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势破空,银华灼目!
挟锐不可当之利瞬息而至!
唰!
袍袖横扫,竖展如幕!
风声烈烈,鼓荡滔滔!
啪嗒!
飞起一半的天刀古卷落地,其声刺耳!
“天刀未死……”
了尘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人仰天而倒!
“师伯!”
觉远厉喝一声,奔至尸身旁,那把直没入柄的小刀,此刻看来,是那样刺眼。
嘶!
回过神来的人们,倒吸一口凉气,了尘何等身手,他们焉能不知,在场能胜过他的屈指可数,可连他都接不下一刀,谁还有信心接那气贯长虹的一刀?
“天刀果然未死,当年稚龄少女,今日刀势已大成,唉,斩草不除根,果然遗患无穷。”
一身长袍,文士打扮的万千珏感慨不已。
“万兄多虑了,当年未除,今日除去也不迟。”
霸天虎却要乐观的多。
“霸兄说的是,当年天刀一门都灭了,还怕了这小猫两三只。”
高福禄表现的相当不在乎。
“澹台兄怎么说?”
万千珏看向软榻上的男子。
澹台明月淡淡一笑。
“今日过来,只为见见故人,无论仇怨杀戮,皆与我无关。”
“圣门又想缩在后面捡洋落了?”
高福禄不屑的撇撇嘴。
“放肆!”
侧躺在澹台明月身边的沉华出声呵斥。
分站两侧的宁雪、宫玉涵持剑跨前一步,似乎只要有人再口出狂言,便出剑绞杀!
“本来就是缩头乌龟,二十年前就证明了,还不让人说了?”
李青衫为高福禄说了一句公道话。
“该死!”
沉华远远挥出一掌!
掌风急劲,奔袭而来!
李青衫扭腰摆臀躲了过去,冲她比了一个中指!
“什么破圣门,除了装逼,就只会在后面玩阴的,连说句实话,跟人明着打一架的勇气都没有,也不知道‘圣’在哪儿,难道全剩到茅坑里去了?”
“小兄弟,说的好,看你这么知情识趣的份上,我一会儿给你个痛快的。”
高福禄听的倍儿爽,交口称赞。
“就冲你这句话,我也不让你难受。”
李青衫嘴上向来不吃亏。
“狗咬狗,一嘴毛!”
沉华骂的很粗俗。
“呸!你的毛我还不咬呢!”
李青衫骂的更粗俗,直奔下三路而去。
“找死!”
沉华跃下软榻,连击两掌!
李青衫躲的姿势虽然难看了些,可还是避过去了。
“沉华!”
澹台明月沉声低呼一声,虽然没有多说一个字,可任谁都听的出来,他生气了。
听他这一唤,沉华倏然醒觉,她居然被这么不入流的小手段骗的出了手,真是不该。
“这下好了,谁想置身事外都不行。”
高福禄一副幸灾乐祸模样。
沉华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看向某人。
“我这碧波青华掌无影无形,你是如何躲开的?”
“此乃机密,无可奉告。”
李青衫拿起了跷!
“我也想知道。”
南宫风华走过来,把手搭在他肩膀上问。
“咳咳,天天挨揍,人总是能长点记性的。”
李青衫可不好意思说,他之所以能躲开,全拜吴霜无时不刻的狠揍所赐,太丢人了。
“哦~”南宫风华故意拉个长音,打个响指,“明白!”
“……”
明白就行了,不用搞这么大动静吧?
李青衫郁闷的看她一眼,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怕挨揍!
这么近的距离,他跑都跑不了!
“无可奉告?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吧。”
沉华也用起了激将法。
“能不能别以己度人?真以为谁都跟你们圣门一样,净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说起动嘴,李青衫可是不弱任何人。
“小混蛋,留些口德。他们虽然不肖,却代表不了整个圣门。”
说话间,吴霜缓步走了过来。
看到她,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沉华等人尤为惊讶。
“你怎么来了?”
李青衫诧异的问。
“你不希望我来?”
吴霜走到他身边问。
李青衫点点头。
“这种场合,你还是不要来的好。”
她出身圣门,与澹台明月等人有同门之谊,又与他情丝绕缠,许下白头之约,等下必是生死一战,她夹在中间,该如何自处?
陷爱人于两难之地,男儿不为!
“我本不想来,是他们非要逼我来。而且你不用为我担心,欠师门的我都还了,欠你的还没有。”
吴霜语气轻快,似乎心中毫无挂碍。
“你欠了我什么?几时欠的?”
李青衫记账一向很准,若是她欠了他的,他怎会不记得?若真欠了他什么,不十倍八倍讨回来,已经算仁慈,哪有忘记的可能!
