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看见昨天放置那台面包车的位置有一个车轱辘的印记,便蹲在那里仔细的看了一会。
“高进你干嘛?”林芸看我不搭理她,反而走过来问道。
“我记得你昨晚说闻到了那人身上有檀香味,你看这地上的红色粉末,好像也是檀香味。”
就在面包车停放位置的下面,有许多红色的粉末,不知道是从什么东西上掉落下来的,虽然被空气稀释了,但多少还是能闻到檀香的味道。
林芸用食指沾了一点地上的粉末,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立即说道:“没错,我昨晚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
陈辉听的是云里雾里的,“檀香味怎么了?难道你还能顺着这个味道追过去不成,你以为自己是哮天犬啊。”
“我只是要看地上车轱辘的痕迹判断这伙人是往哪个方向逃窜的。”我指着陈辉的脑子说道:“脑子是个好东西,你出门要记得带上。”
此时地上的车轱辘印记很明显是往西的方向去的,我们是往东边来的,看来这伙人果然是山里面的。
“我们跟着这个车轱辘的方向走,往西去。”我手指的方向就是崎岖的不平的山道,也不知道这路的尽头会通向什么地方。
林芸立刻打断我道:“可是我们要去的方向是南边啊,往西我们的路线不是全部被打乱了吗?”
“没办法了,现在也只能先把小如的骨灰盒取回来,再往云南紫金镇去,不然我们也没办法和小如的家里交代。”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副驾驶上的玻璃渣扫掉,随后招呼林芸赶紧上车。
如果我们速度再快一些说不定还能追上这伙人。
没有了车窗玻璃一路上风是呼呼的往我脸上灌,好在这条路上没什么车,虽然是山路陈辉还是把车开到了一百迈。
争取缩短和那辆小面包车之间的距离。
可是才开了十几公里,没想到后半段的路程更加的险阻,七十五度的转角算什么,你见过九十度转角的吗,而且那山路小到几乎只比单行道要宽一些而已。
下面的山涧又是深不见底,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连车带人侧滑下去。
陈辉只能将速度放慢下来,小心翼翼的开。
一会上坡一会下拨的,搞得我们是晕头转向,到最后连东西南北的方向都分不清楚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一路上没有任何的岔道,如果方向没错的话,那我们一定会追上那辆面包车的。
到了一些较为开阔的地方时,能看见零零星星散落的一些果农,除此之外也没有多少住户。
山路颠簸再加上我一夜没睡,不多时我就迷迷糊糊睡着过去了。
再次醒来时我是被饿醒的,一看时间都已经下午了。
睁开眼睛一看车头全是黄泥,前方的路也全都是黄泥路。
“高进你吃点面包垫垫肚子。”林芸看我醒来递了一块面包给我。
“我们这是到了哪儿了,别一路向西开到尼泊尔去了。”我啃着面包说道,一有吃的我的精神头就足了。
陈辉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说道:“绝对不会,你看前面那条车轱辘印,我认准了是那辆面包车的,这说明我们一直没跟丢呢,你放心这些人跑不了。”
还真是如同陈辉说的,刚刚在水泥路上印记还没那么明显,现在在黄泥路上,那印记是一清二楚。
不过我们两双眼睛盯着那道印记走的,可是跟着跟着,那车轱辘的痕迹却没有了。
不是在我们眼前消失了,而是被其他的交通工具给碾压过去了。
恰巧这个时候眼前就出现岔道了,左边这条好像是通往村里的,因为我看见路边的农田里有几个正忙着犁田,用的还是最原始的耕牛。
可能是没见过有车开进村子,所以梯田里的人纷纷停下手头的活看向我们。
我和林芸下车问路,顺便透透气。
一个小孩牵着羊围着我们的车一直转,转完了还自己跑过来跟我们搭话。
“你们是城里来的吗?我姐姐有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我原本没想搭理这孩子的,还是林芸有耐心问了他一句:“你们这里是什么村?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我们这里叫永安村,我姐姐叫小如,她已经好久没回来了。”小孩说的普通话有点不标准,带着浓重的当地口音。
但我一听这地名就感觉有点熟悉,好像小如给我的地址上写的就是紫金镇永安村。
“小孩,你们这里是不是紫金镇永安村?”我一边说一边急忙翻找之前写下的那张地址。
小孩看了我一眼,估计是年纪太小了,只懂得村的名字不懂得镇名。
幸好这时一个上了年纪的大伯听见我们的问话,随口搭了一句道:“这里就是紫金镇永安村啊,你们是城里来的吗?要找谁啊?”
