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女人怎敢如此大胆!”秦戮拍案而起。
妘芸毫不畏惧地回击,字字铿锵有力:“怯懦者无成大事。”爹哋常说“输人不输势”,妘芸暗暗提醒自己,给自己壮胆打气。可能因为她是妘旸的女儿,基因里带着那种倔强的骨气。
妘芸此时就像一位手执长枪,浑身浴血的女将军,一副誓将苍穹踩在脚下的架势。
“哼,本王倒想听听你有什么本事能助本王实现大业?”秦戮表情有些松动,大袖一甩,端坐下来。
“不知王爷有没有听过汉景帝刘启废黜原太子刘荣改立胶东王刘彻的故事。”后世说秦戮称帝后为了正名,常拿汉武帝刘彻也是由于“废长立幼”才得到了皇位说事。
秦戮重新审视了妘芸一番,点点头:“汉武大帝一世传奇,如何不知?”
“拿王爷来比胶东王,再贴切不过。”
“你……”秦戮深深看了妘芸一眼,“继续说。”
妘芸压低声音,几同耳语:“眼下定风王将被立为太子,如果没有翻盘的机会,王爷这些年来的辛苦将付诸东流。”
历史上的隍颖帝从明恪皇后(继皇后旁氏谥号,后追加为顺睿恪皇后)病逝开始谋划,他想做皇帝已经很久了。妘芸知道想要拥有平等谈判的筹码,必须准确刺中对方痛点。
“如何翻盘?”秦戮迫不及待地问道。
“想想馆陶公主。”
“你是说敬阳公主?”汉景帝之所以憎恶刘荣生母只因其生性善妒不加掩饰且馆陶公主常说其坏话;敬阳公主是当今皇上的胞妹,从出身到如今徐娘半老,一生备受宠爱,与皇上兄妹情深,嫁给了晋国公杨天赐,算是隍朝最有权势的女人,地位堪比诸侯王之上、皇帝之下的馆陶公主。
“非也。这个人必须能够随时见着皇上且深受皇上信任!”
秦戮皱了皱眉:“琳贤媛?”
“不,这个目标太明显。还有一个人!”
两人密谈到半夜,其实除了大布局之外更多是斗嘴辩论,秦戮思维敏捷,出口成章,妘芸很少与人吵架但并不代表她不擅长,不过最终成功达成了某种共识。妘芸想起还要去霍冰嬿那里复命,连忙催促:“时辰不早了,王爷早点回去歇息吧。贱妾恭送王爷。”
顺溜的逐客令让秦戮既惊讶又好笑。妘芸可没工夫观看秦戮的笑美不美、迷不迷人,她就在那儿杵着,直勾勾的盯着门口,意思再明显不过。
秦戮虽是意犹未尽,可也困乏难耐,可迈开的脚步又停了下来,扭头对妘芸言:“本王倘若今夜不留下,难以显示夫妻情深。需得同心同德才能让咱们不和的谣言不攻自破。爱妃可是本王的代表,可不能受到冷落啊。”
“王爷今夜留宿未必能辟谣。何况王爷从来深谋远虑,贱妾自认为远不能与王爷同心。贱妾代表的是武丞,武丞与王爷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层王爷放心。”
妘芸脑袋转了几道弯,出于利益捆绑秦戮时下不会对她不利,但只是翻旧账的时候未到,绝不可大意。
“呵,爱妃好似脱胎换骨一般。”秦戮笑笑,看起来很真实,眼里充满了探究和猜忌。
“这是从何说起?”
“本王只是好奇,如何能够转变一个人的性子,连带着清空原有的感情。爱妃可是完全失忆?”霍冰嬿有失魂症,前后表现不一不出奇,但现在像完全换了个人似的。
“王爷说笑了。贱妾的性子王爷何曾了解?贱妾记得过去,也会清楚的记住未来,绝不误事!”
“如此甚好。看来爱妃的脾性天生如此。”
“从前只陪王爷演了几场戏,王爷不会是当真了吧?”要是让秦戮以为之前霍冰嬿都是装的,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会不会抓狂?妘芸坏坏的想。
不过倒是抹杀了霍冰嬿对秦戮付出的一往情深。只是,为了自己,只能牺牲霍冰嬿的过去。就算秦戮知道真相又能如何?难不成来个人鬼情未了?只叹“自古多情空余恨,此处难觅有情天”。
妘芸决计不透露自己的情况,只求秦戮快点登基,好了结在他身边的一切危机。
秦戮不语,莫非此时的霍冰嬿才是真的霍冰嬿?她隐藏了这么久到底为了什么?时下现出真性情又是为了什么?这真性情虽是可爱得紧,难得遇到一个吵架的对手,却也让他咬牙切齿。
如果真是伪装,未免逼真得太可怕。第一次对自己的眼光产生怀疑。但精明如秦戮并不轻易相信妘芸。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妘芸,久到妘芸快要打哈欠,秦戮突然来了一句:“爱妃别闹,时辰不早了,就寝吧。”就径直走进内室,唤来婢女更衣上床。
别闹……Excuseme?(黑人问号脸???)大摇大摆霸占别人的屋子,还有别人的床!!!最十恶不赦的是——这个贱人居然不洗澡就上自己的床!妘芸要疯了!
她怎么去找霍冰嬿?不去的话,霍冰嬿的鬼魂找上门来还不当场把秦戮吓尿?
脑子还没转过来的妘芸不知何时被扒得只剩中衣地放在床上,油灯也被吹熄了,妘芸直觉一股冷风从脑门后袭来。
“王爷,没什么人就不要做戏了吧?”妘芸敌视着黑暗中要对她“下黑手”的秦戮。
“本王以为爱妃久****,应是如狼似虎。看来是本王太贴心了。”
“‘爱妃’听着别扭,我能请您免开尊口吗?”妘芸听着秦戮的施舍的语气,鸡皮疙瘩都受重力作用了。
秦戮突然严肃又认真地说:“女人,再这样本王就要对你失去兴趣了,男人总是喜欢温顺的小东西,扎手的没人喜欢。”
求之不得!谢天谢地这家伙总算正常了!妘芸回道:“谢王爷高抬贵手!”
一夜无话。翌日,秦戮很晚才起床,磨磨蹭蹭地去上朝。妘芸听到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然后复而沉沉睡去,直到临近晌午才悠悠转醒。没有丫鬟嬷子敢喊醒她,虽然以前的霍冰嬿会早些起身练武,但也仅仅是耍个样子,真正武力值没多少,也难坚持早起。
“幸好昨夜霍冰嬿没来。”妘芸心口的大石总算放下,昨夜等霍冰嬿的鬼魂不敢入睡,大概等到鸡鸣之时,总算有惊无险。
话说霍冰嬿嫁给秦戮这一年多来,同房次数真是少之又少,貌似也就只有进门那个月比较多吧。其余时间秦戮大多数睡自己卧室或书房,有时宿于侍妾房内。
“你在那儿喃喃自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