的翻过去:“这是他结婚的时候,在农行的贷款按揭的签字;这是他当年开公司做老总时向建行贷款的一笔款子和他的签字;这个——这个很重要,这是他从H市政府手里竞拍下金鼎辅料城原址,向本地几家银行融资时的签字;这个——这个更重要,这是他跟孙东方一起竞拍T市东方辅料城原址那会儿的参拍声明,绝对的原版稿子!他当年下的决心非常大,他的野心是一口气吞下东方辅料城原址以及周边一百公里的商业辐射圈!可想而知,当我融资给孙东方,使孙东方一举胜出后,他有多嫉妒和忌恨!”他把那叠单子推到韩飞面前,“我在银行界面子还算大,这些都是我收集的,周不凡的一辈子都记录在这些账单上!”
韩飞认真看了每一张单子,指着那张“参拍声明“,说道:“你的意思是,孙东方的死跟周不凡有关?”
张兴发冷笑道:“当然!现在东方辅料城不是也归他了吗?他是孙东方死后的最大受益人,难道你们没查出来?而因为我跟孙东方是在同一条船上的人,用巨大的资金后盾帮孙东方竞拍下了东方辅料城原址,所以他对我也怀恨在心,现在又来了恐吓信!而且,报上都登出来了,‘东方辅料城’的业态被重现组合开盘时,现场不是来了孙东方的女人,对周不凡那老狗扔炸弹吗?”
韩飞看着他的眼睛:“我要更有说服力的证据!”
张兴发有些发怒道:“这还不够说服力?”
韩飞点点头:“这些都是主管揣测,在法庭上没有任何用处!第一,这封恐吓信上的字,在没有专家鉴定之前,我们可以认为笔迹有可能是别人模仿的,不一定就是周不凡自己写的;第二,周不凡如果是最大的和最终的受益者,为什么‘东方辅料城’变成‘钻石公寓?5A写字楼’后,不但没有赚到钱,而且亏了本,这里面有很多因素在,比如经营不善,比如被人扔了炸弹,但要说他是最大的和最终的收益者,显然不成立!”
张兴发把手指使劲绞着,又端起纸杯子,“咕咚”灌下一口水,终于说道:“还有一个证据!——在孙东方被谋杀前三天,我曾与他谈过一笔杭州动漫与珠宝地产项目,当时他很感兴趣,一点也没有自杀的倾向,所以我确定他不会是自杀!而周不凡显然知道我和孙东方之前有过接触,他有一天秘密找到我,承诺在我的银行账户上秘密打入3000万的封口费——只要我在警方结案之前不把一些信息抖出去!后来,当我听到警方把孙东方的死定性为自杀时,才恍然大悟,良心发现,我不该纵容凶手!”
韩飞目光敏锐的看向他,接口道:“也许你在之前就已知道孙东方将被定性为自杀吧,可是后来你去一查银行账户,账户上只多了500万,没有传说中的3000万,所以你觉得被耍了,决定给周不凡一点颜色看看,让他把剩下的2500万快点打过来——”
张兴发脸色发青,握纸杯子的手颤抖一下。
韩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继续说道:“所以你从一个公用电话亭给警方打来匿名电话,你自称是孙东方的一个老客户,说你们在孙东方自杀的三天前还谈好了一笔杭州动漫和珠宝地产项目,从那天商谈时孙东方的一言一行上看来,他虽然辅料城死盘了,楼盘遭遇银行大拍卖,但他的手里肯定还有一张王牌,不然没有底气去接新的地产项目!他的自杀是说不通的!——你在电话里是不是这样说的?”他的眼睛像锥子一样锥入张兴发的灵魂深处。
张兴发额头上冷汗直冒,失去了辩驳的能力。
韩飞乘胜追击:“你这样知情不报,我们姑且可以说你是怕家庭遭遇危险!但你账户上的那500万至今还在,就有些说不通了!”
张兴发闷了半天,终于说道:“韩飞,我真的、真的低估了你们。”
韩飞冷冷一笑:“不是你低估了我们,是你高估了自己!”
张兴发长叹一声:“好吧,既然你们一切都已经清楚了。你们现在就可以拘捕我,但在拘捕我的同时,希望你们保护我读书的儿子和女儿的生命!”
韩飞又耸耸肩:“你放心,你儿子和女儿我们会保护好的,我们确保万无一失!——我还有最后一件事问你,为什么在东方辅料城崩盘之前,你不但不撤资,反而一度加大了对它的投资?前前后后给他们投资了三笔救命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