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克尤特小时候跟着父亲也坐过火车,但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后来在军部即使有事坐火车去哪里也是身边的副官早早就安排好的。
清若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当两个人找到车厢坐下后一会又进来两个提着箱子的人完全是大眼瞪小眼懵掉的状态。
清若一瞪眼,一锤砸在啊克尤特腿上,看着对面一上铺一下铺的两人脸色十分不好,声音一点掩盖都没有,“怎么还有两个人?”
接触到对面两个男人不善目光的啊克尤特揉着腿苦着脸,“我也不知道呀。”
车厢小,中间的距离也隔得不宽,清若一脚直接踢在对面下床的边沿,铁质的边沿生响。
“你们俩出去。”
下床的人直接呆愣住,上床的男人是个暴脾气,正在收拾着东西直接从袋子里带了个苹果就朝着清若砸。
被啊克尤特闲闲接住苹果丢给清若冷着脸站起来一把揪着衣领把人脱下来一脚踹在膝盖位置一声惨叫就跪下了。
“咔擦。”清若擦擦苹果后清脆的咬声。
空间不大,啊克尤特站着,那人跪着,清若和另外一个人都缩起了腿,清若卡擦卡擦的啃着苹果看着两人闲闲挑眉,“你们滚不滚?”
啊克尤特一脸为虎作伥凶狠的捏着拳头。
地上那人赔着笑脸站起身就准备出去,对面下床的脑袋却转得比较快,“这位小姐,这火车都是按票位来卖的,我们出去是可以,但是出去后我们没地方坐呀。”
清若傻眼,啊克尤特也是愣愣的看着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得~清若翻了个白眼,把手里的苹果扔进垃圾桶从啊克尤特的口袋里抽了张银票丢给床上笑得狗腿的人,“当我赔给你们俩的,怎么分我不管,你们去买别的坐吧。”
这张银票几乎够买一百张票了,床上那人笑开了脸,顺带还和地上的人商量了两句两人提着东西就出去了。
等人走了,啊克尤特无力的摊手坐在她对面的床上,“清若,你这样大手大脚的我们估计没办法从北平回来。”
清若不解的瞪着他。
啊克尤特耸肩,开始认真分析。
之前因为她乱花钱被人坑着买票,在任木乔说了之后她身上的钱都交给他来装了,可是结果,这大小姐用得比放在自己口袋里还顺手。
清若也是无力的耸耸肩,然后发现了一个问题,“大概要明天下午左右才到,但是我们似乎没买吃的东西吧?”
啊克尤特一个头两个大,之前只顾着说她乱花钱完全忘记这个问题了,现在火车已经走起来了。
两个人又开始大眼瞪小眼了。
清若盘腿坐在床边,一脸不开心的低着头戳手指,没有出门在外要自己考虑吃住的经验,现在两眼一摸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半天嘟着嘴扯了扯自己的头发,那样子萌到爆。
啊克尤特本是看着她发呆,这会扑笑出来,被清若蹬了一眼后勉强摆出严肃的表情,“别担心,我来处理。”
清若突然笑开,两只手在胸前拍了拍,“好呀,交给你了,加油哦!”
握着拳头对着他眨眨眼睛,直接压着被子躺在床上呈大字状了。
啊克尤特,“……”
保姆生涯正式开始。
把零钱全部理出来还拿了几样她的小首饰,在大小姐闲闲看风景的时间周围车厢挨个挨个的敲门去买吃的,买新的毛巾牙刷给她洗漱。
吃的还好,基本坐卧铺的都会带一点,见他愿意出高价买,当然愿意卖一些,啊克尤特厚着脸皮敢死队一样冲了五六个车厢就买够两人到明天下车吃的了。
毛巾牙刷太难,大部分人只带自己用的,除非例外不会多带,啊克尤特全部卧铺车厢问遍了买到一块毛巾,没买到牙刷。
这么一折腾天已经渐黑了,哐哐哐的火车内亮起了暖色的灯光,啊克尤特有些失落,捧着手里的毛巾提着一袋橘子回了两人的车厢。
那下午一些睡着的人还没醒,肚子周围搭着任木乔从上铺抱下来的被子,怕不太干净,也只敢让她搭在肚子那圈,好在七月底的天气,晚上也不凉。
把毛巾细细放下啊克尤特剥了个橘子放在袋子里擦擦手才准备叫醒她。
她大概今天跑得累了,这会车厢里灯亮着也睡得香甜,小小的嘴巴微微张着配合着身体一呼一吸的,软软的头发散在脖子周围,除去夸张的睡姿,小脸乖得不成样子。
啊克尤特看了半天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叫她,但是看看时间又该让她起来吃东西了,纠结了半天,扯着她的手臂轻轻的晃动,“清若,清若……”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半眯开眼,脑子还没清醒过来,人已经露出了甜甜的笑,“尤特。”
坐起身就张开手臂把他整个人扑住了。
火车晃动她的身子也跟着晃,迷迷糊糊的抱着他的头揉了揉,“爸爸呢?”
