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沉默着没有说话,坐在地上,眼睛发涩。
她不知道怪人是何时消失的,如他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她来南疆之后头一次真正静下来回想来南疆的一切。
没错,当初她来时,鹤老头明明提醒过她,不要轻易将血玉现于人前,必惹来灾祸。
她却毫无禁忌,在简兮府来去从不留心眼,血玉的踪迹何时被人所窥见,她不得而知。否则也不会轻信小柔被绑。白芷道出解救之法,她却心软执拗要用血玉救简兮。
明知对方居心不良,却还是痴心付流水。明明决意假死离去,她却还妄图靠装傻博一丝假意的温柔。迦兰出现地蹊跷,她最终还是被他所累,走到今天的地步,不论是黑衣人,还是那个怪人,他们说得都没错。
这只怪自己,若不是如此不济,若不是如此心怀侥幸,怎会到这种地步?
青山药炉中,迦兰心脏骤缩,痛苦地冒了一身的冷汗。
他揪着胸口的衣衫,望着不知名的方向心道:“姚月......你到底在何处受着何等的煎熬?”
缓步入炼药房,虞夏安坐在炉前,正用法术炼药。她照顾简兮,当真是事无巨细,再没有比她更细心的人了。
“简兮真身已经有下落了。等找到真身的下落,便只待百年难遇的至阴之日,有真身在手、加上灵力充沛的魂魄,再加上血玉之力的心脏,相信定能使他复得光芒。”
虞夏手抖了抖,便毫无痕迹地道:“怎么,真身在哪里?”
“听说在极北的双岐密林之处,那里终年迷雾环绕,倒像是某种封印。”
“恩......”虞夏的态度大大超出迦兰的预料,听到这个消息,她本该是最开心的人才对。
像是回答他的疑惑,虞夏叹气道:“其实,对我来说,他无论是神是人,是魔是妖都一样,吾心不变。”
迦兰愣了,随即笑了笑道:“你这想法我倒很是钦佩,想来着天上地下,倒也只有你与他相配。”虞夏看了看迦兰的面容,有些恍惚,迦兰却毫不在意。
这身子本就是尊神曾用过的,她会出神也很是正常。
从前他太厌恶神佛的那种超然万物的做作,也不喜凡间人的蝇营狗苟,是故对神对人都不屑一顾。
姚月同凡人无甚不同,甚至有些笨笨的,身怀神力却甘为平凡,真将她与尊神相连,老实说,她也不配。若非她这层身份,她同尊神的这份渊源,他绝不可能留意于她。
他见多了为了力量也罢为了权柄也好,明争暗斗,头破血流......可姚月却不同,她身怀巨宝,遭蒙大难,却还保持初心,单凭这点,这天上地下,凡人也好神仙也罢,都比不上她半分。
她这个“凡人”,可笑却如此可爱。
他,第一次尝到了情之所至,竟会令他这样控制不了。这几分的不同从何时发展成为如此的难舍,他竟也不知道。
巫山脚下,姚月的心情一点一点的沉重起来,良儿蒙难的悲愤慢慢平静,但却不能令她善罢甘休。她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与自己亲近的人了,尽管她是个连话也不会说的妖魔......
慢慢适应了这里的黑暗,姚月开始寻找出路。忽见黑暗之中有一丝冷色,她便起身而去。
越往里走,寒气越重,但姚月赤着的身子却感知不了寒暑,只是一路静静地走着。一点点冷色的渐变慢慢透露出深处的光芒,又行了一段,姚月猛然停驻在那处冰蓝之前。
那里面冰晶密布,下面各处密密麻麻地扎着被冻住的乱石,仿佛从高处落下后才被人冻住。这种情景像极了双岐密林的圆心处,她遇见迦兰的地方。
一样水蓝的冰晶,只是高耸的冰山变成了满地的乱石,少了冰川上冻住的人,姚月有些呆愣。迦兰坏坏的笑仿佛就在眼前,姚月摸了摸冰晶,有些难受。
谁知被她摸过的冰晶瞬间化作了水,她还未反应过来,满目的冰似乎受到传染似的,瞬间一鼓作气化成了水,水浪霎时卷了过来!姚月只好抓住扎在地上的乱石,惊异地看着这莫名地变化,细细地瞧了瞧自己的手。
再看这被自己搭着的乱石,分明再没有变化。忽然间她发现巨石上仿佛刻着东西,细细一瞧,这扭曲的字体分明自己从未见过,但却一眼认了出来。
这块巨石上分明是个残破的字,似乎是个“封”字。再往前细查,发现几块较大的巨石上都刻着某些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