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狗汉奸!”少尉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竟然挣扎起来,似要摆脱束缚。吓得黄诚连退几步,却见少尉惨叫着停止动作,右手剧烈的抽搐着,鲜血再次涌出,滴嗒滴嗒敲击着地面。
“兄弟,你何必呢?我不是汉奸!”
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少尉不信的又问,“那你怎么会在这?”
“这个……”黄诚吱唔了好一阵,实在编不出理由,只得转移话题,“兄弟,日本人也就是想弄清你的身份,再说这又不是什么机密,还是说了吧,看你为这遭这么大罪,值吗?”
“真的?”
见对方动摇了,黄诚摆出一副真诚的表情,继续引诱道,“同是中国人,我骗你干嘛?”
“这倒也是,让我想想!”
听到这,门外的佐滕三郎不禁对黄诚刮目相看,没想到对方还有这一手,审讯经验丰富的他当然知道,只要对象意识一松懈,在一个微小的地方吐口,那之后往往就如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般全部交待。
良久,少尉睁开双眼,狐疑地问道,“你能做小鬼子的主?”
“谈不上做主,不过兄弟看我能好好的站在这,那也就能兄弟你在日本上说上话!”
“既然这样,那你就让小鬼子给我一个痛快吧!”少尉的态度又坚决了起来。
其实有一瞬间,少尉的确动摇过,但很快又醒悟过来,一旦透露自己的身份,小鬼子只会用更残忍的手段迫使自己交待!
怕自己从少尉口中套不出任何信息,黄诚一急之下,张嘴就道,“兄弟,你告诉我真实身份,我黄诚对天发誓保你太平!”
“你叫黄诚?这名字好像哪儿听说过!”少尉眯起眼睛,努力看清对方面貌,却找不到任何印象。
闻言,黄诚暗暗骂自己嘴快,怎么将自己真名说了出来,好在自己也根本没见过这人,对方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
原来这黄三真名叫黄诚,佐滕三郎也不以为意,走了进去,以肯定的口吻道,“你的,只要说出真实身份,黄桑对你做的保证,一定的做到?”
少尉却置若罔闻,口中反复念叨着黄诚这两字,突然惊呼道,“是不是补充团作战参谋黄诚?”他终于想起,在粟山巷时,师长李棠发火电令补充团让一个参谋立即到师部报到,就叫黄诚!
“啊!”黄诚没想到对方竟然报出了自己以前的军职,旋即想到只有一种可能,也惊呼起来,“你是师部的?”
“还说不是狗汉奸?”少尉发现自己的身份暴露不由大惊,顾不上牵扯伤口带来的剧痛,破口大骂起来,“就是你带小鬼子偷袭团部的吧,狗汉奸,死汉奸!”
“哟西!”在听到师部两字时,佐滕三郎两眼发光,命令被骂的哑口无言的黄诚出去,然后狰狞着嚎叫道,“你的,快交待第140师师部在哪的?其余部队在哪的?不交待,左手死啦死啦的!”
“小鬼子,你全家才死啦死啦的!”少尉也豁出去了,竖眉竖目怒吼。
“八嘎!死啦死啦!”
随着佐滕三郎气急败坏的嚎叫,那两名日军又一拥而上。
“小鬼子,日你们祖宗!”、“小鬼子,来吧!老子皱下眉就不是爷们!”……
门外,听着声声不绝的骂声,黄诚心里一阵痛快,对少尉不禁生出一丝敬佩和愧疚,叹息着掏出一支香烟正要点燃。
一声瘆人的惨叫骤然响起,黄诚嘴唇一哆嗦,叼着的香烟吧嗒一声掉地下,心中那丝愧疚也烟消云散,对于他而言,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村外约两公里处,数十分钟后,季勇带着陈二猴匆匆返回。
“队长,小鬼子就设了两个明哨!!”季勇喘着气汇报。
“他娘的,小鬼子也太自大了!”卢建辉一听就嚷嚷起来,“队长,我这就带一个弟兄去摸了!”
宋炎华却皱起了眉头,和日军打了几年仗,虽说这是一支充满兽性的军队,但不得不承认,同样也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在这种绝地不可能如此托大!
果然,季勇语气一转,“不过,小鬼子这两个明哨不可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接近!”
“什么情况?”
面对卢建辉的追问,季勇看了眼陈二猴,“是二猴兄弟发现的,还是让他来说!”
又是陈二猴!众人用复杂的眼光看向这个身材瘦削的士兵,刚开始这些人根本就没把他看在眼里,可就是这个陈二猴,先是用实力赢得侦察组的认同,又发现了日军脚印假象。
成为焦点的陈二猴显得有点拘束,不过看到宋炎华鼓励的目光,壮起胆蹲下,将一块石头放在巨石边上,“各位长官,这小村就建在山壁下的一个山坡上,除了走这条山路,没有其它办法能到达!”这点和排长提供的信息完全一致。
又拿起两粒小石子,放在当做石子的村子右侧,“我和其他弟兄沿着两侧山崖搜索,发现小鬼子在离村约五百米北侧半山一处悬崖下设有两个警戒哨!”
