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是你,是…….你。”许是太过惊讶,白狼背上的女人不禁嘶哑出声。
这分明就是青阑身边的紫月,那个当初救了自己的老人,她仿佛更老了,皱纹更深,但也拥有更强的力量了。
“好久没有人叫过老身的名字了。”她声音有些哀凉,“你是谁?为何认识我?”
背上的人却沉默了,紫月是何其聪慧之人,当初她就懂得藏拙,明白族里只能有一个圣女,这样的人,又怎会想不到眼前之人的身份。
她们离族如此之久,向来离群索居,知道她们的人少之又少,那还能是谁?
“姚月……是吗?”她还是有些疑虑,因为眼前人,变化实在太大。背上的人沉默了片刻,终于艰难地点点头,跳下白狼,向她走去。
月光高照,北漠里的月光分外皎洁,姚月的身裹血布的模样一清二楚。闻到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她身边的虫兽全然惊慌逃走。
见紫月眼有惊疑,姚月低头沉默,喉咙仿佛再次被扼住。
紫月摸不清她的遭遇,她眉头深皱颤声道:“难道是姐姐……”
见姚月摇头,紫月才借着月光,细细观察她身上痴缠的血布,脑中闪过一丝疑惑,仿佛有千言万语,如鲠在喉。但最后她还是叹了叹气,道:“你随我来。”
她转身走了片刻,姚月才迟疑地跟了上去,眼前出现一个一人高的山洞。进入洞里,过道里坑坑洼洼,墙壁上洞穴密布,虫蚁繁多。七弯八拐走了许久才到了一个稍大的空间,里面简单陈设着几张石桌石凳,和一方简单的石床,中间还有一个半人高的圆石,中间被挖空了,似乎放了很多药材在煮,熏得满屋的药味。
令她想起了青山上的药炉,那种味道是长年累月的熏出来的,即使常年未接触,也会留下些许味道,而紫月身上就有着同鹤老头一样的味道。
顶上是光华如水的月光,沿着顶上的小洞,投入洞的中央。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周围还是有些昏暗,紫月驾轻就熟地在洞府里寻了片刻,无言地点燃一张油灯,似乎有些不适应的躲了躲光芒,转手便远远放在了石桌上。
“许久没有点过灯了,有些不太适应,你坐吧。”
姚月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动,紫月颤巍巍地伸手拉她的手,姚月却受惊一般的躲开了。
“我本以为我承受的已够痛,她到底受了多大的罪?”紫月默默地想着,心中有些疼惜。坐在石凳上,灯光微晃,在忽明忽暗的沉默中,姚月才迟疑地坐下了。
姚月也习惯了沉默,仿佛来意也忘了似的,呆呆地坐着不动。紫月突然低声道:“那****逃走后,我就被姐姐送来了这里。”
“说“送”似乎有些不对,应是被她抓来这里……这里荒芜人烟,毒虫猛兽如草般繁多,但凡误闯此地的人,皆没有生还的,必定被剥皮吞骨,死无全尸。”
姚月一惊,想不到青阑竟然如此恶毒,对自己妹妹也忍心下此毒手,但一时又了然,这本就是人人自危的世道,她心下也奇怪,自己何时也有了这种感叹世事的闲心。
“只是姐姐万万没想到,我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弱小。呵,有这般优秀的姐姐,怎可能有这般无能的妹妹?你说是吗?”姚月不可置否,只怕这其中又是个缱绻的故事。
“只是圣女只有一个,她向来喜欢人尊她宠她,我无意抢她的光芒,乐得做一个半吊子的妹妹,在她的光芒之下,自在的过我自己的生活,不是也皆大欢喜。如果不是她将那个男人带回来,我想,我和姐姐,至死也如此和美!”
她的声音低低地有些浑浊不清,语调却很温和,姚月在她的声音中慢慢放下了戒心,她不知为何紫月要对她说自己的故事,只是她,一时之间,似乎也没法开口,在黑夜中呆了太久,早已忘了在阳光下如何生活,如何交谈,如何微笑......
时光仿佛抛到遥远的地方,螭族也仿佛还如从前一样,族人彼此扶持,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