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月对自己在这种时候还能想这种小九九的事,真是服了自己。青阑一定,姚月身上的痛楚便解了些。她赶紧爬了起来,紫月扶着她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一路上紫月沉默是金,送出一段路后,紫月掏出一个碧色小瓶子,塞到姚月的手里,她嘶哑着喉咙说:“这是隐蛊,能掩盖你身上的气味。我们螭族向来用气味来追踪,有了这个,一时半会,她找不到你的。”
姚月有些触动,脱口而出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紫月沉默片刻,低头道:“我并不为你。”她顿了顿,言语中颇有些疲惫,“她杀戮太重,我不能再袖手旁观,那样会害了她。”
姚月心中有些感叹,紫月又接口道:“你莫要怪她,她……她从前比任何人都要善良。为了复仇,她变了太多……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最好往南走,那里有我们的故人,她不敢太张扬。”
姚月只觉万千言语却无从说起,紫月说罢便转身而去,姚月郑重其事地对她苍老佝偻的背影,轻声道了句谢谢,也不再多说,转身向南奔去。
姚月直觉这便是宿命吧,避来避去还是要一头扎进去。
受了这几天的刺激,姚月觉得自己简直使出吃奶的劲飞奔到雁城边境。但愈接近周国,姚月就越徘徊,雁城是周国的枢纽,四面环江,再要往南,必须穿过雁城。河道是肯定走不通了,雁城漕运由徐人君掌控,听说他向来和离宫牵扯甚深,她怎能自投罗网?
最后姚月只好在护城河处踱步不前。自己好歹也是假死出来,虽然姚月是真死过,但她现在这么好端端地出现在周国,难道他们还会认不出来??岂不是引起轩然大波??
姚月心中郁闷,又不敢耽误太久,忽闻河中似有人声,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一大早居然在护城河里嬉戏。姚月禁不住好奇,便寻声而去。
只见河中一个身材魁梧地男子正在河中洗澡,姚月差点喷鼻血,这男人的身材也太好了点吧。长发披身如泼墨一般缠绕全身,但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男人气概。一个背影几乎把四大天王的正面都比下去了,这是何等的销魂。
姚月晃了晃头,都什么时候了,还好意思悠哉哉地欣赏人家伟岸的背影。晃头间,她忽然见到岸边挂在树上的衣服,姚月灵光一闪。
她猫起身子,轻手轻脚地接近挂衣服的树枝。心中默念,对不住了。就在她已经要离开护城河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一声大吼,姚月赶紧撒开了脚丫子往城中逃去。找到一处僻静无人处,她赶紧换上衣服,随手用衣服上的挂玉带子,取了玉佩,几个玉珠链扎了个马尾,心中想道:“还好现在晨市刚起,人渐渐多了起来,想来他没了衣服,暂时是不可能入城了。”
姚月计划着偷偷穿过雁城,渡过鹤来桥前往砾国边境,在两国交界处的密林中躲一阵。待时机成熟便出去,还未想成,便被衣服拌了一交,还好大家都忙着去晨市,根本没空管这个穿着大几号衣服的怪人。
姚月暗道倒霉,怎么就偷了这么件巨人服!??她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袖子裤子能折的都往里折了折。心想这也不像样啊,被随便从身上脱下一块没有起眼标记的饰品,兜兜转转地找着当铺,进门前还不忘抓了把灰,往身上脸上擦了擦。
当铺洒扫小童见她穿着非富即贵,衣段料子都是极好的。只是这小公子穿着明显不合身,身上又脏兮兮的,不禁多留心了一眼。
这小公子倒也生得秀气灵动,只见他落落大方地走入屋内,恭敬有礼地对他拜了拜,便开始胡诌乱编道:“小生自称姓贾名月,字不留。我们一家前来周国本为探亲,无奈在来时路上竟遇上了劫匪,家人,家人不幸遇害,家人未免我受贼人毒手,父亲将自己的衣服罩在我身上,躲过一劫。”说罢泣不成声,店中众人见他年级还小,又哭得凄惨可怜,不禁心生同情,当铺里头走出一素衣儒雅的年轻人,他见此不禁问道:“那还不得赶紧去找城中亲人?”
姚月擦擦眼泪道:“老板有所不知。我那亲戚极是……诶,看不起人,我与家人本来在外做了几笔生意,也算得衣锦还乡。如今落得如此下场……我若是这副模样,若贸然而去,只怕……”
老板心中明了,姚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玉佩,递于老板,恭声道:“万般无奈,只好当了心爱的玉佩,换身体面衣裳,筹措些盘缠。但请老板行个方便。”姚月知道周国人重礼,喜欢读书人,她便有意用读书人的腔调,再三行礼,想着将老板哄得买了自己的玉佩。
怎奈老板接了玉佩就变了脸色,姚月心中一跳,她不是傻子,知道这身衣服料子不错,玉佩质地也非常好。
古人佩玉多半是家传或有特殊含义,她特地选了一块最普通,且花纹简单的玉佩。上面就一朵半月莲,想到此处,姚月心中咯噔一声,该不会是什么特殊的花色吧!所思所想皆在一瞬之间。
姚月心中哀鸣,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