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将她当成了男孩子,但夏雅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都很开心很自然地和男孩处在了一块儿。
有时候去得早了没有见到对方,她就会默默地在公园附近乱走,然后巧遇男孩。有的时候却是男孩来得比较早。他们就这样经常碰面,不知道为什么二人很合得来,有时候甚至会玩到晚上才回去。
这,已经是她与少年认识来第四天了。没错,她并没有结束这次假期。
“爷爷,再多玩一天嘛!”
夏雅比起和刘枫认识前更爱撒娇了,这回就直接拽着夏淑年的衣襟不放,一摇一摇地挂在那里。
“不行!”夏淑年强作威严道。
“就一天,最后一天嘛!”夏雅嘟起了嘴巴。
几番纠缠下,夏淑年最后无奈妥协:“这回真的是最后一天了,明天傍晚,我们就要离开X市,回到H市去。”
“爷爷真好!”小夏雅灿烂地笑着,在夏淑年的脸上吧唧了一下,弄得夏淑年老脸一红。
“但是,有两个条件。”夏淑年拉开了夏雅,严肃地看着她说道:“你要明白你的身份,你是一个杀手,不能和正常人有太多交际。明天,和你的那个小玩伴是最后一次见面,从此以后你都不能再见他!”
听闻此言,夏雅顿时一惊,小脸吓得煞白,刚才的喜悦瞬间消失不见:“爷爷……你怎么都知道了?但是……”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还有第二个条件。”夏淑年厉声打断了夏雅,说道:“我要给你下达一个临时任务。”
“任务?”夏雅的小脸上闪过抗拒之色,“爷爷,我……我不想杀人了。小枫枫他告诉我了,生命,是怎样美好的存在……每一个生命,都有活下去的权力。我们不应该……”
“不要说了,这一点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在夏淑年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强烈而恶意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涌出,他阴着脸说道:“不要忘了,你的一切都是家族给的,没有家族的栽培就不会有现在的你。你有义务服从家族——也就是我——的命令。不要沉迷于玩乐而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的本职,就是杀人!”
面对完全板起脸,释放出那恐怖杀气的夏淑年,夏雅突然冷汗冒出,乖巧地低下了脑袋,噤声不再言语。就算只是小孩子,夏雅亦本能地知道,这个时候的夏淑年,无法反抗!就像过去一样,她必须对眼前的人绝对服从。根植在她心中的恐惧这样对她下达了命令。刚刚燃起的一丝反逆的火焰以及对杀人的抗拒之心都随之熄灭。
“恩,很好。放心吧,好好完成任务的话,爷爷是不会抛弃你的。”
即便确认了这句话是没有任何瑕疵的真实,夏雅不知为何依旧本能打了个寒颤:是为什么呢?明明,爷爷是唯一对我好的……恩,现在,还加上刘枫了。
看着胆怯的孙女,夏淑年满意地收起了自己的气势。
……
在夏雅走后,一个比夏淑年高上一个头,足有两米高的身影从阴影处走出。那是一个体格精壮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看着夏淑年,皱着眉头说道:“家主,真的要这样做?小姐她如果知道了……”
夏淑年摆了摆手,眯着眼睛回答:“那个小鬼对夏雅的影响太深了。而且……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也就算了。以夏雅的潜力,未来就算她喜欢十个八个男人,要把他们都收入裙下我也不会有意见。”
“但是,她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恋人。所以那个小鬼不行。在心智尚未完全成熟的时候,这个小鬼会给夏雅带来很大的影响!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是那遗族之人!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通过一个小男孩发现当年我们和王家联手之下的漏网之鱼!这个男孩,还有他的父母,都必须死!”
……
而另一方面,很快地从必须分离的悲伤,以及必须再次杀人的不忍中缓过气来的夏雅,正站在镜子面前直愣愣地看着自己。
爷爷的那个命令无法反抗,必须分别了,因为这个必然性,所以她并没有沉浸于悲伤中,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听从爷爷的命令生活过来的。虽然之前及其稀罕地反抗了二三次,不过那几次她也只是凭着势头就那么做了,事后还是冷汗直冒的。
而一想到又要杀人……在经过男孩这几日不断地正面熏陶下,夏雅也不由得动摇了自身的观念。本来半年多的杀戮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们后,杀戮的意义她早已有些迷惑了,刘枫的出现可以说是一个导火索。估计要不了多久,只要再和刘枫相处一段时间,她估计就会真正地质疑爷爷的观点了。然而,时间并不会等到那个时候了。
是以,她抛却了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脑中只留下了一个念头——为什么那家伙就是认不出我是女的呢?夏亚夏亚的叫着,人家明明叫夏雅嘛!
想到此处,之前的烦闷都一扫而飞,变成了一丝喜怒交杂的情绪。
她嘟着嘴巴,一件一件地将衣服比划着,想要在明天的傍晚,让那个迟钝的家伙明白过来自己的性别。
她又想起了刚才,当自己到公园找到他,说出明天就是最后一次见面时,男孩那呆滞片刻后的伤感表情。
“你真的要走了吗?”男孩眼中的不舍就是很少与人交际的她也能看出来。小男孩带着悲伤的表情向她述说:“那好吧,明天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我在这里等你。一定……要来啊。”
回忆着,她随之变得忧郁了起来。但转眼,想让男孩认出自己是女生的倔劲压过了这悲伤,她又辛勤地选起了衣服来。
我到底哪里像男生啦!
她在心底这样赌气地想着。却是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于一切短发的生物,几乎都会毫不犹豫地判断为雄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