“等事情了了,我们回家再说。”
吴霜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羞涩。
“好好好,回家再说。”
李青衫激动的不行。
回家二字,实在胜过千言万语!
“出息!”
看他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吴霜嫌弃的偏转了头,不去看他。
“咳咳,我还在呢。”
南宫风华恼他们打情骂俏无视自己,怒刷存在感。
结果两人谁都没搭理她,无视的很彻底。
“身为长辈,你们的事,还得过我这关的,所以……”
一计不成,南宫风华又生一计,意味深长的扫他们一眼。
“小混蛋,过来见过你的小姨子,作为她的姐夫,以后你可以放手施为。”
吴霜拉起南宫风华的手,拿出了大姐的架势,反击的不要太凶残。
噗通!
跪了!
原来还能这么论!
虽然看似吴霜占了上风,可就是借李青衫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顺着这根竿儿往上爬啊。
作死没这么作的!
沉默是金!
“姐姐,你真要这样吗?”
南宫风华问她。
“那就要看你了。”
吴霜表示,她可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
“那咱们回家再谈,你先在一边看会儿热闹行不行?”
南宫风华也不希望她卷进来。
“我已经不是圣门之人,此后万事由心,不用为我担心。”
吴霜来时还有些纠结,此刻却已半点不剩。
“什么?!”
南宫风华和李青衫都很惊讶,她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叛门的人,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我被逐出门墙了,从此与圣门再无瓜葛。”
吴霜告诉他们原因。
“我靠!他们脑子进水了吧!”
李青衫看她一眼,又忍不住看向澹台明月等人,这些人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傻缺?
哪有把强大助力往外推的!
这是有多蠢!
“吴师妹,莫要开玩笑,但有我在,谁敢逐你出门墙!”
澹台明月可不傻,赶紧出声否认。
当啷!
吴霜将一块令牌丢到地上。
“这青华令是假的,还是酥骨风瘴是假的?”
“什么?他们对你用酥骨风瘴?!”
南宫风华惊讶又气愤。
酥骨风瘴,顾名思义,可以让人骨软如酥,体轻如风,再也没有半分力气做什么,只能任人宰割。
对同门下这种东西,想做什么,不是不言而喻?
“既然你中了酥骨风瘴,又怎能站这里说话!”
澹台明月不再出声,知道有些事情已无法挽回,可沉华还想多说两句。
“我很佩服你们,居然能说动静仪下毒,我对她毫无防备,本来这一劫难逃,可世上还有好人的。”说到这里,吴霜冷眼看旧日同门一眼,“你们大概怎么都想不到,不会丝毫武功的静禾,会把药换掉。既然药都被换掉了,我站在这里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信息量好大!
李青衫把几个人物使劲儿捋了捋,才算把事捋顺。他怎么都想不到,天真纯善的静仪会为他们所用下毒,更想不到柔弱似水的静禾竟有那么大的胆子偷梁换柱——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静慧呢?”
沉华冷声问。
“她想杀我。”
吴霜淡淡回应。
沉华知道,静慧既然想要杀她,她又怎会手下留情?她一向杀伐果断,手上人命无数,又怎会介意多杀一个?
“那静仪呢?”
“废去功夫,由她去了。”
别管静仪做了什么,总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吴霜实在下不了杀手,就放其离开了。
“你的心还真狠!”
沉华嗔目怒斥。
“是啊,我们的心肠都是硬的,谁也不比谁强半分。”
说起这些,吴霜还是有些伤感。
圣门号称白道第一门,行事素来以仁侠道义为先,标榜正义公允,可如此行事,哪里还有半分正道人士的样子?
比邪魔外道更不如!
“早就跟你说了,圣门表面上沽名钓誉,暗地里干尽阴损龌龊勾当,偏你不信。不过现在清醒,也还不迟。”
黑袍罩体的千幽见缓步而至。
“你又是谁!居然敢诋毁圣门,大放厥词!”
沉华见跟他们作对的越来越多,有些沉不住气了。
“圣门还用我诋毁?行事之肮脏,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千幽见说着,将头罩摘下。
“千幽见!”
这下连澹台明月都悚然动容。
听他喊出这个名字,许多人都下意识的抽出兵刃,小心戒备。
一代魔女,来意不明,谁能不惧!
“幽见!”
当然也有热情打招呼的,比如高福禄。
千幽见却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直直的向某人看去。
噗通!
李青衫跪了!
是真的跪了!
贼老天,你就玩儿死我吧!
我居然连她都敢睡……
要了亲命了!