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真会说笑,”小芊干笑:“不过我也这么觉得。”像在顾忌什么,她不自在地往身后看了一眼,然后再对章庭湮咧嘴微笑,仍带着戒备心,不快不慢向章庭湮走去。
是四名龟奴押着她来,如果她拒绝、逃跑或是表现欠佳,必然要受皮肉之苦,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她懂。
章庭湮仍叉腿坐着,等小芊走到近前,她将小芊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遍,如果不是一脸麻子,小芊五官则算清秀丽致,不是顶级之美,却自有一分难得的灵魂,眼角眉梢里都散发着阳光,单是这一双眼,足够判定她是一个率性女子,甚至是孩子。
见到女孩正面后,章庭湮忽然对自己的动机产生了怀疑,没有合理解释,只是直觉她可能错了。
章庭湮泯笑,指指自己的肩膀:“本公子累了。”
小芊识相地替她捏肩,暗暗对章庭湮骨骼清奇的后脑勺狠蹬一眼,口型骂道:死断袖!我祝你断子绝孙!心里将最恶毒的话骂了一遍,小芊嘴上倒乖巧:“小芊有些生,如果有不合意的地方,还请公子多多指教。”
“力道正好,本公子很满意,”章庭湮略一勾唇,在小芊不注意时一掌拍在她手背上,将她的手按在了自己肩上。
她的这一举动并不多快,小芊却仍未及时做出本能反应,只是在被章庭湮的掌压下时,才条件反射般一动。这一试,便知小芊的反应能力普通,不会武功。
“不知公子何意?”小芊看着章庭湮那只雪白修长的手。
章庭湮将她的手轻轻拉来,似是疼惜地,放在鼻下轻嗅。
这双手的指甲里有烟火味,她虽换了衣裳,但从她头上与手上残留的味道中,都能判断出她只是一名烧火丫头。
“姑娘是处?”章庭湮将痞坏的浪荡哥形象表现地淋漓尽致,顾盼流转,浪到极致,“本公子有洁癖,非处不要。”
小芊冷哼一声,不客气地问道:“可我听说你是侯府世子的……男宠?娈童?”
章庭湮带着惩罚性地,把小芊一拉,同时她起身,身子一旋,将小芊仰面压在桌上,近近地俯视着小芊,眼窝里带出一股邪魅风韵,低低地道:“即便世子爷也得是处男之身,我才给他碰一下,你以为呢?嗯?”
调笑之间,章庭湮不安分的手已经开始在小芊身上游走,“小芊,不知你这身子,可愿给我?”
小芊想打开章庭湮的手,不料被她捉得死紧,小芊是个弱女子,在她的制约下动弹不得,冷眼瞪着她道:“既然是世子的男人,就该为他守身如玉,你这样算什么?”
“偏偏我不用为他守身,并且不管我想玩什么样的女人,他都会满足我。”章庭湮压着小芊,觉得这样搜身很容易让小芊察觉出她的动机,倒不如……
章庭湮侧目,看向帷幔那方。
是时候来个鸯鸯戏水了。
章庭湮坏笑,在小芊喷火的眼神里利索地解开她腰带,“来吧美妞,和本公子一起洗澡,你给我搓背,我为你捏脚,咱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呵呵。”
“流氓,你放开我!”小芊一下逼红了脸,本想把身子护住,无奈她和章庭湮相比悬殊太大,简直没有还手之力,急得她眼泪汪汪,但眼光依然强硬激烈,没有求饶的意思,“你的脏身子不配碰我!”
“说的好像你很高贵一样,”章庭湮抽去小芊外衫,旋转力把小芊带着转起,她刚定下脚步要逃,章庭湮一步上前,再剥她一件衣裳,三两下就将小芊扒得只剩一件肚兜与亵裤。
与她的麻子脸对比鲜明的是,小芊拥有一副玲珑身材,皮肤白嫩光滑,小小的身子凹凸有致。
“你混账,如果有一天我飞黄腾达了,一定要杀了你!”小芊含泪大吼,蹲在地上护着胸口,抽抽嗒嗒地道:“你有空去陪季大人不好么,非来这种地方,我哪惹你了你要这么对我!”
章庭湮沉默一下,表示她泛滥的良心受到了一次不小的谴责。
她以为她捉弄的,是一个与恶毒蛊虫有关的人,而这时她想,兴许真的错了……
不过既然已经扒了,那就做点扒了之后应该做的事好了。章庭湮打量着蹲在面前抱膝无助的小芊,依然玩味地道:“妓院姑娘,可不就是供客人消遣的么,你装什么清高?”
