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掉嘴角溢出的血渍,被实力不如他的斋藤所伤,韩信也不恼,心存大志,何拘小尔;身既死灭,何患小伤。大丈夫不谈过往辉煌,此刻他的确不如斋藤势强,他以无力阻挡斋藤最后的攻杀,而在场的众人中也没人可挡其此时的一击。
而这唯一的破局者,他之前不敢妄动,那位有多强他窥得过一二,那是一个真正的老怪物,他不知其活了多久,但强大是毋庸置疑的,千年里他也只是有过几次听闻那道声音,阴翳又不显苍老,高傲却又冷静睿智。
在千年的流逝里,他并未见过其一面,只是被压缚在石棺中,将他唤魂复生,绝掉成为甲兵的命运,却成了一个没有自由的守墓人,盗入此地者于他掌下毙去的不下百人。
上次陈凌绝进入此地,他被强制操控,并未有所感知,只是在陈凌绝身上他隐约捕捉到那位的一份精元存在,模糊难辨若未曾见过便就看不出这些,既被那人看重,又怎会如此轻易死掉,只是时间不知可否待人,也不知他能否及时挽回败局。
韩信目光又在无我之境的梁天身上望了一眼,目中多了几许柔和,几分赞赏,他的道并没有影响那位执剑少年对剑的追求与感悟,随他一生的流魄此时绽放出了千年积淀的光彩,敌人的颅血将是他开封的庆喝,涤尘还影的见证。
斋藤没有给他过多它想的时间,一个冲步以到了他的身旁,勉强抵挡了两招,他再次被轰击而退,他这在尸气中沉寂千年的好处此刻也体现了出来,铜皮铁骨百战难伤,仅是这一死躯也能抵挡上一些时间,缓过这段危险期。
时间在这黑魅的山洞里不被计算的流逝而去,血腥的气息浓重刺鼻,而困在血色里的人群像是被刺激到的野兽,眼里灼炙着艳红,獠牙嘶吼,刃血殷侵,只有对方的热血才可熄灭利刃延伸的血火,浇灭难散的咒怨。
钢铁总会散架,是人便没有不死,不出于道,不得于天,终难超脱,终眠尘冢。韩信的目光此刻已有些涣散,四肢躯干添了不少血口,左臂的感知变得麻木,口中重重的喘息着,吸吐着“自由”的空气,享受生命尽头的安详。
涣散的双目里倒映出一只飞速靠近的右手,他已无力也不再想躲过这殒命的魔爪,他的使命已经算是完成,接下来会有人来解决,而他将在下一秒终结在延伸了千年的时河里,晚了千年,苦难了千载,没有自由的千年,长生有时也抵不过洒脱的冥眠。死可并不可怕。
他就淡然的看着这些,那只手掌印向他的额头,一个角落中站起同样也抬起一只臂掌的少年,他做了自己所能做的,而那些后生小辈接下来的命运如何便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了,只看造化,生死好坏,且听天由之。
斋藤起初疯狂的状态此刻已降至平和,他也是强撑着身躯血脉的反噬,境界也从九价天境跌至八价后期,血红的发眼皆已没了光泽,变得枯槁黯淡,动作也有了迟缓,不过好在被他视为大敌的韩信要先于他倒下。
大患将除,其他人将会成为他赴宴黄泉前的祭品,统统葬埋在他的脚下,这也算是他久遇不幸中的大幸之事,可惜倒霉久了,天都会习惯其运势,若要突然转变已如逆天万难。
斋藤再次预测失败,自从来到华夏的大地上便似被衰神附体,没走过一次好运,传言华夏乃是外族异心者的禁地,他本以为是实力定界限,没想居然还有运气这一划分。
眼前的猎物在最后一刻被诡异的地波传拂出去,他志在必得的一击斩杀完全落了空,韩信落在不远处的身影让他心中愤恨,可此刻已无法前去收割这千年酝酿的美味,他的身后有着令他更悸动的力量盯置着他,使他不敢妄动。不动便不会有破绽给对方可乘。
此人是谁,好旁磅厚的气势,之前竟没泄漏一丝,斋藤缓缓转过身来看向后者,怒目圆睁的眼角便是不停的抽搐,“是你,你居然没死?”
“拖你的福,不给你坟头上拜柱香我怎么能先走呢,那可不符合尊老爱幼的传统。”
....我是承担罪恶的分割线.....
