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江辞就和张瑶走了过来,四人面对面站着,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会爆发一样。只是李全注意到,江辞手里的弓箭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他和张瑶身上都没有想要战斗的气焰。
这有点让他大失所望,心里直唾骂江辞不是个男人,挑起事儿又没胆子跟他对着干,怂包一个!
“站着做什么,你们不是要见张天逸吗,走吧,正好我也有事找他。”
江辞站在比李全矮三个的石梯上,抬眼将李全看着,随后又将视线移向了田十七,他微微一笑,朝田十七点了一下头:“师兄,别来无恙。”
师兄?
李全有点小小的吃惊,不是吧,怪不得他当初会想要拿江辞作为田十七的训练对手,原来不无道理啊。
打他第一眼见到江辞的时候,他就能感觉到江辞身上散发着异于常人的气息,所以才在心里把江辞和田十七放在了一块儿掂量。
这么说起来,田十七和江辞其实是师出同门,而张天祁看中江辞,会不会就是想要给田十七找一个能够匹敌的对手呢?
那如果是这样,田十七想要追求死亡的意义是不是跟张天祁的意愿一样,找一个能够杀死自己的人,也就是给自己找一个对手……而这个对手就是他李全!
那可真是稀罕了,张天祁给田十七找来江辞,可田十七没看上,现在死不要脸的跟着他,不就是否定了江辞作为田十七对手的存在了么。
同样也否定了张天祁的眼光!
啧啧啧,好小子啊,跟老爹对着干,有胆识有魄力!
李全在心里将田十七好一顿称赞,当然,田十七是不知道的,田十七看了看江辞,这个比他大了至少十岁的男人,个头跟李全差不多的男人,冷冷地哼了一声,也没说话,转身就走。
见江辞热脸贴了冷屁股,李全心里自然畅快,他发现他最喜欢看田十七怼人了,而且田十七怼起人来,一点情面都不会留。
江辞微笑的表情在脸上僵得分外尴尬,李全佯装安慰江辞道:“你别介意,他人就这样,跟他相处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习惯了。”
“是吗,看来李先生也在他手上吃了不少的苦头吧?”江辞收起笑,白了他一眼,然后从他旁侧擦了过去。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江辞还故意用力撞了一下李全,张瑶冲李全做了个鬼脸,然后跟上江辞的脚步,继续朝着山崖上的木屋走去。
李全用舌头顶了顶那块曾经被江辞打中的地方,扯着嘴角轻笑了一声,随即跨上石梯,三步并两步朝着田十七追去。
追上之后,他的手自然的攀在了田十七的肩上,在前面有说有笑的走着。
后面的张瑶见那两人亲昵的举动,有些吃惊的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跟谁能够这么合拍,原来怪人得流氓来收拾啊!”
“流氓?”
张瑶点头,眼里闪着真诚:“对啊,就是那李全啊,你不觉得他很流氓吗?浑身市井之徒的气味,又臭又脏。”
李全在前面听着直磨牙,忽然听到江辞有些无语的说:“呃……他不是大小姐你的表哥吗,你这么说他,不怕他翻脸不认人吗?”
张瑶嫌弃的摆摆手:“一码归一码,亲情也救不了他的痞子属性,更何况,你知道二伯对李家什么态度,待会儿就算我想帮他,恐怕也插不了手。”
张天逸对李家什么态度,李全还真不知道,以前也没怎么样,只觉得张家很神秘,具体的就不知道了,他老娘也没怎么提过。
如果张天逸对李家有隔阂,那李全的老娘不就夹在中间很为难吗,况且,李全的老娘那一代,四个孩子中,就她一个女孩子。
当时李全的外公跟外婆在考虑后代性别的时候下了很大的功夫,两老口估计想要生个女儿,从此抛开张家世代延续的秘密,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哪知头胎就是一个儿子,第二胎也还是个儿子,生着生着,对女儿的执念也越来越浓,终于在生了老三之后,迎来了第一个女儿。
全家人都特别宝贝李全他老娘,就连张瑶口中的张天逸也对李全他老娘特别好,反而是张天祁,这人在李全他老娘嘴里像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几乎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
直到他老娘长大成人,在外面混出了一点名气,张家人对她的态度就越来越冷淡了,后来听说她结婚的时候,也就只有张天凛去了。
不会是他老爹的问题吧?
