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个莽夫!!!”离宫副殿丹阳殿中,一声低吼传来,“竟让一个毛头小子玩得团团转!”
“主公,据项叁所说,那山路陡峭险峻,何况他还被那孰湖拍了一掌,就算不死,也是半残,那人本就从小体弱多病,这再跌入山崖,还有活命的机会?绪将军虽然鲁莽,却正好可以一探那人死活。”
“你以为他真天生体虚吗?纵然全天下的人皆相信,我亦不会相信!你难道忘了父王当年是如何登入大殿的?……”那声音明明在眼前,却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看来他的功力一日比一日深厚,芜亮心中叹道,自己跟随他将近二十几年,却还是摸不透他的心思。
“您看……如今又该如何?那风清真靠得住么?”
“哼,他自然是靠不住的,但眼前他还有把柄在我手中,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除非他想一拍两散,闹个你死我活!只要他不掺和此事,我便让他多活几日。”那声音凌厉如利刃刮来,将芜亮的耳膜刮得生疼,他忍住疼痛问道:“那之前的计划……?”
“当然要继续!离这九五之位,只在咫尺,我为何要停?这一次,他就算侥幸逃回聊城,也绝没有任何机会。不入聊城,死得更快,但只要他在聊城境内,他就一定得死!”那句句字字掷地有声,无一不是在宣泄着对这个人的不满和嫉恨,就连芜亮也不懂,为何主公会如此恨他,难道仅仅是因为王上可能有意传位给他?但现在王上既已死,就算明面上那些人压了下来,这王位难道不是顺理成章地传给王公吗??又为何要嫉恨一个绝不会威胁自己的人??
也许这才正是主公的厉害之处。芜亮自视识人本事不差,但他却怎么也看不出来,这个简兮公子到底何种逆天的本事,能扭转为王??而且他们就算有天大的本领,也不能让一个公子继承王位,即使主公不幸百年归老了,也实在轮不到他即位!
而这关乎到一代帝王的内廷密室,想来无关的人到死也不会知道,这里面的种种……但谨华公为何得知,也只能问一个人,那人便是——当年的公子莫念。但他早已死去,里面的曲折恐怕世间也只有谨华公自己清楚了。
鹤老头已在宫中数月,这留有留阳一口精气的“活死人”,除非是神仙下凡,才能看破肉眼凡胎不能看破的玄妙。却被那人一眼看破,鹤老头当年在大漠,因为性命垂危,曾得渡一口仙气,身上的灵力是凡人修炼百年也难以企及的,连他自己都看不破,更可况是什么修炼深山的上人?
这人的身份实在是太可疑……他有一种极为可怕的想法略过心头,那人,莫不是根本不属于凡间?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若是得此人相助,那留阳苦心安排的一切,岂非徒劳罢了??简兮……对了,简兮此去聊城,必定……!他深深地看了看病榻上的“留阳”,眼睛不禁湿润,怎奈自己早已答应那人,万不可介入此事,他深深叹了一口气道:“难道你最后一个心愿,我都不能帮你达成?那我,做得这些又岂非白费?……”
三番思索两絮轻愁,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天下大业真的如此重要?
四面三番,同时有四批不同的人马,却因着同样的目的纷纷向聊城挺进,这个聊城仿佛一个巨大的诱饵,引诱着人人争相前来这个巨大的漩涡。聊城之危,转瞬而已。这已不仅仅是人祸国危,这是真正的战场,是三界粉墨登场的修罗之战!
这批人之中,已有两批人率先到达,姚月和伽兰一行,他们能否顺利到达聊城?要知道迟到一日或晚到一日,那命运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玉昆仑之中,少昊疲惫的放下释放灵力的双手,这些天不眠不休地操纵傀儡,他虽是神,但也是拥有肉身之限的,再强盛的灵力难免气力空虚难续。
南疆想来是唯一一个不被神魔所控的地域,这里是真正属于人间的净土,任何不属于人间的生灵都被控制在自己的灵界中,不得越界。偶尔有些漏网之鱼,也逃不过他的法眼,只是最近...最近时空之间的界限却愈加模糊,也愈加脱离他的控制。八部众里的那些上神...还是有所行动了......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别人不知道,但他却是知道的,如果他们真的在聊城的那一处相遇,必定会惊动他们......他无法想象时的画面,那时就算他想管,也管不了......只可惜自己不能离开这昆仑山,也不能私自介入天灾人祸,更不能更改凡人的命理,这天上地下,时时刻刻都有一双双眼睛,时时刻刻等着他犯错......他是神族灵力最强,也是唯一生下来便白凤朝拜之神,所以他注定一生都不能犯错!
他是这昆仑山的神祠之源,是整个南疆秩序之“锁”。他只要离开哪怕片刻,这南疆的“密钥”便会顷刻大开......到时候,谁还能镇压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心魔??
更何况,还有一个令人头疼的角色,唯恐天下不乱,只是这些天,他竟然再也感知不到他的灵体,少昊眉头深皱,只希望他能好自为之,千万莫再要被人利用......
“摩罗......”他闭上眼睛,轻轻呢喃他的名字。时过千年,这两个字早已生涩,“我每日都看着潮涨潮落,悲欢离合,尽责维护南疆的秩序,希望不负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