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璐鸢走过去那人多的地方,听着一个女的声音,“我早就说过,你要是不想过了,一封休书给我我立马走人,你这样算怎么回事?每天进进出出的把这里当成旅店吗?”
舒璐鸢蹙眉,看着站在门口的那个女的,不就是连续去了几天的那个姑娘吗?她眼下横眉怒目的看着旁边的男人,也不怕这么多人过来围观。
只是那个男人脸上像是挂不住,有点红,目光躲躲闪闪的,其实看上去,那男的长的面如冠玉,二十四五的样子,也是仪表堂堂,斯文儒雅。
“我一个读书人,如何能每天在家里与你耳鬓厮磨,我与同窗读书念诗,想去考取功名又有什么错?别人都是几十年寒窗不肯放弃,我更该努力,你不要在无理取闹了,这么多人看着,羞煞人……”那男的一甩衣服,就要走出人群。
那姑娘连忙拽住他,“许品言,你站住,你扪心自问,我对你如何,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你当真去跟你的同窗读书作诗也就罢了,我也绝不拦你,但是自从成亲以来,你待我渐渐冷淡,如今竟然连一句话也不肯与我说,你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那许品言脸色赤红,就要挣脱开,那姑娘一个不慎摔在地上,目光伤神,眼里含着泪光。
周围的人都指指点点,舒璐鸢连忙上去把她扶起来,“姑娘你没事吧?”
那女孩看到是舒璐鸢,连忙擦干了眼泪站起来,目光有些躲闪,“多谢,我没事。”
说着,就要转身走进去,舒璐鸢连忙拦住她,“姑娘?”
她脚步一顿,舒璐鸢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一个浅黄色的荷包,荷包的材料是极为珍贵的真丝,那荷包上绣着两个精致的小字“燕飞”。
“你的东西掉了。”
那女的连忙拿过来,转身就走了进去。
许品言早就走的没影儿了,舒璐鸢刚要走,旁边的一个老奶奶摇了摇头,“哎呦,真是可惜了了,好好一个姑娘,现在有家也回不去了。”
在人家门口去打听这些事情本来就不大好,舒璐鸢也没打算细听,转身就要走,就听着后面的门忽然被打开了,那姑娘语气生硬,毫不客气,“我回不回得去与你们何干?热闹看完了吗?现在还不走?”
“小姑娘这是什么态度,自己做得出来这等不要脸的事情,还不让我们大家说说了?”那老奶奶一脸的不屑,手里拿着菜篮子轻嗤了一声。
那姑娘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可是面上毫不服输,一看就是从小没有受过委屈,怎么的也得把场子找回来。
“我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情?我偷了你们家的东西?还是偷了你们家的男人?”
“哎呦,你说的这话你害臊不害臊啊?”那老太太骂人可是久经沙场的,你来我往的把那姑娘说的脸色连一丝血色都看不出来了。
“你自己怎么住在这里的不知道吗?聘者为妻奔者为妾,你不过就是一个外面养的外室,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想吊着你男人不放?他出去花天酒地也是应该。”
“你胡说,你这个老太婆怎么如此刁钻恶毒?我家夫君明媒正娶,他从未花天酒地,他出去苦读作画养家,你们是没长眼睛吗?”
“哎呦,这话说出来你自己相信吗?”那老太太轻笑道。
舒璐鸢看着这一来一去的,心里暗叹着这些人可真是厉害,不用费一丝灵力,就能将人的心击溃的一败涂地。
那姑娘脸色煞白,嘴唇也跟着惨白起来,旁边有人拉着那老太太,“哎呦,别说了,人家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做什么,那男的又不是你儿子。”
“我要是有这样的儿子,我第一就要让他休了这个女人,毫无规矩啊,就是不要脸啊。”
那老太太被人生拉硬拽走了,那姑娘一把关上了门,舒璐鸢看着那个姑娘,眼眶红红的,她已经哭了。
一场闹剧就这么停止了,舒璐鸢走回去,宋墨衣和小白惊羽他们正在品茶,像是压根就对这里的事情不感兴趣似的。
“你们倒是闲的自在,你们就不好奇嘛?”
惊羽无聊的看着她,“主人,像这样的事情就如同我们云狂大陆的比武一样,谁吵赢了就是赢家,输了就是输家,输的都是面子,多看看就好了。”
一语道破天机啊,宋墨衣看着她,递给她一杯茶,那茶还冒着热气,滚滚的茶香扑鼻而来。
舒璐鸢也跟着坐下,轻轻吹了吹,“哎,你们不知道那姑娘是谁,就是前几天差点被欺负的那个,墨衣,你还记得吗?她还把银子扔在你身上呢。”
宋墨衣皱眉,“哼,那是她活该。”
真是记仇,舒璐鸢心想,她转而又说道:“刚刚那男人我也觉得面熟,我们前几次不是看着他从我们后街的花楼里出入吗?我觉得两个人一定有什么问题,墨衣,我们要不要帮帮他们?”
