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会没死?”斋藤双眉皱起,眼睛眯出一条缝来,却也难掩心中的惊涛,口中半晌才吐出两个字来。简单生硬却是听不出什么心情,不过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吞了苍蝇一般难看,他停下了接下来的攻势,哪怕仅再有一掌便可解决掉之前的大敌,但他却不得不放下这些,他在眼前这位衣衫破烂的男子身上感受到了威胁,很浓很浓。
他承认之前他有些小瞧陈凌绝了,可是当时的情况没法不将其那般看待,虽然其实力强,身体素质高,能够越价杀掉土源可谓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可惜头脑简单,做事冲动且不计后果,骄狂自大一身是伤还敢向他发出挑战,无异是在找死,自然他也给了对方应有的宿果。
陈凌绝的死哪怕是龙组之人再怎么不愿相信也是众眼亲见的事实,可此刻这个完好无损,气势反而见长的男子不是那狂傲青年又会是何人!那种伤势,承受那样的攻击若还能活着以十分了不起了,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斋藤心中一时惊疑不定的琢磨着。
难道自己的攻击就只是让对方在那旮旯角落里消停了一小会,那么简单吗,这似乎不科学啊,他打心底里是不愿承认的,这有损他强者的脸面与骄傲。
而不管斋藤如何,龙组这边其实大部分人心里还是悄悄舒了一口气的,严战平了心中的复杂,起码回去有了交待,蓝天则是单纯的欣喜,这里就他和陈凌绝颇为熟悉,了解他的本事,现在竟是这般强大还挽救了韩信,有着之前的所见心中已有了不小的崇拜感。
其他人心中便更是简单,能活着总是好的。“哈哈,我就知道那小子没那么菜,我的未来搭档怎么可能会差。”这是紫阳,两人交好他可不希望对方真出什么事,他虽是随性的性格,对陈凌绝还是很上心的。
火焰在蒸腾中渐渐褪去,连同那真气凝聚的长剑也无声消融,斋藤的眼角微微抽搐,那火焰有着令他心悸的力量,刚刚瞬间的拼杀里,差点便着了道,若是其火惹身,便不是那么好摆托的了。
那与夜同色的火焰,有着同墨夜般的吞噬之力,吞毁灼没掉了两者碰撞后产生的一切能量,让整个过程在平寂中冲过,不显烟火,没有声色。可其中凶险却是此间大部分人所不能承受的了。
斋藤知道自己的处境,众人心里也都晓得,只要有人能拖住他,胜负便难言预料,虽然不太看好陈凌绝将斋藤拖住,但此时唯一能抽开身的也就只有他一人,加上他此刻与斋藤能不温不火平分秋色的交手来看,还是有着一定希望的,心中也只好这样祈祷着,手上的招式便更加凌厉,他们要尽快解决对手来帮缓这边的压力。
众人心中要数最乐观的便是蓝天了,他见过陈凌绝的强大手段,与武与医,都是神奇的不可思异,心中未对两者修为上的巨大差距做明感的比较,他只觉得陈凌绝不会输,莫名的信心鼓舞下随着蓝天展开了大杀伐。
“小子,你很不错,能力着实令人惊讶,可惜一切都到此为止了,我的路没人可阻,你也必不可能再活,还是安心的去死吧。”冷厉的咆哮如下山的猛虎,扑向他看中的猎物,鸡蛋再硬也硬不过石头,他要用实力碾压死对方,天才不该那样张扬。
“想要这条命,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陈凌绝不见后退反而以极速向斋藤迎去,手中虚握,一柄真元凝结的长刀随着墨炎的覆灼变成一柄幽邃的魔刃,再次与斋藤拼战在一起,神出鬼没的花火跳耀,视觉难以触及的交战双方似消失在了这一方空间里。加上夜色的遮隐,这边显得毫不起眼。
可事实真相与视觉上总是有着颇大的差异,对战的中心可是在这“不起眼”的两人身上,一方求胜一方求稳,双方的内心却是同样焦躁,一方为斋藤迟迟拿不下一个低境界小子以及对手难缠而焦,一方为陈凌绝冲动好勇而急,只要拖住时间就好,等待他们支援,只是此时却无法劝其听之了。在混乱的战场上,没人注意到斋藤此时的表情。
“年轻人就是气盛,容不得人说几句,经不得言语刺激。”自认阴谋得逞的斋藤嘴角微启一抹阴森的嘲讽,陈凌绝的陡然再现与古怪实力的变化让他有些捉摸不透,可见到陈凌绝仍如之前一般鲁莽暴躁的冲来而不知教训,心下便放松了少许,匹夫之勇,制之简也。
可在下一秒斋藤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僵硬凝固,嘴角的那弧嘲笑更像是自嘲,黯淡的赤瞳如死鱼的血目般透着挣扎,他承认他小瞧了对方,可陈凌绝怎会如此厉害?