“我在妓院求一口饭吃,可并没有卖身于他们,我是自由的,如果你执意要我,今晚要么我死,不然明日就要把你告上刑部公堂,让你的季大人,亲自审你!”
看来小芊孩子心性重,如果章庭湮真是某个想强要小芊的男子,小芊这话一出口,只怕会给她惹来杀身之祸,这样心无城府的丫头,不可能与林家蛊事有关。
章庭湮抱怀笑笑,“哦,让季大人亲自审我呢,我好怕怎么办?”
“怕你就放了我!”小芊暗暗得意,抬起头中气十足地道。
却在她仰面时,章庭湮眼中飞过一抹诧异。
“看什么看,你现在求我还来得及,不然……”小芊似想到某个重要关键,话突然哽住,错愕地缓缓抬手,往脸上碰了碰。
她的麻子,露馅了……
章庭湮的唇角深深弯起,一步蹬去便将小巧的小芊抱在怀里,小芊又踢又打大叫救命,章庭湮却不管不顾,踢开帷幔走向浴桶,“砰”一声,把手里人丢下水中。
“妞儿,原来是个小美人呢,既然嫌妓院脏,又何苦进妓院谋生?既然不敢示人,何不去偏远地带,却还要留在京城这耳目众多之地呢?”章庭湮好笑地看着水中扑腾的小芊,还不辞辛苦,亲自去给她洗了把脸,将她脸上伪装出的麻子洗净,露出她娇俏可人的脸庞。章庭湮抵近她,气势逼人地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芊脸颊潮红,固执地顶嘴道:“关你什么事,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小白脸!”
“谢谢你夸我白,但我最厉害的不是白,”章庭湮手支在浴桶边缘,定定地凝视小芊,“要不要尝尝我这个小白脸的床上功夫呢?嗯?”
小芊快被她的无耻逼疯,崩溃地抱头吼道:“我从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其他事好说,但我死也不会让你占便宜的!”
“真的么,那我可要强来了?”章庭湮再近半寸,直逼得小芊一味往后趔开,声泪俱下:“放过我吧,楼子里美女多的是,何必要找上我……我真的,不能给你……”
“为什么?你不说,我便用强。”
……
“哎,”帷幔外,某人一声叹息,懒洋洋的音调,“本大人再不来,明日人人都知本大人的男宠,在妓院调戏良家女子的事了。”
季长安……
章庭湮回头,正见季长安打开帷幔,施施然走进。
“你怎么来了?”章庭湮颇觉遗憾,还差一点,她就能把小芊逼到绝地,直到逼得小芊使出看家本领。如果小芊是养蛊人,或是与养蛊人有密不可分的关系,那她身上至少有一样自保的手段,她没有武功,一定会有其他杀招,比如,蛊。
只要小芊露手,章庭湮就能抓个正着,可惜季长安来的太不是时候。
小芊见又有男人过来,羞愤地尽量往水中藏去。
“出来吧,我已知你身份。”季长安朝小芊唤道,章庭湮有些摸不着头脑,从季长安的表情与口气上来看,小芊果然与蛊虫无关?
小芊被章庭湮吓怕了,低着头不敢对望,所受的委屈在这一刻尽数爆发,突然哭得失声,季长安走上前,大手缓缓按上她发顶,他的手似有魔力,忽就按捺下她的哭泣绝望,男子醉人音色略显低沉,也因这低沉,更富魅力。
“我找你好久,你知道么?”
章庭湮一怔,立刻将林家,小芊,与一年前京城的一桩大案联系起来。她在刑部看过许多过往大案要案,其中有一件吏部尚书林南一案,曾轰动全国,林南正是那座废弃的林府主人,自林南死后,便有术士说那宅子煞气太重,是块凶地,因此一直空置。
去年,摄政王亲手揭发林南借公职之便,在江南一带买官卖官,并在事后杀人灭口,手段极其残忍,林南抵死未认罪,反告摄政王党同伐异,构陷重臣,双方越闹越大,直至最后,一道圣旨扣下,将林南判成满门抄斩。
而前天,是林家满门的忌日……
“季长安,”小芊满眼陌生,氤氲泪光的眼底充斥着失望与痛心,“我回来找你了,可是我得到关于你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你和男人有染,这样的你,让我怎么还信你能为林家平反呢?”
“傻丫头,”季长安不轻不重在她脑门上敲了一指,“她是我助手,章庭湮章大人。”
“啊?”小芊不可思议地望着章庭湮,“原来她就是章大人,可我听说章大人聪明绝顶,今天的她,却好像把脑子忘在家里了,她没事调戏我做什么?”
季长安宠溺一笑,揉揉她头发,“傻的是你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