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姚月的心是平静的,她仿佛听到自己松了口气,再也不用承担这一切了。但回神她又有些担心,这些妖兽若是出去伤人,岂非害了无辜。
正当这三千烦绪恼人之时,姚月的身体一空。她诧异地睁眼,只见自己正被一股力量甩出天际,直直飞向里顶山石最近的巫山之上!
姚月张了张嘴,耳边呼啸的迅风好像突然放慢了,她不敢相信地回过头去,毫无准备地睹见狼女温柔的眼神,一点一点地淹没在雾林的妖灵怒吼之间。
片刻她便被甩到巫山壁上,直撞上壁崖,蹭着凹凸不平地壁崖上一路狂跌,姚月不顾浴血地伤口,慌乱地试图抓住了壁崖上凸起的石头,眼睛还死死地盯着正奋力厮杀的狼女,但身体下坠的力度太大,扯破了好几块碎石后,很快便完全消失在她的眼界,嘭——!姚月坠入无边的黑暗。
......
狼女不停地撕咬着迎面而来的利爪,往日的嗜血被发挥殆尽,地上淌满了不知名的尸体,但她拼死一搏,伤得更深。她双眼被利爪割破,头发被生生扯断,她的皮肤被暴力撕扯,皮开肉绽,她浑身浴血,血肉模糊,大喊一声“良儿不悔!”.......
“不!!!!!!”姚月从噩梦中惊醒,额前一片湿淋淋的凉意。抬眼尽是茫茫黑暗,她喃喃念道:“良儿良儿......”茫然四顾,“良儿!!!”
她从黑暗中跳起,如疯了一般大声嘶吼,横冲直撞。她试图找到上山的壁崖,但她什么也看不见,周围静得只剩下她无力的回音。
她所有撕扯的哭喊都只有毫无感情的回声应着她,和着她的愤怒,更像是一种可笑的嘲讽。
“为什么?为什么我爱的......我喜欢的......我珍视的......我......我的全部......”姚月执着地盯着黑暗,抬眼看着虚无的天,她指着天惨然道,“为什么全都离我而去?若世有神佛,我姚月什么时候罔顾佛法,无视神威?你们难道是瞎了眼吗?!你们难道就那么了不起,可以肆意的安排他人的人生!?若世无神佛,我姚月又为何该糟此罪?我本来就是一个,一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小女人啊......”
“哼......你自己没用,却要把罪魁祸首推到天身上,我真替你悲哀。”一个浑身墨黑长着双角的怪人突然出现在姚月的面前,声音如风似的空洞。这巫山脚下没有一丝光芒,姚月却能清楚地见到这墨黑的怪人,他不男不女不老不少,仿佛天生就是如此。
姚月心酸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每个人都要对我说一样的话?你们凭什么支配我?凭什么来谩骂我指责我?!我做了什么,难道我甘受此罪吗?”
“当然不!”他轻笑地在姚月周围踱步,神情优雅,“不如想想你为什么要受这罪过?”
“你......什么意思?”
“一个连自己为何受罪都不知的人,受罪也活该不是?”
姚月咬咬嘴唇,自己一直以来得过且过,到现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不过大约知道是血玉或是那身份特殊的娘亲惹得祸,只是她一直都抱着侥幸心理,几次的死里逃生,她总以为......
“你以为你来这南疆是偶然吗?”他一语道破姚月的心思,“若你只是个普通人,你又为何会得到如此的稀世珍宝?若你只是普通人,为何血玉消失,你却仍旧受人利用、被人迫害?若你只是普通人,又为何会几经生死......哼,而不亡?若你,只是个普通人,那这一身无处可使的力量,呵呵,恐怕是个笑话吧......”他从容不迫,仿佛这事情的答案早已了然于心。
姚月千言万语皆被卡在喉咙之中,堵在胸口,仿若恶石令人不快。
“你非凡人,却以凡人愚蠢之心,固步自封,一叶以蔽目......这一切皆被你自己,生生葬送。你落得这个地步,合该如此。”
姚月的耳边仿佛听到佛的梵音,他一句句就像山巅庙宇中的巨钟,一声声撞得耳膜生疼,仿佛被狠狠地抽了几个嘴巴。
“你不要再逃避了......”他悄声静语,竟让姚月意外地安静下来,“你遗世而去异世而归,来这南疆,是必然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