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芸一脸呆萌,这个不是曾经欺负霍冰嬿欺负得特别狠的乔世濬吗?他不是很讨厌霍冰嬿吗?这是几个意思?
乔世濬不知道妘芸心里想什么,他继续恶狠狠地说:“本少爷都已经打算纳你为妾了,可你是怎么回馈本少爷的!先是秦琅,然后又是秦戮!你以为他们是真心喜欢你吗?不过是因为你是霍林顿的女儿罢了!只有本少爷是真心对你的!你现在才知道来投本少爷的怀抱……”
追风在一旁听不下去了,赶紧扒开乔世濬,拦着他不让他靠近妘芸。开玩笑,虽然你是乔家嫡子,但那可是王妃啊,人家的正牌夫君周易王就在你身后,而且他们夫妻感情甚笃,不在后面给你一棒槌已经很有风度了!
而妘芸已经当场风化了,areyoukiddingme?乔世濬欺负霍冰嬿原来是因为喜欢她?而且看似被秦琅横插一脚!贵圈真乱!
不过细想倒也合理,霍冰嬿放在现代就是个小太妹,乔世濬这种流里流气的纨绔子弟就好这口。那其他欺负霍冰嬿的人,或许多少也存着点心思,或者是纯属跟风。(如果妘芸在现代正常在学校学习的话,不难发现十来岁的男生总喜欢用欺负、逗乐来表达对女生的喜欢。)
秦戮静静地看着妘芸。妘芸想到了一个办法:“乔世濬,君兰与他们死了,你说的女鬼是怎么回事?”至此,妘芸可以肯定此事与霍冰嬿的鬼魂没有半毛钱关系,不然乔世濬早吓得躲起来了,她才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女鬼!啊!周娅佳!她是不是附身在你身上来取我性命?!肯定是!不然你怎会来!我要杀了你!!!周娅佳,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死了还不让本少爷安生!你就再死一次吧!”说着伸手就要掐断妘芸的脖子。
几个仆人和追风在拦着:“乔少爷,你看清楚点,这是周易王妃!”
“不可能!她不是霍冰嬿!她就是周娅佳!我要杀了她!”被众人拉扯着的乔世濬此时就像一只要吃人的凶猛魔兽,嘻着的牙闪出有声的亮光。
妘芸与秦戮对视一眼,发现了新的关键人物,妘芸追问道:“是你杀了周娅佳?”
乔世濬听后一愣,不住的往后退且放声大叫:“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杀的,你在害怕什么?”秦戮插了一句话。
“贱人,本少爷才不怕你,我要杀了你!你去死吧!”乔世濬暗中从袖袋中攥出三把小刀,朝着妘芸劈头盖脸的丢出来,妘芸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已经被秦戮和追风同时救下。秦戮快步挪到妘芸身边把她移开攻击范围,而追风则闪身夺下飞出的刀子。
死里逃生的妘芸按捺住自己的惊吓,继续套话:“你为什么要杀她?”
乔世濬见一击不中,还想再发动攻击,听得妘芸的话,顿时停下了动作,眯缝着眼睛盯着妘芸:“周娅佳,若不是你的性情跟霍冰嬿有几分相似,你这种货色送上门本少爷都不吃!你还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脸你就把自己当人了!你自己引火自焚,还诅咒我们哥几个,这也就算了,不过就是个不听话的玩物。可你死了还要回来找我们报仇!兰与和萧就是你杀的!就是你这个女鬼!”
原来周娅佳是霍冰嬿的替代品!
妘芸、秦戮和追风三人分别交换了眼神,乔世濬是在王祗萧死后开始发疯的,他还不知道端木逐歌和郝凭已经死了的事。
只听乔世濬继续说:“接下来你还想杀谁?嗯?歌儿(端木逐歌的小名)?礼贤(窦清牧表字)?郝少帅(郝凭的绰号)?亦或是我?”
追风对乔世濬说:“乔少爷,端木公子和郝公子已经身亡,应该不会有人再死了。他们脸上分别刻有‘报仇’二字,加上之前的组成‘我为报仇’四字。你不必担心性命安全。如今我们只想全力稽查真凶,还希望……”
话未说完,乔世濬又“暴动”起来。追风原以为他的话能起到安慰作用、能让乔世濬平静下来,谁知乔世濬却大吵大闹:“贱人,你真狠!我要杀了你!我还要查出你扬州的家!我要杀光你的亲人!杀光你的朋友!杀杀杀!接下来你要动手杀我和礼贤!来呀!来杀啊!我在乔家大院等着你!我要请血族的炼魂师把你炼化,让你永世不得超生!周娅佳!”
听到“炼魂师”三个字,妘芸内心里还是生出了一些惊愕,几次三番听到这个名词,看来世间真的存在这种人,他们比司南修的“阴阳眼”还要厉害,因为他们可以直接毁灭灵魂,尤其是霍冰嬿那种无处安放的孤魂。
她一点儿也不怀疑乔世濬能请得动血族炼魂师,光看他这个发疯的样子,估计乔家倾尽全力能要找到炼魂师来医治他。她可不乐于见到有通灵之能的炼魂师:“乔世濬,你没听见吗?这件事已经完了,那四个人已经死了。”
“没有完!我会死的!一定会的!”乔世濬惶恐万分地抱紧双臂,“下一个不是我就是礼贤!霍冰嬿,你快杀了周娅佳!她必须死!”