张瑶也说过,因为李全是李家的人,而张天逸对李家人好像特别的不待见,以至于李全从来都没做见过他,张家的几个舅舅,他就只见过张天凛。
如果他老娘争气,给李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估计他连他外公外婆都见不着。
“喂,你见过张天逸吗?给我说说,他是个怎样的人?”李全攀着田十七,压低声音问道。
田十七语气平淡的说:“不足为惧,打不过我,更打不过你。”
李全得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嘿,老子就知道,张瑶那丫头片子嘴巴里说不出什么真话出来。”
田十七忽然摇摇头,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她说的是真的,你如果跟张天逸动手,那就是打破了张李两家维持多年的和平,张天逸会抓住你这根导火线,然后对李家发难。”
李全觉得他的话越说越顺了,而且比之前一口气说的话还多,不禁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不错,好好保持现在的状态,以后别那么惜字如金,长着一张嘴就该好好利用。”
田十七有些无语:;“你有没有在听?”
“听,怎么没听,我在想,要怎么做才能够两全其美。”
“?”田十七歪头看着他,一脸的雾水。
李全看着他那张死板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伸手揉了揉他的刘海,说:“改明儿给你修修头发,既然要做我的小弟,就要有个人样,我可不想被人说我收了一个死人。”
田十七觉得他在故意扯开话题,淡淡地“哦”了一声,也没打算继续追问下去。
两人爬上石梯,终于登上了木屋。
李全回头看着底下还在悠哉悠哉的网上卖爬的张瑶和江辞,插着腰笑道:“人年纪大了就不得不服老,瞧你们那样,要不要来几颗钙片补补啊。”
张瑶气的跺脚,将李全狠狠地瞪了几眼,江辞拉了拉她,示意她别理李全,很明显李全是故意说那话来挤兑他们的。
李全和田十七没等张江两人,看着眼前的木屋,李全发现入口是在右边,而不是正面。且入口没有大门,仅分了两条岔道,一边直通到山崖的崖壁,那里有一个石门。
而另一边,是一条曲折的路线,不知道通向哪里。
刚才在外面看到,木屋是用一些木头在崖边建造的,顶多也就三米之高,而且也不并不宽敞,看起来不过三十平米的空间,连他家浴室都不只这个面积。
李全看了看两边,问田十七往哪边走,田十七指了指那天曲折的路,说:“这边是张家人走的,那边是外人走的。”
李全点了点头,朝着直通的那条路走去,田十七没有朝曲折的那条路走,而是跟在了他的身后。
“你是张家人,你走那边去!”李全扬了扬手,示意他别跟着。
田十七闷声道:“我叫田十七,不是张嘉笙。”
李全挠了挠头,最终妥协下来,攀过田十七的肩膀,朝着那条直通的路走去。
张瑶和江辞爬上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们走进石门,张瑶同江辞一边朝曲折的那条路走,一边心下奇怪的说:“他们有病吗?走那边干什么?”
江辞想起在张天祁的葬礼看到的张嘉笙的样子,明明是那么庄重肃然的场合,他竟然跪在灵前放声大笑,模样极其狰狞。
“也许,他是不想行使作为张家人的权利吧,本来我也不应该走这边的,因为你带着我,所以我才能够走在这条路上。”
张瑶不解:“那李全又不是傻的,完全利用小笙笙就可以避开一些不必要的查探和麻烦,他为什么还要走那边?”
江辞犀利着一双眼,说道:“肯定你认识的李全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至少在我认为,他的实力跟他的智商还有品行是成正比的。”
听江辞给予李全这么高的评价,张瑶撇了撇嘴,不悦道:“难为你对他这么看好了,可惜他在我二伯的地盘,只能被当做李家人看待。”
江辞明白她的意思,她的意思是说,李全在张天逸眼里,只能被当做敌人看待。
一时之间,江辞觉得有些可惜,刚才听张瑶说李全出现在了这里,他还以为可以借着张家的名字,也许能够同李全成为一条战线上的人。
结果张天逸跟李家是处在对立的局面,并且对李家似乎怀有深仇,之所以这么多年忍着没有爆发,应该是有张瑶的父亲张天凛在上头撑着,所以张天逸才忍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