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镀厂并不在市中心,因为深夜,等我摸到电镀厂宿舍时,四周已一片死寂。我借着手电的光搜寻到李毅告诉我的房间,然而这时房间内却传来鼾声,让我停止了敲门,放弃了拔锁。
工人宿舍是简易的民房,门窗到处有缝隙,李毅住过的那个房间内还有人打鼾,说明工厂在李毅出事后,已经安排了另外的工人入住。
但我不能白来,这宿舍不行,就得考虑进办公楼去看看。
我是爬围墙进到宿舍的。宿舍和办公楼以及车间都在围墙内。既然已经进入了围墙,通过了传达室的保安岗,那么,我就可以在“圈内”轻松自如了。
办公楼和宿舍楼一样,都是平房结构。那时的国营企业大多数都是这种房屋结构。我找到了写有经理室的一间房后,利用多功能军工刀的优势,三两下就掏开了办公室的门。我这捣锁的技术,部队当然没有教,但入伍前我就掌握了。当然,真正应用这是第一次。
我有一丝紧张,虽然进这样松垮的办公场地,对我来说轻而易举,但毕竟觉得不是光明正大,有小偷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心说要是被人抓了现行,就不是小偷也是小偷了。
办公室不是很大,只有一张办公桌。办公桌上,有一部电话机,摇把子的那种。墙上有一些奖状,什么优秀党支部、优秀工会、优秀共产党员之类的,再有一幅框起来的职工代表大会照片。我在照片中开始找像经理之类的人。其实,找这个人很容易,只看那第一排最中间位置的那个是谁就是。
我将手电筒的光聚焦在一排,在正中。天!和毛峰长得一模一样!那必定就是毛经理无疑了,也由此说来,毛经理就是毛峰的弟弟!
知道了是毛峰的弟弟,我也就知道了李毅到深圳去送的是什么东西了,同时也应该明白了为什么毛峰要三番五次致邓天虎于死地的原因了。那如此的话,我下一步只需要去找毛峰和老潘,而再呆在这里似无多大意义。
我准备出门。
但我电筒光束晃动的过程中,无意瞥见了那被小挂锁锁着的抽屉,那写字台是陈旧的,然而锁却有点新。心说内面有秘密吗?
既然来了就看看吧!我对自己说。
我又花了几分钟的功夫,弄开了锁。可当我的电筒光照进去时,却惊呆了整整半分钟。
玉佩!全是玉佩!
我抓起来一看,清一色的龙凤玉佩!虽然我清楚这些可能都是赝品,但当赝品也耀人眼目时,我不由得惊叹中国人做假冒伪劣的天赋。
于是,我随便捡起一块,放进了口袋。
一把锁锁两个抽屉。关上放有玉佩的抽屉,我又轻轻打开另一个屉子。
较小的抽屉内,最上面放着一个日记本,日记本内夹了一些票据,在日记本下面有一个账本。我首先打开账本,看到记下的都是鸡毛蒜皮的东西,稍稍翻了翻,便无兴趣,心说还是看日记吧,秘密可能在这里。
日记本是黑色封皮,封皮扉页没有什么,但封底夹有几张名片,我一一取出来看,发现深圳某公司的名片两张,我想这个应该很重要,便收进了口袋。我再又阅读起日记内容来。可这日记内容并不是每天都有,也记录潦草。但当我的视线随着一页一页地翻,再一页页地盯着时,突然被其中的几句话吸引住了。
这几句话是:
今天大哥带老潘还有昌水的欧阳军来了,送来了一件据说是朱元璋用过的玉佩宝贝,我看后,觉得货物不错。老潘说,将玉佩模仿下来。我知道模仿是什么意思,但问题是,这么精雕细琢的玉佩,要我模仿,不是我技术不行,也不是设备不好,而确实不是一个月可以完成的,即便真完成,也要三个月。最后,商量好后只给我两个月。
唉!好吧,看在钱的份上,我干,加班加点地干,人为钱死,鸟为食亡啊!
日记本看来比我打开前想象的要重要,我便也将它塞进了口袋。然后,我锁上抽屉,锁上门,悄悄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