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阑将他带到族里的时候,族里惊起了不小的波澜,尤其是那男人容颜秀美,彬彬有礼,端得是个绝佳的美男子,族里的姑娘在他受伤还未清醒时,个个都蜂拥着偷看他的睡颜,紫月也不例外。
她从未见过姐姐如此重视一个人,日日在他床前守候,为他治伤便罢,好几次紫月都见青阑默默地为他擦汗盖被。那是属于青阑最极致的温柔,若非她爱上这个男人,紫月再想不出其他理由。
和姐姐不同,紫月从小就与族人厮混玩闹,钦慕她的少年也不少,族里民风尚还开放,比不得礼教强势的周国。在人情世故这方面,紫月比青阑更敏感。
知晓了姐姐的心事,紫月自然不敢再多做妄想,姐姐是她心里最尊敬的人,任谁也不能代替。自从少时族长召她们至前,要在她们两人之间选出圣女的时候,紫月就越发的放任贪玩,圣女之位便毫无悬念的落在了姐姐身上。她不是不想要,圣女是整个螭族最尊贵的人,甚至族长也要礼遇有加,因为她是侍奉螭龙之人,是神的左右手,也是每个族人的梦想,包括紫月。
但只要想到姐姐那认真的模样,再加上那与生俱来的天赋,紫月根本不想和姐姐一争高下,索性落个清闲。她们一家从父亲、哥哥到姐姐青阑,都是族里天赋异禀的天才,没理由紫月如此不济,但见惯了紫月调皮,族长也不再寄希望与她。
再说回这男人,生得好看,品性也雅致,名字也取得好听,令谁能不倾心与他?
“瑾哥哥,你何时闲了便和咱们一块玩去吧。”他似乎和族人相处的特别好,总是有办法让大家开怀欢笑,又尊老懂礼,久了大家便更喜爱他,都爱缠着他闹。
只是那个木头姐姐,仍旧只知道远远看他,不知争取。她见那周瑾似乎很是重视姐姐,时时逗她玩笑,与她攀谈,细心地人都知道他对姐姐是有意的,可姐姐却还是顾着身份,每每克制,不冷不淡。
这下连她看了也要着急,于是她特意绣了件外袍,于术法疏漏,却不妨碍她学凡人般穿针引线,当得是个绣工超群的绣娘。乘周瑾不在,她便偷入他的房间,将外袍叠好,放在他的床头,正要放上姐姐署名的纸条时,周瑾却突然出现。
情急之下便将纸条便不知抛到了哪里,躲也躲不及,便让他见到了床头的衣袍。周瑾眼中闪过惊喜,将衣袍拿起赞叹道:“这绣工就算是周国千金难买的绣品也比不上,梅花朵朵动人,难得的是真情实意,艳若娇羞的女子,着实令人不舍。”
紫月被人抓个现行,再厚的脸皮也不禁红了,见她这番模样,周瑾靠近了些道:“只是花虽艳,却比不上姑娘半分颜色。”
这话若是听到别的姑娘耳里,只怕娇羞的心都化了去,只是听到紫月的耳里却刺耳的很。
“他这分明是在调戏我?那姐姐又算什么?难怪族里的每个女孩儿都巴巴地跟着他,恨不得吃了他似的。”想着她便狠狠地剐了他一眼,便甩头出门了。
那件事仿佛只是个插曲,之后周瑾见了她都仿若无事一般,礼貌地笑笑,只是更加上心地对待姐姐。但对于紫月来说,却如芒刺背,看着姐姐一往情深的样子,总觉得姐姐越陷越深,想对她说,却碍着情面,不好意思说出口。
族长毕竟是经历丰富的老人,他虽没有看出周瑾的不妥,却也觉察出作为圣女的青阑,大大的不妥。圣女作为族中至关重要的人物,她虽然可以嫁人,但绝不能嫁与外族人,这是祭文里最重要的一条,所以一方面劝诫青阑将他请走,一方面找到了紫月。
族长将族中至宝螭吻交给紫月的时候,语重心长地说道:“若是青阑执拗,甚至背弃族人,便取而代之。”
紫月连忙推辞,称力有不殆,谁知却被族长道破心思,称她同姐姐一样都是天赋异禀的人才,她不过是想让自己好好享受岁月罢了。
谁知,竟酿成这样的祸事。火起的时候,她就隐隐地觉得和他绝脱不了干系,从前没有注意的事情,一下子都涌上眼前,他如此殷勤的讨好祭庙的老人,在族中同大家玩乐时,也总是“不经意”地问起族中大事。
但,这些,在青阑对摩呼罗迦几乎肯定的恨意里,和对周瑾的深恋中,她什么也说不出口。她不知道,族中宝物“螭吻”的丢失和摩呼罗迦毫无关系,因为宝物根本就在她的手里,而那另一件至宝——血莲,对仙人来说毫无用处的续命圣品“血莲”,才真正失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