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迷糊中,我掀起满带眼屎的眼皮,透过窗柩朝殿外看上一眼。嗯,是晨起做早课的晨钟声。
我吞了吞口水,不想起床。决定先把梦中吃到一半的烧鹅解决完再起。翻个身,以更舒服的姿态睡去。
'晨钟?‘睡梦中,我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榻上翻起。
“那暮鼓呢?”我瞪大了眼睛看向左右~空无一人。只得低下头讪讪的看向自己,“莫不是我又睡过头了?那我昨天的晚饭还没吃呢吧。”
我把脖子拉的老长的瞪向窗外:阳刚大好,叶落无声。
我抱着被子重新躺回榻上,反复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反正一次不去是不做功课,两次不去也是不做功课,眼下师公又不在,我还待躺会儿。”等等,“小师伯不会看我没去,回头再到大师伯公面前告我的状吧。”
我反复思量,睡意不决,起意不足。恍惚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划过我的脸颊,软软的,柔柔的。
这个时辰,我约莫是青鸟姑姑来叫我起床的。索性越发赖床,拉着眼前恍惚的人影朝榻上搂去,嘴里一叠声念着:“莫闹莫闹,容我再睡会。”
’青鸟姑姑‘今晨似乎吃错了药,力气大的出奇的挣脱我的臂膀,’嗖‘的一声退出我触手可及的范围内,吓得我六神顿时清明起来,抱着被子连连朝床里缩去。
定睛一看,原来是小师叔公的坐骑青鸟姑姑家的双胞胎之一。
我惊魂未定的拍拍胸脯,呼气之余不忘指责这个一大早就跑出来吓人的家伙:“哎,你这么一大早的就出来吓人你家娘亲知道吗?”
双胞胎之一莲子心双手环于胸前,斜斜的昵你一眼,语气也是十分的抑扬顿挫,一副来叫你起床我很无奈的模样:“大小姐,不早了吧。”
我懒懒的撇嘴,果然,即便两千年不见也还是我讨厌的那副模样。
“那你总该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吧。”我语气不自觉的提高一个档次。一大清早·无缘无故·惊吓本徒孙,本徒孙绝不会轻易放过你。我心里暗暗赌咒发誓。
莲子心上下打量虚张声势的人一眼,下巴微扬,实话实说道:“神仙做到你这份上也是没谁了,但看你挺胸倨傲的坐在这里,可见一定是个胆大的。”
好小子,竟敢暗指本徒孙胆小。我端正好态度,高调的瞥他一眼,保证不死也内伤。慢悠悠的开口:“也是,若非本徒孙的低调谦和临危不乱,怎能凸显出某人的嚣张跋扈表里不一。”
“切。也不怕酸倒了牙。”莲子心一声嗤笑,微微咂舌。“嚣张跋扈?表里不一。”对着赖床不起的青冥若有所思道:“还真是,倒真如你说的这般~十分贴切。”
“哼。”我嘴角祭出一声冷哼。真当本徒孙听不出来你这是明褒暗贬呢。“虚伪。”
许是叶落无声,许是落针可闻,又或是倾心关注,青冥肆意呢喃出的两个字在一阵悉索声中显得格外掷地有声。
莲子心的目光像两支锥子一样扎在青冥身上拔不出来。
就这样沦陷了吗?他听见自己的心这样问。
莲子心近乎固执的将头偏到一边,声音也是出奇的沉闷:“是啊,我是虚假,就是不知道这三界中你可有看出到底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这小子莫不是今儿早晨真吃错了药?
我顾不得穿鞋,踮着脚尖蹭蹭的跑到莲子心面前。“眉眼下垂,双目无神,嘴角下撇,为什么我在某人脸上看到了典型的失落和失意呢?”我声音拉的老长,嘴角是止不住的嘚瑟。
“真不知,到底是谁嚣张跋扈表里不一,青冥,你真的很讨人厌呢。”莲子心不再玩笑,平静的像在陈述一个事实,声音也是老僧入定般的沉稳。
这般正式,当然不是玩笑,但那又怎样?
我无所谓的点头,贱贱的反问:“所以你一大早就来看我这个讨厌的人了?”这不找贱呢嘛!
青冥露出谜一样的微笑。
我发誓,只要他敢说出半个“是”字,我就决定把他教训的连他娘都认不出他是谁来。但总结以往之经验,我只能说这小子天生就没有冲动细胞;可小师叔公不是讲“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吗?且我们已经两千年没见了,说不定这小子当真有所改变呢。
如此神叨,弄得我甚是紧张的瞅着对方,生怕一不小心就出错了拳打对了人。
大约做人师兄都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莲子心也不例外,轻松与青冥对视,痛快表明来意:”你不必如此看我,我想教训你很久了,青冥。“
我得出结论,可见大男子主义和风度在此人身上不能共存,甚是遗憾。咬了口从善荣小师叔那里顺来的苹果,提了提总是落肩的外袍,淡定的表示”看得出来。“我也想教训你很久了。”不过你别指望我会跟你动手。“最好是你先出手,然后我再还手打的你满地找牙。
优雅如黑天鹅的莲子心果然没让青冥失望。臻首半垂,眼帘轻阖,双指并拢翻转,带起的是激流的剑气。
”摆谱。“对于某人的嚣张跋扈本徒孙表示十分不待见。但若是祝东风小师伯在的话大约会表示一句”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是的,对付这样的人我当然不能好到哪里去,所以,我决定展现我趾高气昂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