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假期还没有休完,我不想就这样回去销假。因此,在将袁绵绵和邓天狮带到岳州后,我让他们住在火车站不远的一个小旅馆。在火车站找旅馆,比其他地方容易。
在去姜检察官家之前,邓天狮也要跟着去,我说我不抓你已经将我自己搭进去了,你也应该谢天谢地了,难道你还想把姜检察官也搭进去,或者,让姜检察官为难后下决心抓你吗?
邓天虎才答应呆在旅馆等。这样,我带着袁绵绵上了青菱姐夫家。袁绵绵真的像她来前对我说的,带了一些中草药。陈江雄和袁绵绵同过班,因此,大家也就不拘束,当青菱姐夫要拒绝袁绵绵的礼物时,青菱姐使个眼色就收下了。但虽然收下了,却悄悄地数给我300元钱,说回去后给袁绵绵。
我迫不及待地将王茜写的检举信给了青菱姐夫,同时也给出了袁绵绵按我的意思写的欧阳军的情况材料。在我看来,袁绵绵的情况材料没有非常大的帮助,但王茜的就不同,可谓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我没有告诉邓天狮的事情,我觉得多一事不如省一事。我对找回邓天狮家的玉佩有信心。因为有信心,我才跟邓天狮交换,让他日后自首。对于李毅和深圳老板的那张合影,我对青菱姐夫解释说,那是李毅寄到家里,从婶婶手里要过来的。
送袁绵绵回了旅店后,我用摩托车带着青菱姐夫又连夜去了看守所。我们去看李毅,或者,换一句话说,是秘密提审李毅。提审李毅我当然没有权力,但青菱姐夫有。不过,青菱姐夫继续像他之前慎重的那样,打电话叫来了青春痘法官。他原本是要喊那个科长法官的,但科长法官不在家,就喊来了那次跟我打过交道、满脸长青春痘的法官。
兄弟李毅非常紧张,因为这深夜带人,对有过午夜惊魂的他来说,就不亚于是死神的呼唤。好在他看着我,见我心悦的笑意,且还做了一个努嘴的暗示时,才总算平静了高度紧张的心。
审讯室里,青菱姐夫问:“李毅,你去过深圳?去做什么?”
李毅惶恐地回答说:“去,去过,去过两次,都是送货,老板要我押运。”
“送什么货?”
“金针菇。”
“金针菇?不是电镀厂吗?电镀跟金针菇风马牛不相及。”
“是不相及。”李毅知道这个检察官就是陈江雄的姐夫,知道未来救他出去的或许就是他,带着感激加紧张的神情继续回答说:“我押运的金针菇不是我们厂里的,是毛经理的朋友的。毛经理的朋友有个食用菌生产工厂,南方气温高,金针菇是冬天产品。每天采摘的金针菇,通过制冷车直接运送到深圳,然后销往香港。每次,我跟着司机,说是押运。经理让我押运。”
姜检察官拿出照片,指着照片中另一个人问:“这是接货方的老板吗?收购金针菇的?”
“是。又不像。我也糊涂。”李毅很纠结地回答。
“怎么解释?”旁边的青春痘法官问。
李毅说:“每次送货到布吉,我就下了车,然后是司机直接去的。接货的有可能是这个老板,有可能不是。我没有办边防证,过不了关。再说,毛经理两次都是让我拿着一个小盒子给人送东西,交给照片中的那个人。第二次那个人留我吃饭,还带我在关前照了个相。当时不是我要照相,是那个老板要跟我照相。在吃饭的时候,老板跟我说,让我给毛经理带个话,说上次那个货是赝品,被人家香港老板发现了,现在要退货。深圳那个老板担心我不重视他要带的话,还给了我100块钱。”
“那个老板叫什么名字?住哪里?”
“姓什么我不晓得。只知道他住在布吉关口附近。”
“毛经理要你带的盒子,是什么货物?”
李毅想了想:“是很轻的东西,包装好的,我没有看,也不能看,不敢看,只感觉不重。深圳的老板说是赝品,那么就有可能是文物,字画什么的吧。我是这么猜的。”
“乱猜的?”
“说到赝品,我就往这方面想了。还有,毛经理是欧阳燕认识的,我不认识,欧阳燕介绍我到那里去上班的。欧阳燕说,毛经理的弟弟跟欧阳军是好朋友。欧阳军反对欧阳燕跟我在一起,但欧阳燕又利用哥哥的关系给我介绍工作,我……不知道欧阳军知道了后,怎么还准许我在毛经理那里上班,而且毛经理对我还特别好。欧阳燕说过,她爸爸特别喜欢收集字画,我才想到了字画。”
“欧阳燕的爸爸和哥哥到过你们电镀厂吗?”
“没有。”李毅摇头,“或许我不晓得。他们来了,没有让我看见。”
“毛经理的弟弟呢?”
“我不认识。或许来过,但我不认得,就不晓得。”
问完了情况,我把青菱姐夫送到了检察院办公楼。青菱姐夫让我先回去。
我想,检察官和法官可能是要加夜班了,那么,我也加加夜班吧。李毅是住电镀厂被抓的,我刚才问了他住过的宿舍和房间,现在应该去他的房间看看,最好夜访一趟他们工厂的办公室,看毛经理的抽屉里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