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和老刑商量过云南的事情之后,我就打电话给了我一个叫沈家东的同学,这小子毕业之后一直在云南那边倒腾玛瑙生意,听说在保山混的风生水起,上学的时候跟我关系还算不错,为人也比较踏实,我打电话过去让他帮我注意一下有没有凤鳞髓,谁知道接到电话之后他跟我寒暄一番,便说自己现在弄了一个玉石加工厂,资金方面不是很够,问我有没有兴趣一起搞。
回想起来我现在似乎也没什么稳定收入,吃喝拉撒都是一笔不小的花费,想了想我就说可以过去看看,但是如果投入太大的话,我是没那么多钱的。
早先我毕业的时候在市里也混过一段时间,身上多少还是有一些积蓄的,不过不多,那时候存的是三年的死期,本来打算拿这些钱给我爸在县城分期买套房子的,现在算算貌似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倒是可以先取出来看看投点什么。
沈家东在电话里说,他这几年在云南也捣鼓了一些钱,我们两个合起来应该差不多够了。
我琢磨了一番,玉石加工这些东西我不懂,还是仔细一点的好,没有立刻答应,只说等我忙完手里的事情过去看看再做决定,他在电话里连连答应,然后说凤鳞髓的事情他会帮忙打听,不过他在这地方这么久,倒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东西,新鲜的很,又问我确定不确定这东西真的产自保山。
老刑的话应该是没错的,我让他去注意,别的就没再多讲。
打完这通电话之后天色已晚,铃铛最近这几天晚上总是闲不住,到了入夜便和柳灵郎两个小家伙溜出去到处玩耍,反正有柳灵郎在,我就没有多说,只让他们俩出去的时候万事小心,最重要的一点是不可吓人,别的就随他们俩去。
这天柳灵郎照旧和铃铛两个人溜达出去玩,平日基本上出去一个小时就会回来,可是等了足足有两个小时,也不见他们俩回来,我不由得心里不安起来,又等了等实在担心,便到老刑房间里去。
柳灵郎已经成了精,老刑平时对他也不担忧,虽然这小子平时满嘴跑马,脾气乖张的很,但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尤其是对于老刑,他也有着三分的敬畏,听我说两个小东西到现在还没回来,老刑也皱起了眉头,说该不会是惹了什么祸?
我摇头说不会,他们俩都不是平白无故害人的性格,惹祸不至于,就怕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经过这些天的修养,老刑的身体也好了不少,从床上下来后便和我一起到院子里,虞歌这段时间很忙,只有晚上才有时间休息,我们出来的时候,正遇她坐在院子里饮茶看书。
老刑问虞歌最近慌忙求医的人多,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担忧没了我们俩的束缚,柳灵郎和铃铛两个家伙到外边胡作非为。
虞歌面色凝重,秀眉微皱,“我也在想最近的事,既然你们问起来了,我就告诉你们好了,最近县城里的确是有问题,那天早上慌忙来求医的人你们还记得吗?他老婆中了邪,这本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可是很奇怪,他们家附近已经有好几个中了邪的了,现在算起来有三五个了,而且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看得出来,虞歌十分苦恼。
但是我和老刑都抿着嘴没说话,同时都在想,会不会是铃铛和柳灵郎,当然我是极其不愿意相信他们俩会做出这种事的,可是也备不住,毕竟铃铛现在除了对我们几个比较亲近的人外,对别人基本上是没什么感情的,而且还总是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埋怨跟着我这个亲爹总是吃不饱。
就在这个时候,柳灵郎忽然从大门闯了进来,他是灵体,闯进大门虽然没什么动静,可是他的动作真的是闯进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后边追他似的,我和老刑两个人赶紧问他怎么了。
木家无论是从选址还是从院内和屋中摆设,都有门道,尤其是门外的泰山石和八卦镜,足以让普通亡魂宵小望而却步,而且还可以让柳灵郎这种灵体显身,所以虞歌也可以看得到他。
柳灵郎脸色十分难看,而且看上去似乎非常虚弱,我看铃铛并没有跟他一起回来,便问他到底怎么了。
他浑身发抖,话也说不出来,老刑眼尖一眼便看到柳灵郎的脖子上缠着几根很长的头发,他冲我摆摆手让我先不要问柳灵郎了,他伸手把这几根头发丝捏下来,头发乌黑,很长,像是女人的头发,这时候旁边的虞歌说了一句这头发好臭,她扇了扇鼻子,我和老刑两人对视了一眼,眉头都皱了起来。
《道修鬼简》当中的修炼法门可以提高人的五感敏锐度,我的嗅觉比之前灵敏不少,这头发丝的确很难闻,但是说臭也不完全是,比不过海棠ktv卫生间里小乔的尸臭,也比不过王天一炼的那些腐尸,反倒有一股类似于指甲燃烧的气味,老刑闻了闻,便道:“这是一种叫做鼠耳草的味道,还掺杂了穿山甲的指甲和下宫血,老叶,你上次说带走翠翠的人除了王天一,还有一个酷似东南亚一带的人?”