啊克尤特身子僵了一阵,见她问完话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一只手小猫一样的揉眼睛,露出一些笑容把剥好的橘子递到她面前。
睡饿的某人揉揉眼睛很自然的接过橘子就开始吃了,顺便看着已经坐起来张罗两人晚饭的啊克尤特发难,“我想吃烤鸭。”
啊克尤特眉头可以夹死蚊子了,拿了点纸递给她擦手,“到北平以后好不好?”
清若嘟着嘴看着他,刚睡醒的大眼睛雾蒙蒙的,表情好不无辜~
啊克尤特一咬牙,转身就准备出去给她找烤鸭了,那人却闲闲的打了个哈欠,朝他伸出自己小小瘦瘦的小手指,“你说的,拉钩。”
大概大概真的很久很久两个人没有这般过了。
啊克尤特褐色的眼眸深处蕴着波涛,抿了抿唇用自己的小手指和她勾上,听着她软软糯糯的声音在念着拉钩上吊轻轻别过了头。
两人正吃着东西,早前拿了清若前的那个中年男人过来了。
听见敲门两人还以为是乘务员,啊克尤特自然起身去开门,却不想那男人一脸笑意,别的话没有,先就把手里拿来的东西给啊克尤特看了。
两把新牙刷。
啊克尤特挑了挑眉,“多少钱?”口气有点漫不经心。
男人还是满脸笑容不变,“不要钱不要钱,放在见先生你到处找,就给你们找了一下,没想到后面的车厢还真有人有。”
清若一边吧唧东西一边偏头看了一眼,听见这话开心了,“你去北平做什么?”
啊克尤特拉开的门距离不大,门外那人看不到清若,听见声音倒是立马回答了,“我叫卡儿军。原先在上海做工的制衣局易主了,新东家不要我们,我去北平找事做。”
得,只是问他去北平做什么,把自己的名字都报了。
“尤特,让他进来说话。”
啊克尤特嗯了一声后打开门让人进来了。
啊克尤特没坐回原先的位置,而是坐在了清若旁边。对面空着,陈大军把牙刷放在小桌子上后也不坐,只是站着双手搭在前面身子微弯看着两人笑。
清若还在拿着东西吧唧吧唧,声音有些含糊,“你这人有点意思。”
卡儿军连忙摇头赔笑。
清若接过啊克尤特递来的橘子,看着他挑了挑眉,“想跟着我做事还是想让我找事给你做?”
卡儿军先鞠一躬才笑道,“哪样都是小的福气。”
啊克尤特笑着摇了摇头,想着身边再有一人照顾着她也更好些,毕竟他也什么都不熟悉没经验。
还没等清若说话,握着她的小手捏了捏,口气温和,“让他跟一路?”
清若点点头,啊克尤特问了男人现在在哪个车厢,交代了一下下车时过来找他们。
男人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他并不是莽撞和碰运气。
原先在上海还算有名气的一家制衣局工作,他自然是有眼力见的,清若身上穿的料子配饰他没见过但一眼就知道是顶级,而任木乔身上那件皱巴巴的衬衫袖口可都是难得的材料,他也只是见过。来他们制衣局的人还没人有那样的大手笔做一件。
再看两人之中明显啊克尤特是听命于清若的,自然身份贵不可言了。
虽不知两人为和身边没个下人就出现在这火车上,啊克尤特一身也挺狼狈,但看清若那股子优容,根本不是落难或者其他不好的。
那既然给了他这样的机会,他自然是要试一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