宋墨衣脸色僵硬,认真的看着她,“我看最好不要。”
“为什么?”
“这里的人有自己的解决方法,我们对这些没有经验,不可能一言不合就开打啊,而且你也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谁对谁错,你贸然去插手,只会让人家觉得你是多管闲事。你看,你帮了那个姑娘很多次,她也没有把你的好记在心上,说不定一直嫌弃你呢,人家的私事不想让别人知道也是应该的。”
宋墨衣娓娓道来,舒璐鸢也觉得有道理,只是她觉得那姑娘身份不低,如果她帮了她,说不定以后会有用的。
“燕飞?”舒璐鸢喃喃的说道,宋墨衣没听清,“什么?”
“我说,那个姑娘叫‘燕飞’,这个名字不像是普通人的,家里一定有点背景。”
宋墨衣摇了摇头,“尝尝这茶,还不错。”
舒璐鸢见他不愿意多谈,也不愿意说了,真没意思,低头浅浅的啄了一口,茶香顿时充盈到了自己的味觉,她有些震惊,“嗯,这么好喝?”
旁边的老板笑了笑,“姑娘一定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喝茶吧。”
舒璐鸢笑了笑,“是啊。”
“难怪呢,这是本地的一种普通茶叶,都是长在自己家的墙根上,我们这里有个说道,只要在墙根的地方闲散的地方撒上种子,谁家的茶叶长得最好啊,就说明这一年都会财源广进的。”
舒璐鸢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好意头,回头咱客栈后院也种上。”
宋墨衣认同的点了点头,舒璐鸢看着惊羽,“你们要不要买些东西?一会儿咱们就回去了。”
小白和惊羽才不愿意这么早回去做饭呢,那个大个子处处的欺负他们,他们堂堂的神兽,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偏偏还不能报复回来,只能忍气吞声的骂那个大个子小心眼。
他们一直逛到了天黑才回去,客栈里本来也没有什么人了,住店的很少,多半是来这里做生意的,晚上出来吃点东西,在外面说说笑笑也不觉得很吵。
舒璐鸢他们回来本来就已经很累了,小白和惊羽还乐此不疲的要吵着出去看花灯,只能随他们去了。
第二天,大个子出去采买食材了,舒璐鸢还在柜台前面算账,这几日亏了不少,但是一开始亏也是应该的,要是照这样发展下去,他们很快就能盈利了,至少要比老张掌管的时候兴盛多了。
宋墨衣跟老张出去办事,留下舒璐鸢看店,舒璐鸢左右也没有什么事,就自己泡了一壶茶自由自在的喝着,一边看着账本。
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腰上一冷,她蓦然的低头,而后松了口气,看着从外面进来的人,看,她都习惯了。
“苏大人,今天早啊,下了朝就过来了?昨日衙门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苏直拱了拱手,一手背在身后,很是倜傥风流,他慢悠悠的走进来,四周看了看,“怎么今日人少了?”
“是苏大人来的早了,真是不巧,厨子出去买菜了,苏大人要着急吃饭,也要等一下,虽然还剩下两个小厨子,不过他们做饭口味重了些,怕是不合适苏大人。”
苏直点了点头,坐在前面的一张桌子上,腰杆挺得笔直,“无妨,我就在这里等等就是,今日不忙。”
他轻叹了一声,一只手轻轻敲打着桌面,舒璐鸢因为戒备,并没有过去斟茶,就坐在自己的位置看着他,“苏大人一表人才,人品高尚,认识您的无不赞颂,苏大人为何这把年纪还不成亲?”
苏直脸色微微一红,像是有些羞赧,他看了一眼舒璐鸢,而后抿了抿唇,“君子有志在远方,何必多一分牵念,况且家国未定,朝中事情又多,实在是不忍耽误了好姑娘。”
舒璐鸢笑了笑,“苏大人实在是有趣,人家姑娘都巴不得跟着你呢,你却怕耽误了人家?我看不然,苏大人心里是不是有人了?”
苏直别过头去,舒璐鸢看着他的耳根子都红了,自己也觉得好笑,嘿,这样的人要是邪修,她怎么也不相信啊。
苏直语气带着些慌乱,“无稽之谈,我平日宫里衙门两处转,哪有时间去想这些?”
舒璐鸢微微蹙眉,“苏大人怎么这么忙?尚书不都是很轻松的吗?只需要应付好皇帝就可以了。”
“这话不然,这只是你们小民之见,我寒窗苦读十年,是为了治国平天下,为百姓谋福祉,不是为了在皇上面前说两句好话加官进爵的,这种行为极其可耻。”
舒璐鸢被他一怼,说不出话来,可是苏直却是个硬脾气,愣是不放过她。
“像夫人这种想法的人比比皆是,认为苏某今日今时之地位都是进宫谄媚而来,可是苏某两袖清风,自从为官一来,没有拿过百姓一两银子,没有办过一件冤案,苏某自问是对得起自己的乌纱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