“这里是哪?好黑,头好晕,身体也动不了,怎么回事,怎么会在这?刚刚好像...好像...头好痛。”
陈凌绝像是破茧失败的蝶儿,陷入黑暗的混沌中,本能的想要振翅高飞,可现实却让其无所作为,让他迷茫的心开始焦灼,同样也开始苏醒,也在那一刻他感受到了来自地底冲引入体内的气流。
那是一种被引导的力量,像是一种阵法,从节点上他感受到了身下山体的气息,氤氲环绕,丝丝缕缕,其中精华凝形为一朵妖异的墨莲,扎根在他身上,不索其果却供其华,森寒却温顺的能量从墨莲上渡入陈凌绝体内,让他的眼前不再黑暗,墨色再也无法阻挡其眼。
他看到莲华在融缩,看到自身所处的无边大阵,看到他身周所上演的一切,与神识第一视角的观察有所不同,他以俯视的角度看着一个个小人搏命换伤。
幕影放大,人影也清晰的呈现在他的眼前,梁天、紫阳这些龙组众人的对战,整个过程像是透过360度无死角影像机放大缩小快慢进退随心播放,也是看到这些他的心才更加焦躁,大家都以将命放在赌桌上,博着命运,而他却安稳的躺在地下如观戏般全程看着。
这让陈凌绝心中难安,作为信条的同生共死,他却无法参与,纵使非他本愿,他心中也是自责不减。
陈凌绝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成为现在的这种状态,半露在茧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昏沉过去的,他隐约能记得他冲身而上依着本能或是某种心念,想要组织R国三人的血祭,只是在他冲出的一刻,他便没有了记忆,他无法得知发生了什么。
想也无用,也没时间想之前他行为的怪异,此时最关键的事情便是恢复自身的控制权,进入这个局中,与众人一同趟过这场生死,渡过这次危局,用他最大的力量。
可他调动不出一丝力量,看着韩信落入下风的艰难,整个人陷入干瞪眼的状态,再急也无伐。
花开有时,人急莫名。在陈凌绝内心还在煎熬时,墨莲凋枯化为三滴血珠低落在陈凌绝的眉心上,一股厚稳温热的流波似引线般带动起全身停滞的气息,一遍遍的冲刷着僵凝的经脉,身体感受到了外界风的凛冽,森冷的冰寒。
手掌可以微微拳握,心跳也开始活跃有力,灵力在一点点壮大,冲刷浣洗着每一寸身境,道的气息开始在丹田中汇聚,灵魂的湖潭也泛起了波澜,身体在这平稳的过程中不断变强,修为也随之而上,绵延的灵力波涛在体内环逐。
若任之下去一时半刻也无法停下,修为便也难说会达到何种境界,最差恐怕也会在筑基巅峰驻足,可这里没时间供他消耗,这里有人需要他,等他所付出的那一份力量,就算无法挽回局势他起码和众人在一起,哪怕是死,或是生。
大丈夫总有所坚持的,即使对这个世界有再多的不舍,他都不能抛下这一群此刻正赌着性命,隐在暗处为报家国之人,他要战,拼劲全力,谈不上信仰,也算不上冲动,这是华夏自古传承而下,积酿在血脉深处的火种,舍命陪君子,不屈傲骨魂。
有了灵力的调度,陈凌绝在暗处拼命加速着这一过程,全然不顾会留下什么隐患,他只知道他去的越早便越好。在壁垒的冲撞磨刷中,他看到了拖挡着斋藤的韩信的危机。
积淀了许久的灵力洪流,在他心念的影响下猛然爆发,冲破了筑基中期的障碍,在修为到达筑基后期时身化一道墨色的闪电来到斋藤身后的不远处,并借助着刚突破的契机,操控阵基,将韩信运到了稍远的地方,躲过死亡的拥吻。
来自后方的压力,让斋藤斋不得不正视起身后的威胁,暂且放过韩信,缓缓转过身来看向后者,怒目圆睁的眼角更是不停的抽搐,“是你,你居然没死?”见到其人,斋藤更是愤恨,没想到坏他好事的竟是那个最先毙于他掌下的小子。
“拖你的福,不给你坟头上拜柱香我怎么能先死呢,那可不符合尊老爱幼的传统。”陈凌绝玩味的笑道,对斋藤他可不会手软,对方在他眼里可划归不到“人”这一格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