“为什么?”
“她说的是——‘我为报仇而来’!”乔世濬说完抱着脑袋大喊大叫,满地打滚,凡是上前阻止的仆人都被乔世濬疯狂地撕咬,场面失控。很快乔家有话事权的长老前来,带了些持有器械的下人控制住了乔世濬。为防场面再次失控,乔家长老只好将秦戮几人请出去。
回到周易王府的三人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秦戮吩咐追风立马去查有关周娅佳的一切,他要亲自去找窦清牧问个明白。妘芸没有跟去,她又到茅屋去找霍冰嬿,依旧一无所获。
夜晚,秦戮到“妘莱黛”,妘芸问情况,秦戮说文丞回绝了他的要求,称窦清牧这几日只在房中专心研读,准备之后的明经考试,连家人也不便叨扰,关于案件该陈明的窦清牧此前已经说明了。
“如今唯有查清周娅佳才能揭开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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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波澜不惊的表面掩护下过去了,很快到了十五,是珊儿和马龙大喜之日。秦戮对马龙相当重视,以此当作府里的盛事来办,周易王府张灯结彩,还向门口路经和围观的民众散发喜钱,不知情的百姓个个伸长耳朵探听是否周易王纳了茶仙子黛薇作侧妃。
“珊儿,恭喜你!有情人终成眷属,以后要幸福快乐哦。”妘芸陪着珊儿在珊儿房里,鸳儿和鸯儿帮忙化妆打扮,翡念和玉凝协调指挥着下人来来往往、敲敲打打,完成新婚“粟三升填臼,席一张覆井,枲三斤塞窗,箭三枝户上”的风俗。
府里的丫头们、嬷嬷们、伙计们准备着喜堂、喜宴,当然也少不了迎亲的“乐队”,即便是在王府里嫁娶。妘芸设想过替珊儿举行一个西式或中西混合式婚礼(在现代她常被迫去参加一些爹哋生意伙伴的婚礼),但怕古人守旧,遂放弃。
“幸亏有娘娘,珊儿才能如愿以偿,珊儿对娘娘的感情之情无以为报,只能终身尽心侍奉。”
“别说这些傻话了。”
帅气的新郎头顶红冠领着一众着装正式的护卫浩浩荡荡地御车而来,妘芸出门,马龙等人先拜过妘芸,再进内院。而妘芸则乘木舆到喜堂,也就是秦戮所在的赓易园。
妘芸临行前往里瞄了一眼,听见马龙的“亲友团”正在帮唱催妆诗:“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面上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
“ 今宵织女降人间,对镜匀妆计己容。红颜仍需三分色,君且侯得晓霞来。”翡念领着众侍女在新娘房前唱起来回应傧相们。
对方自然不甘落下风:“ 烟树迥垂连蒂杏,采童交捧合欢杯。吹箫不是神仙曲,争引秦娥下凤台。”
“紫薇花神世间无,好女如何得好夫。高卷珠帘明点烛,试叫情郎看麻胡。”
……
如此这般的反复催妆、回应,是隍朝盛行的婚礼特色,就跟现代新郎和伴郎们叫门、伴娘团挡门要红包是一样的。
不愧是周易王府中人,文雅风流,这股诗意就像是骨子里散发出的气质。
妘芸和秦戮端坐高堂,接受马龙和珊儿的叩拜。然后是拜客,最后夫妻对拜,珊儿头戴绣着鸳鸯合卺的皂罗,先拜马龙,后马龙回拜,则礼成。妘芸颇有一种嫁女儿的心情,却也自觉好笑。众人欢声笑语,珊儿被嬷嬷扶进喜房,马龙则被男宾们拉到席上劝酒高歌。
不知不觉已到天黑,喝得还不尽兴,不知是谁起头扛起了马龙,人们争相呼应,高举着兴奋的新郎官往新房去,接下来就是“戏妇”闹剧,喜堂还有一部分人没有跟去凑热闹,妘芸身边只有翡念留下来服侍。妘芸暗中扶额,没有翡念在新房主持大局,不知道他们要闹得多疯。秦戮在一旁饮酒吃菜,时不时看妘芸两眼,但没有说话。
就在此时,一个小厮跑进来禀告秦戮说窦清牧遇袭,妘芸惊诧地凑了过去,还未听得真切,秦戮蓦地站起身来吩咐海平拿件氅衣来,叫了两个随从匆忙出府。
妘芸又问了那小厮几句,才知道窦清牧今日考试,完后在茅房被人打晕,幸好文丞派人时刻保卫窦清牧,保镖们不放心,到茅房一瞧发现窦清牧昏倒在地,急忙送回窦府救治,并没有生命危险。
“会在厕所里犯案,那就定然不是鬼神,是人,而且凶手是男人。”妘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