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诧和疑惑轮番涌上心头,二人脸上疑云密布,更不敢妄为。只听得一声细微的响动,天罡收起手诀,念想人已捉住,便不急着先收拾石中人。
转头看了看远处的伽兰简兮二人,虽不过是凡人,却身怀灵能,且言语之中透露着对八部众的熟稔。
“若是到时让这等凡人修成仙身,必是个麻烦,不如即刻废去二人一身灵力,若是八部余孽,倒也是奇功一件;倘若是普通凡人,则更应安分守己……”
如此想来,天罡心中主意已定。伽兰与简兮心知他对付完黑衣人,必定将矛头指向自己,心悔该乘机逃离才对。伽兰倒是不把天罡放眼里,只是自己刚刚与杀童恶战,此时必定不敌,而简兮更是大伤初愈,一身灵力无力驾驭……
简兮不动声色地笑道:“尊驾好本领,想我区区凡人,却能得见天颜,实乃吾之幸事。”
谁知伽兰仍不改颜色,哼一声道:“东陆神族的败类,有何值得你恭维?”简兮听罢,偷偷向伽兰使了个眼色,伽兰虽视若无睹,却还是落到了天罡的眼里,只见继续讥讽道,“怎么麻烦解决了,才敢来挑衅?好一个天罡大圣!”
“你!找死!”天罡怒瞪,还未开口,简兮便赔罪道:“大神莫动怒,吾等没有不敬之意,这位朋友只不过是血气方刚,还请大神不要和他一般计较。”言语下便把伽兰与他拉开,天罡眼底露出一丝讥讽,转念一想道:“神受人香火,只要凡人诚心供奉,自然抱得平安,若是相反……”
“在下当然不敢不敬,还请尊驾明鉴。”简兮垂垂眼睑,一副恭顺的样子。
天罡看了看伽兰,见伽兰仍是一副不屑的样子,更定了心意要取了此人性命,他笑了两声道:“只要你安守本分,本尊自然不会为难你。”
“当然,当然……”简兮说罢连退几步,与伽兰拉开一段距离,以表抽身而退。
见他识趣退后,天罡不禁笑出了声,厉声道:“尔多次出言不逊,且杀我天将,吾今日不取尔性命,枉我千年修为!!”
伽兰不怒反笑,朗声道:“那这修为不如拱手让人如何!哈哈!”
天罡怒气腾起,全身攻去,才冲了两步全身就如被抽空一般,万般气力竟一丝也提不起来!他不自信地盯着邪笑的伽兰,简兮抱着手全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哪有刚刚那种谦顺?
“糟了……”还未言尽,天罡便倒在地上,再也动弹不能。他那柄用自己的元神修炼,耗尽心机的虎头双钺刹那间断成两截!
霎时,天罡眼前天昏地暗,余光撇去,一丝黑色的缎带飘在他的眼前。绝望的汗水从额前落下,那本应被困在岩石之间的黑衣人,此时,正踩着自己视若珍宝的双钺之上,神风凛冽,眼若双刀,剐在他的心尖。
“不可能……”他挣扎着震惊不已,他是亲眼看着黑衣人被岩阵困死在其中,饶是上神只要被困在其中,一时间也脱离不得,想来那二人必然也是佯装不合,为她拖延时间,但也才这么短短一炷香时间……
他喘着粗气,自打升仙而来,多久没有这般疲惫?他不甘心,艰难地回眼喊道:“卑鄙……竟然使出这般鬼迷心窍之计!胜之不武!实难信服!”
“从来只有胜和死,哪有什么道义?你未免太天真了。”黑衣人的声音虽嘶哑,却也不算刺耳,但此时她吐露的话语,却实在冷漠地不像一个女人,反倒像个身经百战的死士。
伽兰笑笑,眼中极致不屑道:“比起近些年你们所谓的神族所做之事,这实在不叫卑鄙……为了那点可怜的修为,残害八部幸存之人,几近茹毛饮血,这叫不叫做卑鄙?”
“你!你怎么会知……”一瞬间他仿佛忘了自己的危险处境,竟然试图爬起来,抓住他的衣裳,“不可能……”话还未完,黑衣人便勾起一半的双头钺直直插入了他的心窝,伽兰眉头一挑,一股鲜血直直从天罡心窝喷涌而出,巨大的伤口从肩甲撕裂至左胸肋下,几乎斩断半身。
虽看不清黑衣人面上的神色,却也能从她冷淡的眼神中寻出端倪。简兮心中一寒,一时间也有些忌惮此人,他早在天罡和她对战时,便看出她的力量远远凌驾于天罡,可却因为背上那白发人,总有些忌惮。
直到他注意到黑衣人收起羽翅,故意露出破绽被卷进风里,他便知道她必然是想借风柱的掩饰,暗中将白发人安置妥当。截下的数段黑布,在风卷之下,远远一睹,倒真像一个人。再加上他们故意混淆天罡的注意力,降低他的防备,便更让他忽视岩中动向。
至于他为何要帮她……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此人从一开始就透露出一种敌视,冷血不输于杀童天罡二神,但他却下意识地觉得此人不会伤害自己,这种感觉很强烈,几乎形成一种暗示,让他不得不听从。
烈烈寒风中,她转手一扭,眼睛也未眨一下,半截虎头双钺“铮——”一声断裂成数段,紧接着“嘭——”一声化成粉末,大雪突然飞落,她却比冰霜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