我点头,不明白他说的这些和东南亚有什么关系。
老刑把头发丝捏在手中,左手掐了诀,似乎在细细感受这几根头发丝,“你大约不知道,这鼠耳草,是东南亚独有的一种之物,剧毒,而且经过黑巫师炼制,这种毒足可以毒灭任何灵体。”
这番话如同一根锋利的钩子立刻钩住了我的心脏,这么说来,柳灵郎是中了毒?那铃铛呢?
我看向老刑,他默不作声,微微闭着双目感受手心当中的几根头发丝,然后眉头猛地骤紧,好像这头发丝给他造成了什么极其不舒服的影响,虞歌见此立刻惊道:“怎么了?”
我虽然着急,却也没打扰老刑,过了片刻他缓缓睁开眼睛,一双黑色的瞳孔如同深夜的猫头鹰,死死的盯着前方,然后摊开手掌心把头发丝递给我,“你自己感受一下,闭上眼,心中不要有杂念,把你的五感全部归拢到手心。”
接过来,我立刻按照老刑的办法闭上眼睛。
不消片刻,我便浑身发冷,这冷意是从手心的头发丝上传来的,这种阴冷的感觉让我心里莫名浮现出丝丝戾气来,然后眼前(注意我是闭着眼睛的),是的的确是眼前,我闭着眼睛但是却可以清楚的看到或者说感觉到,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双眼睛,一双不苟言笑,却带着狠毒的眼睛,犹如毒蛇一般盯着我,然后薄的如同刀刃的嘴缓缓裂开,冷笑。
然后,我蓦然就听到了铃铛的哭声!
清晰非常,我一下子就惊醒了,睁开双眼就看到老刑的脸,他皱着眉头问我感觉到了吗。
我点头,脑海中还浮现着刚才出现在我视线里的那双眼睛,我很熟悉,因为在前两天我还在杨天波的带领下,在医院的监控里见过他,那个穿着藏蓝色长袍,穿着肥大连裆裤、脖子上有纹身并且还带着好几个佛牌的东南亚年轻人。
是他!
柳灵郎和铃铛碰到了他,毫无疑问铃铛现在肯定就在他手上,他这是挑衅,故意把柳灵郎和这几根头发丝放回来,让我们知道铃铛在他那里,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我一早就知道自己和这个东南亚人势必会有交集,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而且似乎第一次交集,他占了上风,因为铃铛在已经被他拘走了。我苦笑,该来的还是来了,或许在我破他枯骨降的时候,他已经如同毒蛇一般在暗地盯上我们了,伺机而动,那他这次主动出手,是为什么?
难道是徐擎天?
我立刻回忆起来在海棠居,徐擎天看铃铛时那种贪婪的眼神,背后立刻起了一层冷汗,我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老刑让虞歌先回去,然后我们俩带着柳灵郎回到房间,柳灵郎伤的不轻,有越来越虚弱的趋势,老刑摆弄了他一番,终于显好了一些,老刑迫不及待的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小东西,到了现在嘴巴还是一样的不饶人,“那个家伙,那个叫拔达家伙,要不是那个地方太荒凉,他怎么可能是柳某我的对手,陷阱!他居然给柳某我设陷阱!等老子好些,一定把他脑袋摘下来,当球踢。听虞歌这小妞说那个地方最近出事,我和铃铛我们两个好奇就过去看,谁知道竟然半路跑出来一个人,他手里的东西好厉害,他把铃铛带走了,你们去,去把小萝莉救回来!”
说完柳灵郎就完全没了声响,没过一会儿就钻进符牌里修养。
事情已经明了,铃铛是那个东南亚人拘走的,而这个东南亚人的名字叫做——拔达。
我和老刑商量了一下,看来我们是要去会一会这个叫做拔达的东南亚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