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勾起一抹邪笑,带着一丝畅快的邪气,看着许品言,“言之,你觉得好看吗?”
许品言吓得面无血色,“你……你杀人……你竟然……”
“来人啊,杀人了,快去报官。”老妈妈连忙推搡着旁边的人,旁边的小厮磕磕绊绊的走了。
“妈妈救我,妈妈救我啊……”那地上的月儿姑娘哭着大叫道。
舒璐鸢有些震惊这一幅画面,可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燕飞走过去,手里的匕首还滴着血,此时的她,恍然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一个修罗,一个正义的修罗。
她慢慢的走到了月儿的旁边,舒璐鸢准备好了,如果她要杀人,就用灵力阻止她。
可是燕飞公主只是走过去,伸手从月儿姑娘的脖子上拽下一串珍珠项链,又从她的头上拿下许多她觉得眼熟的金银首饰,忽然一股脑全都狠狠的扔在了许品言的身上。
沾着血迹,沾着恨意。
“言之,我告诉过你,这是我的嫁妆,你不娶我是绝对不可以用,这些是我娘留给我的,你竟然用来送给这些肮脏的女人?”
许品言被她的样子震慑到了,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或者他只是害怕她失控的样子,也害怕她手里的匕首而已。
但是他此时,依然僵硬的解释,“你也说过,从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这些都是我的了,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我想送给谁就送给谁。”
燕飞公主目光渐渐的变凉,也许从这一刻开始,她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渐渐地陌生起来。
“你根本没想过要娶我对不对?往常你说过的你喜欢我,也都是假的,对不对?你诳我嫁给你,只是为了我的这些嫁妆,是不是?”
许品言伸着脖子,不肯低头,像是对她厌恶极了,恨不得借着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了,就能摆脱这个女人。
“是,当初你去读书的学府,说你家家境不错,我看你穿着打扮都不像是一般人家出来的,以为你能在我的仕途上有所助力,可是结果呢,你竟然没羞没臊的要跟着我私奔?
好啊,私奔就私奔,我一个男人,我又不吃亏,这都是你愿意的,阿菲,怎么如今你又是这副模样,幸亏我没有娶你。”
燕飞目光血红,脸上的血色缓缓的退去, 震惊的看着他,“幸亏你没有娶我?你答应过你要娶我,原来竟然从来没有打算过?”
“聘者为妻,奔者为妾,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从你跟我出来的时候,你的家人父母就从未来找过你,我连你家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会娶你吗?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地跟着我,如今说清楚了也好,不过我在什么地方找什么女人,你都不是我的妻子,你也管不着。”
许品言说着,似乎都有些无赖行径,反而大大咧咧的坐在那里,他不是不怕燕飞手里的刀,而是他仗着燕飞对他的情义,知道燕飞喜欢他,还想嫁给他,除了他之外,燕飞已经无路可退了,她只能一忍再忍。
所以燕飞不会伤害他,如果要动手,方才拿刀就不会划在月儿的脸上。
燕飞公主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眼泪却是簌簌的流了下来,她张狂的大笑着,有些癫狂的模样,她看着他,摇了摇头,“是我的错,都是我瞎了眼,才找了你这个无赖,我堂堂……”
她咬紧了牙关,就在这个时候,那老妈子看着她不注意的时候,连忙招呼人从后面擒住燕飞公主,“把这个疯子给我绑起来,一会儿拉出去见官。”
舒璐鸢不为所动,见官是谁?她还巴不得见官呢,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不能回头了,燕飞公主心里头早已经有了自己的计较,她什么都不怕了,她豁出去,还有一条退路,一条让人企及不到的退路。
燕飞公主没有挣扎,只是目光死气沉沉的看着他,“许品言,你我要闹到这个地步?”
“这可都是你自己找的,我让你好好的带在家里你非要跑出来,还闹了这么大的一场闹剧,你以为要怎么收场?等回头见了官老爷,看在咱们往日的情分上,我会求他饶你一命,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那许品言看她被捆了起来,自然心里无所顾忌,干脆就站了起来,只是腿脚还有些颤抖,他走到燕飞公主的面前,狠狠地呸了一声在她的脸上,“真是个扫把星,这次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自从遇上你,我简直是霉运连连。”
燕飞公主面色毫无波澜的看着他,目光沉沉里带着一丝的讥讽,“往后你想见我都不会再有机会了,许品言,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代价?什么代价?难不成你还能指鹿为马,让官老爷把我关起来?我怕什么?你就是我养的一个外室,我没把你买了就不错了,你以为你真比这里的姑娘高贵多少?不就是那点破嫁妆吗?真跟有人稀罕似的。”
那老妈子烦躁的让人过去把月儿扶起来,反正月儿的脸已经毁了,也没法子给她赚钱了,惊吓之后心中衡量一下,自然不肯给月儿更大的荣耀,只是草草的请了个大夫完事。
那歇斯底里的嘶吼还在楼里回荡着,这里面倒是安静下来,没过一会儿,小厮匆匆忙忙的跑进来,“官差,官差来了。”
那许品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轻笑了一声,看着燕飞公主,“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会留你一命的。”
燕飞看也不看他一眼,生硬的别过头去,生怕恶心到了自己的那副嘴脸,自己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人渣?