斋藤用力握住还在颤动的刀身以及他仍在不断抖动的右臂,对方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力量上竟隐隐压制于他,好可怕的青年,真是人形凶兽,同时他也阴沉的望了眼残缺的刀身,眼角更是抽搐,好霸道的火焰,真是令人垂涎,若能将之得取,一幢机缘突破九价也不无可能。
对火焰的觊觎却无法改变火焰对刀身的伤害,若非他用庞大的元力护持着刀身,恐怕这把追随他征战半生的名刀“乱牙”早已熔成铁水,固成铁块了。可即使如此,乱牙上还是有了几处明显的缺口,已无往日威势,与废铁无异,此刻只能含恨将之弃于一边,仔细打量起眼前本该是蝼蚁般的小子来。
陈凌绝虽糊涂平庸了一年,但还不至于看不清局面,闷头乱闯,他本不是胡为之人,何况他以旁观者的视觉分析探查了许久,局势的走向发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且他能看到许多别人所无法看到的隐秘。何处得生,死地又为何处。
他那奇特的感知将一切详细的呈现在他的眼中,这里的整座山体都像是一个布满阴谋的局,棋路难通,子无定落,黑与白的交锋如相互交织难以分脱的光影,纵使大智者也难以拨分清明,让所有入局者皆陷入再难拔足的泥沼,只剩两者相困,相斗,相亡。
陈凌绝也是入局者只因世事偏差,他与大局搅为一体,成了搅局者,搅混了这一局肃戈,让隐有界定的谜底再次扑朔。
陈凌绝身觉他此刻与那大山无恙,同样宏厚博伟,以这方主宰的状态,上帝的视角探看这似如自身体内一个个拼杀的“小家伙”,看着他们晃过虚招后,杀招的冷硬拼接。
他并非是大山的本体,便也调不出大山蕴含的恐怖力量,但他看得到这座大山之下运转的超强法阵,而有关大阵的信息则零碎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不知其名,却知每处阵眼运作之位,了悉山体想要守护住的东西与秘密,而这个秘密他不想让有了解这些的人讲出去。
斋藤他们必须留下,以后如何他不清楚,但现在他实力还未强大之前,只能谨守住他从此地得到的最大的秘密,怀璧之罪若是诸祸加身是人都不愿。
陈凌绝此刻与斋藤硬拼也非本愿,并非是他被此时强大的力量而迷惑,想要试试手,测测自身强度以及熟悉实力运用,他心中清楚,这些终究是外力,算不得真。
他知悉这里暗含的阵法,也清楚的知道在那方血池消失的时候,这座阵法已到了停溃的边缘,此刻的强行运转像是死前的残喘,到时这座山体不会夸张的整体崩塌,但山体内部这座不知存在了多久的洞庭绝对会被塌没,以他们此刻在山中的位置,在死上不少人后,想出去仍是个大麻烦。
所以他不能等,拖到斋藤死亡,同样也是拖着他们这群人走向死亡的深渊,他以硬碰硬,拼命借阵力与斋藤强拼就是为了加快消耗斋藤的生存力,加快斋藤生命流逝的速度,也是增加他们活命的几率。
不过陈凌绝也非强撑不退,他对撞的每一个位置都把握在大阵的活络点上,要想赢要想还能活着出去,他只有这一种办法,这里的一切每一个动作每一种可能在他脑海里反复演绎了许多遍,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偏差及每一个变化。
借阵之力毕竟不是他的力量,他不求完美掌控,只想能够发挥出所能发挥的最强力量,应对眼前强大的斋藤,破掉乱局找到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