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宋少校,谢谢你!”
“两位,不知谢我哪件事呀?”宋炎华故作不明白地反问一句。
脸色一红,后勤连连长硬着头皮解释,“宋少校,您不知当时弟兄们都崩溃了,我俩才……”
见对方还敢为自己辩护,宋炎华压制的着怒火一下子点燃,低吼道,“只要再坚持一阵,第418团就上来了,你俩是真的不能还是不想坚守?”
面对宋炎华的怒斥,后勤连连长张着嘴就是说不出一句话,边上的警卫排排长连忙道,“宋少校,刘连长的事我俩也很难过,当时真的太乱,这一急就忘记通知刘连长撤退!”
厌恶地望着眼前两名军官,宋炎华一字一顿道,“记住,刘连长永远不会象你们那样‘撤退’!”
“是、是、是!”
心里总想为刀疤刘做点什么的宋炎华突然一挥拳重重击在后勤连连长的脸上,恶狠狠道,“这一拳是为刘连长的打的,服不服?”
连退几步,作势欲反击的后勤连连长闻言,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道,“宋少校,从此我们恩怨两清!” 说完,走到一边痛苦地揉着脸颊。
见宋炎华又扬起手臂,警卫排排长无奈地苦笑起来,以他的身手当然能轻松的避开迎面击来的拳头,为了不将事情闹大,再加上心中的确是有愧,还是生生的挨了一拳,然后也丢下句恩怨两清离开。
“长官,您没事吧?”陈二猴这才反应过来。
宋炎华也不言语,抬头望向天空,表情渐渐柔好下来,陈二猴忙也抬看去,蓝天如水洗,除了几朵白云外,什么也没有,便转头看向宋炎华,却见对方脸上竟浮现温柔到极点的微笑,不由好奇地也研究起那几朵不断变幻的白云。
堂屋中,黄诚还在哀求着,“大伯,就让侄儿到师部吧,侄儿不想当这个代营长!”
“诚儿,大伯刚才不是说了吗?接下来第140师没有什么大的作战任务了,你这个代营长不会有什么危险!” 黄澄明用哄小孩的语调解释。
“那以后呢?不是还要和小鬼子打仗?”
“放心,大伯让你当这个代营长就是过渡下,等将小鬼子打退后,你也有了足够的履历,大伯就托人将你调到战区司令部!”
“真的!”黄诚心动了。
“诚儿,大伯什么时候骗过你的?” 黄澄明呵呵笑着又道,“这条路子我和你爸早就商量好的!”
见黄诚还是有点犹豫,黄澄明从贴身口袋拿出一张纸,“诚儿,万一遭遇小鬼子,实在不行就不要硬拼,你将上面的话说给他们听,就保证没事!”
不解地接过一看,就写着数行字,可这内容让黄诚吓了一跳,原来上面写着,“我是军统人员黄三,代号三爷,请你们梅机关樱丸与我对话!”
“大伯,这什么意思?”
“诚儿,有的事还不能告诉你!记住,有了这个护身符,华中的小鬼子就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现在把这句话一字不差地背出来!”
听说有这么大效用,黄诚打起精神,默背几次烂熟于心。
确认黄诚背熟之后,黄澄明将纸张撕碎扔进口中吞咽下去。
所有事情都办妥,心情大好的黄澄明与黄诚聊起家常。
“诚儿,开战以来,大伯就没有见过你爹,他生意做的如何了?”
“很好,有大伯的名贴,那些军需官都主动找我爹收购物资!”
“那就好,你爹可是黄氏家族的大管家,能赚钱大家都开心!”
“我说大伯,我们都有这么多钱了,我爹和大伯您干嘛非得让我读军校上战场?”黄诚开始抱怨。
“诚儿呀,黄氏家族就大伯一人在官场上混得不错,可总有一天大伯会退下来,到时没有一个人撑门面,家族这么大的摊子还能保住吗?”
“侄儿明白!”
“诚儿,只有上战场才能在短时间获得足够履历升上去,而且有大伯在,你不会有什么事的!”
“侄儿知道!”
