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府一间戒备禁严的密室中,一个又一个心腹接受着季成洪安排的任务,然后带着一包银元黄金匆匆离去。
当最后一名心腹离去时,价值数十万计的银元和黄金也发光,这也是季成洪短时间内不为日军察觉所能筹集到的最大资金了,至于那些不动产、物品和存款,一旦报复行动展开,也将被日军没收!
也就是说,季成洪很快就要从巨富变成一无所有!但他没有一点犹豫,散尽万贯家财也要让小鬼子付出应有的代价!
咚咚,敲门声中响起心腹保镖的声音,“老爷,那边的人来了!”
“进来吧!”
闻声,门被打开闪进一个人影后又迅速关上。
进来的是一名中年人,双手一抱拳,“季爷,节哀顺便!”
季成洪脸色一暗,示意对方坐下。
“强爷,这半夜三更的打扰您也是迫不得已!”
“季爷客气了,听说令郎出事后小弟也正准备过来!”中年人叹息了声,旋即脸色一正,“不知季爷有何打算?”
“血债血还!”季成洪一字一顿道,字语间杀机凛然。
中年人却像早就知道似的一点也不吃惊,只是眼中皆是担忧,“不知有什么地方小弟能效劳的?”
“还真有一件事要麻烦强爷!”
“季爷请讲!”中年人的表情更严肃了,心里直打鼓,就担心万对方提出不切实际的请求。
季成洪也看出了对方的不安,便也不解释,直接从身后拿过那块浴巾递了过去。
茫然地接过,在季成洪示意中,中年人翻开浴巾,马上被上面的血字吸引。
“我儿就是为这丢掉的命!”季成洪用苍凉的声音解释。
“季爷的意思……”中年人为难地拖长了声音,季栋华为谁服务?又怎么又会有两个代号?这两个电台频率是哪方的?这几个问题没弄清楚之前,这电报是万万不能发的!
“不管是哪一方,但肯定都是打小鬼子的!”季成洪当然也发现其中的问题,不过他绝对相信自己的儿子,这份用生命换取的情报必须传出去!
“强爷,话是这么说,可我们是有纪律的!”中年人小声解释。
“嗯!这我懂!”季成洪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本厚厚的帐本,也不说什么,直接递给对方。
当看到季栋华掏出那本帐本时,中年人惊讶地站起来,见对方递给自己则激动地浑身颤抖。
“明晚八点后,记住,不能提前,你的人可以去接手!”季成洪看着如获至宝的翻着帐本的中年人淡淡道,“至于能在小鬼子反应之前搞到多少,那得看你的本事呢!”
“是是是!”中年人小心收好帐本,然后不等季成洪提醒,又将浴巾折好夹在腋下,正要告辞,季成洪突然叫进心腹保镖。
“彪子,以后你们几个就跟着强爷吧,将来也许还能混个一官半职的!”
中年人一听就知道季成洪的意思,除了给这几个保镖谋一条生路外也有监督发电报之意。其实,在拿到帐本时,他就决定发电报了,只要能弄到物资,就算电报出什么差错,上面也不会追究。
没想到贴身保镖连考虑也不考虑,就一口拒绝,“老爷,小的这条命是您当年救下的,您到哪我就到哪!”
劝说了几句,见对方死活不同意,季成洪只得让其他保镖跟中年人离去。
仆人们在季成洪严令下拿了点黄金制品,然后纷纷以采购丧葬品名义离开季府分散到武汉城各个角落躲藏起来。
很快,季府除了十来个留下迷惑日本监视特务的大汉,再无别人,而他们也将在第二天午后以安葬季栋华的名义离开。
看了眼守在门口的贴身保镖,季成洪将那尊黄金佛像拿了下来,“彪子,拿去!”
“老爷,我不要!”贴身保镖拼命摇头。
眼睛一瞪,季成洪喝道,“叫你拿就拿,趁现在还有时间,去将妻儿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听到妻儿两字,贴身保镖不再坚持,接过佛像哽咽着道,“老爷,我去去就来!”鞠了一躬匆匆离去。
望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季成洪喃喃着,“彪子,别回来了!”
而此时的武汉城,只要是季成洪控制的产业都是外松内紧,那些心腹指挥着手下和工人将装满菜籽油的木桶抬放在各种物资旁。一家负责给日军军营提供粮食的米店里,几名伙计边嘴口念念有词着边将小瓶中的****倒入米袋并搅拌均匀,然后扎好袋口抬到一边。
就在武汉城风起云涌之际,宋炎华将侦察组召集到了一起。
微弱的电筒灯光下,宋炎华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滑行,最后停在了坝山头位置,“各位,这就是我们下一站,暂编第41师的弟兄会在那儿接应我们!”