当年的花前月下,月上柳梢头,她跟着皇兄去学府选拔人才,两人穿着便衣去查看学子的品性,就因为惊鸿一面,那许品言手里执卷而立,倚靠在清冷的屋檐下,目光深沉久远,可能就是那一眼,她就沉沉的陷了进去,再也无法自拔。
她闭了闭眼睛,忽然想起当年那场小雨,清冷的雨,缠绵的云,和乍如初见的欢喜,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上天给她安排了一个驸马,她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她巴巴的跑上去问路,目光丝毫不离开他的脸,温润如玉,目光斯文,这不就是戏文里唱的: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
她至今都记得,他手里拿了一本《浑说》,与当时其他的人正在谈论国家大事的格格不入,她回去之后,带着雀跃的心,把《浑说》看了一遍又一遍,里面有些缠绵的怨曲,每一句,都像是许品言说给自己听的。
聆听雨声,滴滴答答的落在门前,她依稀记得与皇兄闹翻的时候,皇兄对他的评价:“此人心狠歹毒,齐心不正,若是一朝为官,必会祸害百姓。”
她那是想不明白,料是皇兄觉得他家里太过寒酸,所以禁止他们来往,可是她不听呀,缘分来了,她可不想拒之门外。
所以她义无反顾的离开了皇兄,离开了锦衣玉食,她满心期待的这个男人在未来的日子里会给她的惊喜,可是结果到头来,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她做的黄粱一梦而已。
值得吗?值得,两年的韶华看清了一个男人的心,比她用一辈子去慢慢考究惦记的好,她忽然明白那个客栈的老板娘说的那番话的用意,旁观者清,别人说的都有道理,只是自己不愿意出来,不愿意清醒,像一个傻瓜一样罢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几个官差来了这里,还有两个穿着官服的人,一个年纪比较大,“出了命案了?谁死了?”
“哎呦,官老爷你们要给我们做主啊,这个疯女人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过来把我们这里的姑娘给伤了,那脸上划了好几道血道道,我们姑娘就靠这个吃饭啊,你们要给我们做主啊……”
许品言大手一挥,“不必再说,月儿姑娘的伤势,这些金银珠宝总能够熨帖了吧,等回头我再送些银子来。”
“哎,那好那好,许公子可要说话算数。”
后面缓缓走进来的苏直目光清淡,扫过了这房间里的每一个人,看到舒璐鸢的时候竟然还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他看着燕飞公主,语气冷硬,“把这里的人都带回去,仔细盘问,去询问大夫那伤者的伤势。”
“是。”那个穿着官府的老头子连连答应。
燕飞里住了脚步,看着他,“大人,这些里的珠宝都是我的,包括我家里的那些金银财宝,都是我的,这许品言无权自行处置,请大人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充公。”
苏直微微蹙眉,“好,去她家里把金银财宝都收起来。”
“哎,苏兄,你不认识我了吗?我们五年的同窗啊,我是品言啊,别收起来,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不劳烦苏兄费心了,待我回去处置就可以了,毕竟这只是我的家务事。”
苏直目光清冷的看了他一眼,眼里混混翻滚着汹涌的戾气。
舒璐鸢此时也顾不上身上的绿灵石寒光阵阵,反正她的灵力足以阻挡这寒气,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差点出了人命,怎么能是家务事?”他看着周围的人,“还不快去?”
“是。”
许品言微微皱眉,当下也顾不得腆着脸求他什么,轻哼了一声,“苏兄真是好大的气场,连同窗的情谊都不顾了,非要鱼死网破才甘心吗?”
苏直并不为所动,做了个手势,摆了摆手,后面的衙役把房间里的人都陆续的带走了,舒璐鸢也不例外。
她很想知道这件事情的后续是怎么样的。
苏直看着许品言,“许公子,若是我不顾同窗情义,当初就不会百般劝阻你娶这个女人了。”
许品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过是个女人,有什么好犹豫的,况且她娘家在哪儿都不知道,无权无势的有何好担忧的?我看是苏兄太过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