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妘芸一大跳。
“你进来怎么不敲门?怎么没人通报?”妘芸大眼瞪着堂而皇之地端坐看书的秦戮。
秦戮故做无辜状:“本王一直在此。”
“你应该在你的赓易园!或者除了‘妘莱黛’的任何地方!”
“王爷,是不是娘娘醒了?”门外传来珊儿的询问声,想必珊儿听到自己的声音,害怕自己说得太多惹秦戮不高兴。
“珊儿进来给我更衣洗漱吧。”妘芸唤进珊儿以及一众端水盆和衣裙的丫头。
“爱妃方才说什么来着?”秦戮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执书卷,眼神却在妘芸身上。
妘芸意识到身份地位的问题,而且在别人面前不好表现得不拿秦戮当回事儿,低头羞涩道:“贱妾刚刚做了噩梦,神志不清的,难免有些戾气,说了什么不懂事的话王爷莫怪。王府是王爷的,你自然想在哪儿就在哪儿。”
珊儿眼神焦急,却还是指挥着几个丫头给妘芸穿戴整齐、洗漱完毕。秦戮心里好笑,霍冰嬿低头那抹娇羞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似的,不过这表情放在霍冰嬿的脸上还真是好看,这女人的真真假假根本分不清。
“昨夜冰儿受累了,为夫很理解。”妘芸说不喜“爱妃”这个称呼秦戮还清楚记得,不知怎的,就很自然地改成了“冰儿”,或许由于达成了盟友关系让他心情舒畅吧。
房内的丫头们几人欢喜几人蹙眉。除却二等丫鬟不说,珊儿、鸳儿和鸯儿自然是喜上眉梢的,娘娘重新获宠,虽不知她是怎么办到的,但秦戮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
而翡儿和玉儿则暗道奇怪,从前王爷表面做戏宠爱王妃,可也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昵称;后来避犹不及,已然撕破脸。难道昨夜王爷突发需求、饥不择食、“回味无穷”?
妘芸怀疑秦戮是不是脑抽了,干嘛要故意说这个,她累是因为讲解夺嫡大战的步骤,跟他争吵辩论,何必加个“为夫”那么暧昧?丫鬟们看她的眼神都变味了。
搞到别人以为他们一夜缠绵似的,明明到半夜才睡下。
还“冰儿”呢!一身寒毛竖立!阴风再起!
妘芸愣杵着,无言以对。
秦戮毫不以为意:“听说冰儿时常亲自下厨做‘早午饭’,不知为夫今日可有机会品尝?”
他看出来了?看出我已经脱离他的毒手?看出我为确保食品安全建厨房?那以后他会用什么招对付我呢?啊!他只能在食物来源的地方做手脚了!在死鸡的下皮细胞注射毒液?给我吃转基因大米?或者用石油和重金属污染水源?
妘芸被自己大胆的设想弄得一头黑线。
秦戮则不知,一脸要吃的表情看着妘芸。
妘芸讷讷地到了她的私人厨房。若说妘芸有什么技能的话,厨艺倒算是一个比较拿得出手的,只是这灶火较难控制,还好古代有丫鬟照顾着火候。
她习惯午餐西式、晚餐中式的吃法,所以她的早午饭包括牛排、荷包蛋、意面(事先备好的小麦粉制成的弯管形面条,跟正宗意大利面依然有差别)、胡瓜片(也就是黄光切片)、福柿(其实就是番茄),还有用来代替玉米粒的扁豆。没有黑椒汁,妘芸自制了另一种更美味的酱汁来替代。令人垂涎的关键就在其中:
牛腩肉切丁,泡发后的香菇切丁,起油锅放入姜片爆香,挖入两汤匙普通酱料,翻炒,加入三汤匙麻油,爆香,再倒入香菇丁翻炒,之后倒入牛腩丁,小火炒散不炒干,接着倒入清水没过牛肉,大伙煮开,然后用小火炖制一炷香后加入一勺盐,小火煮至汤浓。喷香四溢,叫人食指大动,浇淋在牛排和面上,色香味俱全。
至于什么洋葱啊、土豆啊都是几个世纪之后才会出现的,此时吃不上。妘芸做了两大盘,由两个二等丫鬟端上桌。
也不用刀,妘芸端着盘子叉起一片胡瓜往嘴里送(当然刀叉也是吩咐师傅专门打造的),翩然转身缓步走到窗台边特制的布艺懒人沙发椅坐下,披上春装的披风(后世出现的背子,几百年后披风才开始流行),窝进沙发里,手边有一个架子上放了一册书卷,妘芸随手翻开继续阅览,旁若无人的样子。
妘芸已经不记得有秦戮在室内了,她习惯了这么生活,无论现代或古代,所以命令工匠们赶工制作她以前在家里惯用的一切物品。
秦戮看着妘芸一举一动,觉得赏心悦目,原来真正的霍冰嬿慵懒的美到极致,窝在那不知是什么的圆滚滚的物什里就像一个怕人的小东西,令人想要抱进怀里。
不过秦戮只是平心而论,并没有对霍冰嬿产生什么特殊想法。
珊儿在一旁看了着急,虽说娘娘这些天向来如此,但也不能直接把王爷晾在一边啊。再说,他们昨夜才恩爱过……难道那种绵绵爱意瞬间就消散了吗?
“娘娘。”珊儿不确定地出了声。妘芸头慢慢地转过来,眼睛还盯着书,终于目光也迫不得已转动到珊儿身上来的时候,嗯?秦戮什么时候坐在这里的?
该死!秦戮一直在这里!岂不是将她的这点小爱好也看在眼里?到时候可以把毒涂在她的沙发、披风上,或者弄在书页。她岂不是死定了?
不会的不会的,已经达成了盟友关系,他一定是希望自己辅佐他,毕竟自己现在也算是他的谋士了不是吗?他会暂时放过她的。
不对,就算没有她,秦戮照样登基,她出的那些主意不就是本来的历史嘛,或许秦戮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却假装不是,那留她还有什么用?
珊儿频频给妘芸使眼色,妘芸却自顾自的沉浸在担忧中。秦戮并不理会,尝了盘子里每样食物,虽看似奇怪,不过味道很新奇,感觉还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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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儿乖,去玩吧。”目送着秦贞蹦蹦跳跳地奔向远处,后面跟着嬷嬷和丫头。琳贤媛转过头来对秦轶娇媚一笑:“皇上许久不来看贞儿了,贞儿可想着皇上呢。”
“只有贞儿想着朕,没有其他人了么?”秦轶挑起琳贤媛的下颚,嘴边泛笑。
“胤妾对皇上日思夜想,就怕皇上把人家忘了。”说着眼睑低垂,嘤嘤抽泣。
秦轶思量着:“是有个把月了。近来朕为太子册立之事头疼不已,终日与大臣们商议国事,倒是冷落了你。朕怎么会忘了萼儿呢?萼儿为朕生了朕最喜爱的公主。”秦轶的目光柔情似水却没有半点爱意。
琳贤媛机智地抓住了话题:“皇上对于立储应早有人选,可为何迟迟不昭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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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这是今日收集的情报。”一个打扮书生模样的青年恭敬地将一摞文本递给座上的秦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