“队长,具体位置?”季勇随意地问道,忍者三号马上竖起耳朵,生怕漏听。
不满地瞪了声眼,宋炎华冷冷道,“到了我自会通知你!”
“是!”季勇悻悻地应了声,最失望的当然是忍者三号了,要是能获悉具体的落脚点,就能通知佐滕三郎提前设伏,将这伙人全部歼灭!
“你们还是以两人一组搜索前进!”
“是!”
“二猴!”宋炎华又如同之前几次那样将陈二猴叫到一边。
看着小声低估着的两人,与忍者三号一组的季勇忍不住哼了声,又吐了口唾沫。忍者三号眼珠子一转,悄声问道,“组长,这陈二猴什么来路,队长怎么每次都单独和他说什么?”
“他呀!”季勇不屑地撇了撇嘴,“就是一大头兵,只不过跟队长从其它部队一起来的而已!”
“是这样!”忍者三者恍然大悟,注意到宋炎华又在地图上指点着,不由心中一动。季勇恰到时机用不满地声音嘀咕,“还说到了会通知?每次陈二猴不都是提前就知道了!”
就在忍者三号苦无办法接近陈二猴之际,对方却直接过来了,而且向季勇提了个让他欣喜若狂的要求,“组长,我跟你换下!”
“为什么?”季勇一脸茫然。
陈二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极力保持着平静的忍者三号,“黑虎,你是不是善于攀爬山崖?”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陈二猴才朝季勇道,“组长,队长给我的任务只有黑虎才能协助!”
听到队长两字,季勇便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很快,侦察组其他人员两人一组消失在浓浓夜色中,只要大部队也准备开拔,陈二猴才带着忍者三号出发。
一路上,陈二猴俩人倒像是郊游,跟在侦察组后面大摇大摆地前进着。
“陈……二猴!”忍者三号不知如何称谓对方,只得连姓带名一起叫,“能告诉我什么任务吗?”见对方的眼神凌厉起来,忙解释,“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哦!”陈二猴脸色一松,环看了四周,小声道,“等到了坝头山才轮到我们,准备嘛,我已经弄好了!”说着拍拍斜挎在肩上绳索。
“要……”忍者三号比了个爬山的动作。
陈二猴嗯了声,“听队长说那地方四面绝壁,万一小鬼子在上面埋伏,连神仙也飞不出去!”
忍者三者接过话,“所以,我俩得上去检查!”
“对!”陈二猴看了看天色,东方已开始发白,便道,“黑虎,我们也去热下身!”说完,便隐入山林。
求之不得的忍者三号故意落后几个身位,从侧面跟了上去。
前行一段时间,忍者三号停在一棵大树后,仔细观察了会四周,没有一丝动静,迅速蹲下,脱下军鞋,拿出臭哄哄的鞋垫小心打开,里面竟是一张缩小版的地图,而且测绘比宋炎华的地图更加精确。
找到坝头山,然后根据四面绝壁这个信息,忍者三号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叫坝头谷的地方。又看了下,确定只有这么一处吻合的地点后,忍者三号便收起地图穿好鞋,然后掏出刺刀在树上刻了朵梅花,又在树根下刨了个小洞。接着从怀中拿出笔纸,唰唰地写了几个字,将纸折叠好埋进小洞填埋好!
做完这一切,忍者三号身影一闪窜出十几米,又转过身从另一侧小心翼翼地绕了回去,伏在一块石头后观察那棵树,几分钟后才放心地离去。
宋炎华和卢建辉趴在树丛中依旧一动没动,直到远处传来三长一短的鸟啼声,两人才起身走向那棵标有梅花的大树。
“这小鬼子够鬼的!”卢建辉边刨着边后怕地直嘟囔,刚才要不是宋炎华及时拉住他就要暴露了!
宋炎华笑笑,也没说自己第一次跟踪忍者三号也差点犯这错误。
“找到了!”卢建辉兴奋地低呼一声,拿起叠成一块的纸张吹干净递给宋炎华。
宋炎华屏住呼吸,打开一看,上面就写着一行日文,然后是落款忍者三号。
“写的什么?”卢建辉好奇地问。
“坝头谷,与支那暂编第41师接应人汇合!”没想到这个留言是如此简单,宋炎华的担心瞬间消失,边翻译边掏出钢笔在坝头谷前面加了”まえ”,然后笑嘻嘻解释,“加上这个,就变成了前坝头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