我一听没错和小如给我的地址一一对上,这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居然还让我们瞎猫给碰上了死耗子,这一天的路还真没白跑。
“大伯你们村里有个叫何强的年轻人吗?大约和我一般年纪的?”我看这个大伯的年纪应该是认识何强的,这样要找人就方便多了。
“没有,我们这个村没有姓何的,你去隔壁的溪口村问看看,他们村姓何的比较多。”老伯说着给我指向了岔路口的另外一条路。
按道理小如给我的地址没有错的话,那何强也许真如这个大伯说的是溪口村人,我接着问道。
“那您这村里有个叫李小如的人吗?也是和我一般的年纪,是个大学生。”
“你说李小如,我还真没想起来,你说大学生我就想起来了,这十年来我们村就只有一个考上大学的,当时村长还杀猪庆祝了。”
大伯说完转头对牵着羊的小男孩问道:“狗娃,是不是你大姐?”
那个被称呼为狗娃的小男孩点了点头,大伯指着狗娃对我们说道:“你们要找的就是他大姐了,你跟着他去就行了。”
狗娃直愣愣的看着我们,村里的孩子就是淳朴,对我们这些突然到访的外来人员一点防范心理都没有。
我刚要招呼陈辉赶紧把车开过来,大伯便对我说道:“村里路窄地方小,车子开进去很难开出来,你们就停在村口吧,我家就在这里,我替你们看着。”
于是我便指挥着让陈辉把车倒进来,林芸和狗娃正在一边给羊喂草。
将车停好了之后,我带上何强的骨灰就跟大伯告别了。
路上陈辉问我:“你想好说辞了没有,弄丢骨灰怎么跟人家说?”
陈辉这话倒真难为我了,我顿了顿脚步,说:“不如我们先把何强的骨灰还回去,小如的我们再想想办法。”
本来去别人家里宣布死讯就跟乌鸦报丧一样遭人烦,如今我还要告诉他们骨灰被我弄丢了,那我们三个就等着被人一笤帚赶出来好了。
我随便找里个理由将小孩唬弄过去,掉头往溪口村的方向走去。
溪口村看着要比永安村要富裕一些,但也是相差无几,只不过是能看到一些木制结构的两层的吊脚楼,看起来比平房要永安村的清一水平房要高档一点。
他们穿的服装跟我们都一样,不过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是穿着原始的蓝布衣。
这次我知道该怎么问话了,问何强的名字可能还有人不认识,因为可能在村里可能大家叫的都是小名,一问大名可能不太清楚。
但如果问村里谁家出了大学生,那估计知道的人会多一些。
于是我便拦下了一个中年妇女,她立刻就给我指路了。
根据中年妇女给我们指的路线,我们很快就找到了何强的家,是两层的吊脚楼,占地面积还不小,门口还用水泥铺平,从外面看进去感觉上就是干净整洁。
看样子在这个村里家庭条件还算挺优越的,也难怪能培养出仅有的大学生。
可是我在门口站了半天,也没看见屋里有动静,是不是没人在?
我敲了敲竹门朝屋里喊了一句:“有人在吗?我们是来找何强的。”
这时从屋里面走出一个四十几岁的妇人来,穿了一身的蓝布衣,头上带了一朵黑花,眼里满含着泪水看了我们三个一眼,也没有说话。
看她的装扮有些素净,我不知道头戴黑花是不是她们这个地方的习俗,但是在我们那里是只有参加丧事才会戴黑色或者白色的花。
这时我才注意到,这户人家门楣上好像挂着两个白色的大灯笼,只不过灯笼上写的不是奠,而是用黑色墨水写了双喜。
以往我也只看过红双喜,怎么还有白色的灯笼用黑色墨水写双喜的。
这种怪异不禁让我皱紧了眉头,见对方没有说话,我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这里是何强的家吗?”
妇人疑惑的看着我们,但随即也点了点头。
我将何强的身份证递给妇人,想要再次确认信息。
妇人一接过身份证,单手捂着嘴巴立刻就嚎啕大哭,“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