“能不能从山顶下去?”徐雷的反应很快。
“不行!”
季勇和陈二猴同时摇头。
太高,就是有这么长的绳索,也只能等到晚上进行,对于还有任务的突击队是耗不起这个时间的。
“这两个警戒哨的位置,除了一条小道,没有其它接近的办法!”陈二猴想了下又补充一点,“按位置来看,小鬼子在村口的岗哨应该能看到那两个警戒哨位!”
听完陈二猴的话,众人都沉默了,连一向多智的徐雷也苦着脸直摇头。
“他娘的,小鬼子也就一个小队,队长,我们干脆直接打过去得了!”卢建辉不耐烦了。
“闭嘴!”徐雷眼睛一瞪,指指低头沉思的宋炎华。
强攻?宋炎华连考虑都没考虑,这次是来救人,将日军打急了,极有可能会对程奎朗两人下毒手。
突然,脑中闪过黄得贵说过这伙小鬼子是化装成国军的,忙抬头看着陈二猴,宋炎华急切都问道,“二猴,有没有看清楚小鬼子穿的什么军服?”
“就是我们的军服!”陈二猴的回答十分肯定。
见宋炎华脸上浮现笑意,众人都精神一振,知道多谋的队长肯定有办法了。
让大家聚成一团,宋炎华低声安排起来。
“他娘的,队长这办法好?”卢建辉的大嗓门第一个响起,“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没想到一向粗旷的卢建辉还懂这么文绉绉的话,连宋炎华也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村外五百米处,山崖下,两名一身中国军装的日军不停地向村庄方向眺望,见还是没有人影,其中一人抱怨道,“竹下君,换班时间都过了,要不我先回去叫他们!”
“山本君,我看是那些支那女人让你等不及了吧!”
心思被同伴识破,这名叫竹下的日军悻悻地道,“难道山本君的就不想?”
“想!”
两名日军同时嚎笑起来,眼中****闪烁。
“咦,快看那边!”
枪栓拉动声中,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山路上一支越来越近的队伍。
十一名身着中囯军服的士兵持枪押着四名双手反绑的同样身着中国军服的士兵,队伍中间,还有四名士兵抬着两副担架,上面各躺着一人。
“哟西,是武田君他们回来了!”两名日军做出了判断,将枪收起,绕有兴趣的看着队伍讨论起来。
“武田君的厉害,抓了八名支那人!”
“不知道是哪两位倒霉君彩伤了!”
当队伍走到下面时,突然停下来,除了负责看押的士兵,其余人都围在担架边上忙乱起来!
“他们怎么了?”
“问下,看需不需要帮忙?”
“哟西!”叫山本的日军扯开嗓子就喊起来,“武田君,你们要不要帮忙?”
只见其中一人转身朝山崖边看看,然后挥手喊着什么?
山风呼啸中,什么也没听见,这名日军急了,连名带姓大喊,“武田树义,我的山本俊雄,你声音大点!”这名
那人双手套在嘴上又大叫起来,这次隐约的日语传播了上来,“山本君,快下来帮忙,他俩受了重伤!”
“我们快下去!”
“这……”叫竹下的日军犹豫了下,“你去吧,我继续警戒!”
“哟西!”
山本俊雄才下来几步,山路上又有突发情况,四名没有被缚的士兵扑向看守的士兵扭打成一团。
“竹下君,快!”
“哟西!”
一前一后,两名日军撒脚就冲下山坡,路向山路。
路上的人要么扭打着,要么挤在担架旁抢救伤员。喘着粗气的两名日军看不到任何一张脸,看了下形势,见反抗的士兵已被控制住,就跑向担架那边想帮忙。
“武田君!”刚到人群边,山本俊雄喊了一声。
“嗨!”回答声中,一名士兵转过身,正是宋炎华,双手一伸,左手捂向嘴巴,右手中刺刀抹向喉咙。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脸,然后是一道寒光!这人根本不要什么武田树义,是支那人!山本俊雄大脑给出了判断,可身体的反应永远慢一拍。只觉喉咙一凉,然后是剧痛,嘴张欲叫,又被死死捂住。
咕嘟咕嘟,听到血液喷溅声,山本俊雄睁大到极点的双眼中充满恐怖,耳边传来低沉的汉语声,“你认错人了!”寒光又闪过,胸部刺痛中,急速跳动着的心脏骤然停止,身体坠地间,同伴身上喷射的血箭成为他在人世间最后一个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