又随意聊了几句,黄澄明结束谈话。
黄诚先和后勤连连长、警卫排排离去,然后在李棠的目送下,黄澄明一行也踏上返回长沙的路程,其中就包括对未知前程忧虑的宋炎华和自认为不要再上战场的陈二猴。
“长沙!”岳阳城,日第11军前进战斗司令部,眼中闪烁着渴望的阿南惟几死死盯着巨大作战地图上那个标有长沙两字的地点。
两个多月之前,第11军的早渊支队已攻入长沙城,但由于军部为实施“南下计划”命令阿南惟几尽早结束战斗,再加上第六战区部队围攻宜昌,不得不主动撤退。
上次会战留下的遗憾一直萦怀在心,这次,无论如何都得占领长沙城!不过这个想法还仅仅只是个设想,甚至下面的师团长们也不知道阿南惟几真正的作战意图。
随着阿南惟几视线移向那些在汩罗江北岸犬牙交错的交战标志,眼神暗淡下来,心情也如外面渐渐滑向地平线的夕阳一样暗淡无力。
进攻发动之初,由于大量使用毒气,第11军如预计的那样,一天之内即突破新墙河,但接下来的战斗却让阿南惟几感觉到对手与上次相比判如两人。
虽然依旧是死守,但不同于以往的呆板战术,而是在进行一定的抵抗后,突然在预备队的配合下转移,得以前行的日军却发现前面的道路已被彻底破坏!
激战五日,第11军依旧在艰难的向汩罗江挺进!
就在阿南惟几为战局进展缓慢无力之时,参谋长青木下勇急冲冲过来,“阿南君,藤田君、稻叶君、青木君来电,第3、6、40师团已分别击破支那第20、58军,进至汩罗江畔!”
闻言,阿南惟几的精神振奋了点,不过木下勇下面的话让他又眉宇紧锁。如同之前的战斗,中国第20、58军并没有受到重创,主力撤入山区。
“根据空中侦察,汩罗江南岸,支那第37军、第99军形成一个反八字防御阵型,第30集团军已在平江地区展开。另支那人正在全力破坏汩罗江至捞刀河道路,同时加强长沙城防御体系!”
“逐次抵抗以争取时间,争取时间以破坏交通,进而达到疲劳我军之目的,最后决战于长沙地区!”做为日军将领中以战略眼光见长的阿南惟几一眼就识破对手的战略。
“阿南君高明!”木下勇适时拍了下马屁,然后建议道,“我军牵制任务既已完成,就按原计划围歼支那第20、58军,然后……”
这撤军两字还没有出口,却被阿南惟几打断,“木下君别说了,我决心已下,长沙城必须拿下!”
“可总部的态度太过模凌两可!万一失利,那阿南君……”木下君提醒道。
闻言,阿南惟几沉默了,脑中闪过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关于攻占长沙城请示的回电,“……进攻长沙,由总军根据东京的批示和广东方面的情况,另作指示。不必消极。”
这个答复的确就如木下勇所说太过模凌两可,总司令部一方面没有直接同意阿南惟几的进攻计划,另一方面却又在鼓励他“不必消极”。
阿南惟几当然清楚总司令部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就是进攻可以,但事态恶化,所有的责任必须他一人承担!
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其实在收到回电后,阿南惟几就已有决断,他渴望的不是歼灭几支中国军部队,而是要摧毁第九战区的指挥中心、攻克军事重镇长沙城。最终能象攻占香港的第23军司令酒井隆一样,全身戎装、骑着高大威武的战马进入长沙城。
在风险与荣耀之间,阿南惟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以一句我会负全部责任向木下勇表达他的决心。
沉默会,木下勇也调整思路,“既然阿南君已有决断,我等必奋力取之!”
“拜托木下君了!”阿南惟几微微一躬。
决定即下,阿南惟几召来一名参谋,口述起新的作战计划,木下勇不时补充几句。
新的作战计划形成,日军第6师团主力,第40、第3师团的半数定于明日凌晨强突汩罗江,目标直指长沙。
从提出设想到发出命令用了不到一个小时,以一个正常的军人角度来看,阿南惟几的行为完全是发疯。但以其在第11军的威望,没有一名指挥官提出疑义。
阿南惟几的惨败,薛岳的辉煌在这一刻已成定局!
虽对进攻长沙依旧保留意见,木下勇还是尽职的履行参谋长的职责,明确指出,由于战前不是以长沙为目标,后勤保障将无法跟上!
为解决这一问题,木下勇提出是否调用伪定国军一部充当运输队,结果被阿南惟几一口否决。
“木下君,以我对新四军的了解,其第5师对侏儒山的攻击仍有继续和扩大的可能性,再说,我们也答应过定国军,只让他们对付****!”
“那为今之计只能让二见君尽可能征集民夫!”说这句话时,木下勇脑中闪过副参谋长二见秋三郎愁眉苦脸的样子。
看了眼重新标写作战符号的作战地图,木下勇又建议从警戒第六战区的部队中抽调第101师团参战,以在尽量短的时间打到长沙,减轻后勤压力。
当然,在第二次长沙会战中已吃过一次亏,阿南惟几再也不敢小看对手多战区协同作战的能力和决心,又一次否决。
如何速战速决?突然木下勇眼睛一亮,在阿南惟几耳边嘀咕了几句。
“真的?这么快?”阿南惟几欣喜若狂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